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相思與君絕
蘇北鳶驚愕的搖著頭:“師父你在胡說什麽呢?”
夜雲軒輕笑著:“我沒有胡說,你沒有向我行過拜師禮,算不得是我名正言順收的弟子。”
蘇北鳶依舊覺得難以置信,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嫁給師父啊。”
“以後別叫我師父,叫我雲軒。”夜雲軒沒有理會蘇北鳶的驚愕。
“???”
蘇北鳶更疑惑了,什麽雲軒?為什麽要叫姬無邪雲軒?
夜雲軒向她解釋道:“我本姓夜,名雲軒。隻是很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姬無邪是我的化名。”
“夜雲軒?”蘇北鳶覺得受到了衝擊:“你和夜雲傾是什麽關係?”
“我是夜雲傾的哥哥,先帝六子,南坪郡王。”
蘇北鳶的大腦一片空白,做了自己數十年師父的神醫姬無邪卻是當朝南坪郡王。
夜雲軒緩緩解釋:“我的母妃出身卑微,隻不過是一個美貌的宮女,被父皇寵幸後,封了個小小的才人,生了我之後才升了嬪位,因為我母妃位份不高,便將我過到當時受寵的景妃名下撫養,不過景妃對我也隻是淡淡的,此後我的母妃便很快失寵,在我六歲那年過世了,景妃也在兩年後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我便沒了人撫養,我不受重視,便被送到皇家別院養著,期間遇見了太醫李誌,李誌的師父正是當年名冠天下的雲山顛道人,我便求李誌,把我送去向雲山顛道人學醫。後來十七歲的我偶然救下了你,想著你聰慧過人,便將學的一身醫術交給你。我離開京城也是為了躲避皇權紛爭,我知道那權力終究是與我無緣,還不如離得遠遠的。再後來先帝駕崩,皇上登基,封我做了個擔著虛名的南坪郡王,我也不喜住在京城,存在感又低,許多京城中的人家甚至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蘇北鳶聽著夜雲軒緩緩的訴說。
“那你可知道那個孩子的父親是夜雲傾嗎?”
夜雲軒點了點頭,溫和道:“我知道。”
“你知道,還要跟我成親嗎,你知不知道我和夜雲傾的婚約是先帝定下的,毀約就是死罪。”
夜雲軒笑道:“那是先帝定下的,若是讓皇上知道廣陵王娶不到晉國公府的朝霧郡主,他是會同意還是不同意呢。況且我可以不必說娶得是朝霧郡主,我可以說我娶的是青石浮玉穀穀主。”
蘇北鳶覺得大腦一片混亂,她覺得夜雲軒說的話匪夷所思,她還是不能接受,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師父你在說笑吧。”
夜雲軒搖了搖頭:“我剛剛見過夜雲傾了,他說他絕不會再將你輕易放手,你也沒有其他方法能擺脫他,你不是不想見到他嗎?”
蘇北鳶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我現在不想說這些,我先出去了。”
隨後便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蘇北鳶跑進桃林,她感覺胸口要炸開了,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終於停了下來,頹然的坐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麵。桃林裏一片寂靜,她盯著緩緩下落的粉紅色的花瓣發呆。
“姑娘。”
蘇北鳶回過頭,看到令秧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她回過頭。
“你來幹什麽?”
令秧咬了咬嘴唇,坐到蘇北鳶身邊道:“婢子知道公子向姑娘求親的事了。”
蘇北鳶冷笑一聲:“你不該再叫公子,應該叫南坪郡王。”
令秧慌忙道:“公子就是公子,公子救了婢子的性命,婢子會用一輩子報答公子,不管是什麽身份。”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蘇北鳶有些不耐煩的問,這兩天所有的事情搞得她腦子一團亂,沒心情聽令秧向夜雲軒表忠心。
“婢子的意思是,姑娘就答應公子吧。”
蘇北鳶回過頭,看向令秧,皺了皺眉,令秧低著頭,一身青裙,怯怯的站著。
“你來勸我做什麽,若是師父真的想要娶我,也要有個理由,可師父那樣清冷的人,對我又沒有別的感情,又何必要為難娶我。”
令秧猛地抬起頭,眼中竟是哀切:“姑娘,公子心裏是有你的,婢子能看出來,連公子身邊的侍童都看出來了,姑娘不是看不到,而是不願看,姑娘被傷的深了,不願意相信真心,但是婢子看的真真切切,公子看姑娘的眼神,絕不是師徒之情。”
蘇北鳶不知為何有些惱火,語氣惡劣的說道:“你怎麽就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我曾經也想與一個人能在天地之間定下死生契闊,看海枯石爛,可沒想到那也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一腔真心錯付了人。現在你跑來跟我說男人的真心,可是我確是由身到心都已經麻木了。”
令秧呆滯的看著蘇北鳶,蘇北鳶幾乎是控訴著:“你若覺得他真心,怎麽你自己不去,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喜歡他吧。”
令秧慌忙搖著頭,退後說:“姑娘誤會我了,婢子對公子隻有仰慕,絕沒有非分之想。”
蘇北鳶看到令秧慌張驚恐的模樣,自覺說話沒了遮攔,下口重了,她長歎一口氣,坐回到青石上:“對不起,我剛剛有點激動,我不是故意說你的,對不起。”
令秧強壓下心中的委屈,搖了搖頭:“婢子知道姑娘心中的難過。”
蘇北鳶盯著眼前的桃枝,口中喃喃道:“令秧,我心裏有一根刺,看得見,拔不出。我總覺得我忘掉了,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根本忘不掉,這些痛苦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從心底裏冒出來,狠狠的痛上一痛。他在我心底留下的除了傷痛還是傷痛,我們之間確實有過美好,美好的讓我以為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可是夢醒了,發現隻有留在心裏的那根刺是真的,既不能拔,也不能不拔,過去之事,終究不可挽回。”
令秧看著蘇北鳶失魂落魄的樣子,這是這麽久,她第一次向自己說出心裏話,從前的那些秘密埋在心裏不斷發酵,終有一天會從破開,聞起來都是傷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