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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二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背劍男子名叫徐庸錚,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劍客。他很尷尬的低了低頭,他不是木頭人,自然無法對耳邊之事充耳不聞,但是這些聽到的議論實在是太多,太不堪入耳。所以他選擇馬背上閉目修煉,權當個聾子啞巴。


  他想起了當初山穀練劍,那段兢兢業業,不辭辛苦的練劍的日子。日子簡單且充實。每日不論撩、雲、點、掛、崩、截各基本招式,各自練習三千有與,持之以恒數年不曾停歇,也曾被人取笑道如耕田黃牛,自勞不息。他手中繭起泡消,再破再起,終於使得手中木劍已經以如臂驅使,可繞身回環,如燕雀環巢。想到此段光輝往事,他聳了聳肩,像是在掂量和打趣背後大劍,自言自語道:“什麽時候才能收放自如,舉重若輕呢。”


  “就你這般破爛資質,也妄想和那位老前輩相提論道,你可知那老前輩生前如何……”


  “我隻知道,他已死,我仍活,況且我還年輕,不妨試試,為何超不過一個死人?”


  “你這番話好有道理。不是,你這人實在是太不講道理。”


  “我隻需練劍,不需講道理。”


  ……


  “何苦這麽努力練劍,適可而止不好嗎?世間尚有千萬事,大可以去經曆,去感悟,去體驗。”


  “適可而止是不是就代表半途而廢?我要做就做到極致。”


  “還真的口出狂言,不怕風大閃舌頭,難不成這山穀你能一劍破開不成,來來來,少俠,和我念一下,牆壁上麵可的是刀劍合璧。刀劍合璧。”


  “你再不努力,總有一我當一力破之。”


  ……


  “璧山劍訣你真的都過了一遍了?都學會了。”


  “隻差兩套難懂,過些時日自然都能會。”


  “我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變成這般自信的,來來來,和老弟我,我看刀法實在是困頓得很。”


  “我沒把握堵住你的嘴,也沒功夫來和你閑聊,要不來對上幾招,活動活動筋骨?”


  ……


  “以後闖蕩江湖,千萬記得來找我,並州燕東來。”


  ……


  徐庸錚再度睜開圓目醒來,隻覺得有些疲憊,對於老騙子留下的功法,他沒有過多的懷疑,聽時候自己身子經過一場大病,老騙子背著他四處奔走,遍尋名醫,可是都無法治愈,最後機緣巧合之下,是在一座荒山野廟得到一老叟出手,傳授一道不知名法訣才得以活命。自從徐庸錚修習過後,病情明顯好轉。老騙子後來多次要求他勤加修習,奈何法訣易會難精,修習之後往往疲憊不堪,所以他隻是應付著來。但是數年來的不停修習,卻是讓他愈發感覺到這段法決的不凡。


  車隊在一處空闊的空地處安營休憩,不遠處的燃起幾堆篝火供眾人取暖每堆,篝火旁邊幾乎都圍坐著四五人,他們草草地喝著肉湯和幹糧。白日裏的他們趕路辛苦,晚上更是也不敢飲酒,畢竟知道什麽時候紫鬆廟的盜賊出現,好在一碗濃濃的肉湯就足夠美味。這些護衛們常年遊走江湖,怎麽會對環境有過多要求。


  徐庸錚沒有選擇和別的護衛坐在一起,大擺龍門陣。一來他實在不怎麽習慣局促在那麽多人麵前,二來,白馬背的修行導致他精神有些萎靡。所以他選擇坐在一旁角落,獨自地啃起了幹糧,喝著還算美味肉湯。與他一起坐在角落的有一個資曆不深的雜役。


  那雜役卻是長得賊眉鼠眼,體格甚,眼睛中透著一絲精光,性格確實和體格十分一致,懦弱膽如鼠,私底下都被人取笑作白鼠。久而久之,眾人就忘了他真名,隻是白鼠白鼠的叫著。要知道以沐家偌大的家族,雜役更是以百十來計。旁人可能不會記得一個低級雜役的名字,卻也絕不忘記一個可堪取樂的白鼠。


  這白鼠來也是身世淒慘,不到十歲就被父母賣到沐家,期間一直做著微末的雜活。若白鼠沒有半點才能,這絕對不假。近乎沒有,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做事情能出三分力,絕不出五分,隻一個懶字了得。別的歪門心思倒是活絡異常。用他自己的話:“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能鑽的地方都要鑽一鑽。”對於沐家家中交代的事,能舒服的躺著絕不坐著,能舒服的坐著絕不站著,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偷懶的機會。所以雖然他沒少幹洗衣服,喂馬劈柴的累活,可是卻不怎麽討沐家主子們的歡喜。


  縱觀為奴役的這幾年,也沒少被別的雜役欺淩辱罵,這若怪,就怪在這張嘴巴不老實,事後不饒人,有時候在風口上偏偏喜歡嘴上逞風頭,下場則是被人欺辱的更慘,打的更凶。但他平日裏總是逢人就吹噓與多少多少人可以稱兄道弟,手足而論,每每最後危難關頭總是敢於“獨立承擔”,多時堪稱“義氣典範”。


  就這樣在畸形自尊和自負活著的白鼠,正轉動著眼睛,不斷仔細端詳周邊的風吹草動,心翼翼的拿出手中糕點,卻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誰知道糕點還未全部下嘴,就有不遠處走來四五人,其中一人大聲喊道:“白鼠,你一個人在這角落裏偷偷摸摸在吃些什麽?”


  白鼠聞聽此言,憑借多年的機警和反應,並沒有慌忙轉頭,而是迅速吞掉口中的糕點,不由分,便將糕點往徐庸錚懷裏扔去。


  在這一切掩耳不及的做完之後,白鼠慌忙急忙站起來,精瘦的臉上堆起熟絡的諂媚笑容,笑嘻嘻道:“幾位大哥吃飽喝夠了沒?”


  誰知那位橫氣外露的雜役壓根不吃這一套,他隻是揮了揮手,然後大手往白鼠身上重重拍了拍,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轉而一手搭在白鼠肩頭,看到徐庸錚手中的幹糧和懷裏的糕點,卻是勃然大怒,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白鼠肩頭,罵道:“你子吃的什麽,老實交代,這糕點是不是你私藏的?”


  “幾位大哥,冤枉呀!是這個人非要送我吃的,我剛了句難吃的緊,和狗吃的差不多,便還給他了,剛尋思著若是好吃的話,就給幾位大哥送去。”


  那雜役皺眉道:“這護衛大哥自己吃著幹糧,給你吃糕點,你當我們是傻子麽?”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疼得白鼠嗷嗷直叫。


  白鼠趕忙焦急道:“這糕點難吃的要命,和毒藥一樣,不這樣,我早就送去給各位大哥品嚐了。”


  那雜役鬆開了手,比較滿意白鼠的表現,用手在白鼠的臉上用力拍了拍,道:“算你子懂事,也不枉我們兄弟幾個平日裏對你的關照!如果敢騙我們,我們便讓你骨肉開花。”


  “不敢,不敢,就是給我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我的親大哥們呀。”白鼠趕忙應道。


  “那這位護衛,糕點可曾是你的?”那蠻橫的雜役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倨傲,趾高氣昂。因為仗著平日裏和幾個兄弟作威作福慣了,著便橫手一擺。


  徐庸錚看了看幾人,掂了掂手中的糕點,嘴角泛起笑意道:“當然不是!”


  白鼠見狀後,雙手拍了拍腦袋,跺了跺腳,欲哭無淚。想不到碰到個這麽不長眼的傻蛋,枉我認為拿劍的都是英雄好漢,子,你等著,待會有你好看。


  那幾位雜役聽到後相視大笑,轉頭對著白鼠摩拳擦掌到:“你子長進了呀,是不是仗著自己皮糙肉厚得緊,看來不給你鬆鬆皮肉,你子難受得緊,不長記性。”


  白鼠冷汗直流,如臨大敵,看來今這頓翻炒皮肉是無法避免的。


  在白鼠剛蹲下身去準備挨打的那一刻,隻聽到一句清晰聲音響起。


  “送出去的東西在我這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你若不喜歡,便已開始就不該接著,接著就更加不該吃。嫌棄難吃就給我扔回來了,也不問我麵子往哪擱,莫不是我這個落魄江湖劍客的劍飲不得血不成,今你若不吃完,且問我的劍答不答應。”


  完,徐庸錚拿起來放在一旁的巨劍。


  幾位雜役聽到後,在簡短震驚後,興致大起,大有看好戲的心情。


  “白鼠,你吃了一點就給人家公子還回去,太不把人家當回事了吧。”


  “要不要哥幾個幫你消化消化,好讓你吃完!?”


  幾位雜役本就吃的湯足飯飽,是想著來尋點白鼠的樂子消遣消遣,這樣的戲碼可比白鼠一個勁挨打好看。如此一來,都是白鼠難受,就都是一樣的效果。


  徐庸錚此時盤坐在篝火旁,將劍橫於膝前,對於白鼠的難為情,不發表任何言語。他的劍將會是最好的話。


  白鼠麵露苦澀,不情不願的撿起糕點,齜牙咧嘴,含著眼淚,仿佛真的如吃毒藥一般,一口一口的吃將下去。不得不那白鼠細節表情處堪稱完美,一邊吃一邊掉眼淚的功夫顯然是經過多番練習的,看的各位雜役心頭陣爽。


  待到幾位雜役心滿意足的離開後,白鼠便死皮賴臉道:“要不是老子今心情好,不想動手,那幾個嘍囉還不得給我打趴下,跪地求饒不止。”


  並非所有的失魂落魄都有苦衷,似這般跳梁醜,哪來半點風骨可言。徐庸錚心裏歎息道。


  白鼠絲毫沒有被欺負的覺悟,爛泥扶不上牆,又何必扶爛泥上牆,爛泥自有別的用處,何況,時勢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世道如何變化,卻怎麽都改變不了爛泥還是也隻能是爛泥的事實。


  無形中做了一件好事的徐庸錚啃完幹糧後,老僧入定般沉寂著,也不管不顧白鼠自吹自擂的滔滔口水。


  臨道末了,卻是從角落裏突然蹦出一句話語。


  “我不知道你的姓名,也不敢多問。但是今日之事,多謝了。日後我白鼠必當回報。”


  徐庸錚聽到此話後,睜開雙眼,笑容有些玩味道:“此話若是早些,我會當真。如今你碎碎叨叨的口水都幹了,想討些肉湯喝,那是絕對沒有的。”


  角落那頭沒有回應。


  “哦,對了,我叫徐庸錚。是個劍客。”


  白鼠嘴裏低聲念了幾句,他不知道這個名字該怎麽寫,可也暗暗記在了心裏。


  一個浪跡江湖,以後也會居無定所。


  一個飽受欺淩,以後或許消於平凡。


  兩人皆落魄,同是涯淪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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