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洗幹淨
皇帝忽然笑了起來:“難道誰繼承皇位,不是由皇弟你來決定的嗎?自然是你想何人當,就是何人當。難道不是你自己想坐在這個位置?”
夜雲傾臉上收起假笑,似是很認真似的說道:“臣問的是皇上想要哪位皇子繼位?並沒有說臣自己想坐在龍椅上。”
皇帝咬牙道:“這世間有誰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上,難道唯獨你不想不成。”
夜雲傾似是低語,盯著前方:“可是她不想要這個位置。”
“什麽?”皇帝皺了皺眉。
夜雲傾沒有理會皇帝的疑問,隻是徑直問道:“臣是問,皇上想要哪位皇子繼位。”
皇帝盯著夜雲傾的臉許久,終是眯了眯眼說道:“你知道朕偏愛元詡。”
“皇上不該因為偏愛襄貴妃便想要二皇子繼位。”
“朕並非因為襄貴妃才這般偏愛元詡,元懌也好,隻是元詡的性子陰沉,朕捉摸不透,他太偏激了,且皇後母家勢力強大,若元詡繼位,必將繼續壯大皇後母家的勢力,到時候朝廷勢力勾結,拉幫結派,互相包庇,才會是真的災難。朕有自己的考量,元詡終究不是最適合的人選。”
夜雲傾沒興趣再聽下去,接著皇帝的話說:“皇上想要誰做皇位那是皇上的事,臣要做什麽,皇上下旨即可。”
皇帝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明日朕要上朝。”
夜雲傾抱拳行禮,微微躬身,大步走出了寢殿。
第二日,皇帝上朝,派廣陵王夜雲傾率十五萬朔方軍討伐南詔。
南詔路遠,此去怕是又要許多日,半年都是少數。南詔國王的弟弟也是個有勇沒腦子的,知道了夜雲傾率軍討伐,不但不向朝廷示弱,反而口出狂言,說南詔從此之後不在是大徽的藩屬國,從此不納貢,不覲見。
夜雲傾行軍打仗向來雷厲風行,朔方軍本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向來以強悍嚴謹著稱。抵達南詔,竟是摧枯拉朽般便掃蕩了叛賊,數月之間連破數城,其攻勢凶猛打的叛賊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節節敗退,退守幾座僅有的城。
夜雲傾知曉南詔地形變幻莫測,自己並未在南詔作戰過,不能拖,拖了便會陷入到無止境的沼澤。便兵分三路,從正麵佯攻,後麵阻擊敵軍退路,再從側麵夾擊,方能形成剿滅之勢。
那日夜雲傾夜裏正在帳營中看送來的戰報,忽然謝圭進來說道:“王爺,叛賊派人來跟王爺談條件。”
夜雲傾挑了挑眉,收起手中的信:“叫他進來。”
過了沒多久,一個說客打扮的南詔人走進來,進來便先在夜雲傾麵前跪下,叩首道:“下人拜見廣陵王,廣陵王千歲。”
夜雲傾並未叫此人起來,隻是坐在上首,居高臨下的看著。
“你主子有什麽話想說。”
那人直起身,卻依舊跪著:“大王說,想要王爺放過他,大王說自己並沒有藐視天恩的意思,是一時聽信了讒言,才無意中做出不敬之舉,並未想要得罪大徽皇帝,南詔願賠款,隻求王爺肯退兵。”
夜雲傾冷笑一聲:“你主子當本王是小孩子,這麽蠢笨的理由都敢說,你主子既然說沒有對大徽不敬,為何要弑兄篡位,明知道你南詔國王是要大徽皇帝親封,是藩王,還敢弑兄,此乃第一不敬,自稱另成一國,不再是大徽的藩屬國,不納貢,不覲見,此乃二不敬。現在被大徽討伐,反而編出如此可笑的借口來搪塞本王,他也是真敢,而你,也敢過來跟本王說是來談條件。”
夜雲傾雖並未發怒,但氣勢威壓卻壓的說客不敢抬頭,隻能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夜雲傾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刮在自己的頭頂,讓他不寒而栗。
“滾回去,告訴你主子,讓他把脖子洗幹淨,皇上要看的,到時候不要髒兮兮的,汙了我大徽的眼。”
夜雲傾聲音不大,說出的話卻刺骨冰涼。
說客跪在地上,腿軟的站不起來,謝圭見此皺眉,輕嗬一聲:“還不快滾。”
那人便連滾帶爬的離開的大帳,謝圭走上前向夜雲傾問道:“王爺,要不要.……”
夜雲傾搖了搖頭,後背靠在椅子上:“他要是不回去,本王說的話要誰轉達,看住他,要他立馬回他主子那裏,不要讓他有觀察到兵力情況的機會。”
“是”謝圭應聲離開。
夜雲傾合上眼,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蘇北鳶的身影,他告訴自己,不能放鬆,這個時候,不是讓思念侵入腦海的時候。
他搖了搖頭,恢複了往日的冷靜,但大帳內卻安靜了下來,帳外偶爾有兵甲碰撞的聲音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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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鳶和姬無邪回穀後,便鮮少出穀,隻是偶爾出去采買東西的時候,會聽到一些消息,什麽廣陵王在南詔打了勝仗,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蕩平賊寇,還有什麽立嗣之事在朝上爭論不休,氣的皇帝又躺了幾日,還有什麽西戎的汗王死了,尉屠兕繼位。再有的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小事,蘇北鳶每次回來都會跟姬無邪說,隻是姬無邪依舊是沒什麽興趣,不過自從那日從縣裏回來,她的這位師傅看起來倒沒有從前那麽不近人情的樣子,總覺得溫和了許多。
在蘇北鳶看來,她這師傅活的跟個神仙似的,事不關己絕不開口,自己有的時候在外麵聽說的時事政治,閑聊八卦,想要分享給姬無邪,他都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蘇北鳶便隻能跟令秧說,可惜,令秧文化程度不高,政治覺悟也很差,隻能跟她聊一點八卦,不過好在令秧足夠熱情,比自己師傅那塊冰塊要強多了。
浮玉山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溫泉,蘇北鳶來這裏療養的時候就經常泡,姬無邪也說泡溫泉對自己有好處。
這日蘇北鳶又來泡溫泉,太陽已經落山,溫泉便掛著幾盞燈籠,蘇北鳶身子浸在溫熱的水中,濕熱的蒸汽將她的臉蒸的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水流劃過她瑩潤的肩頭,好不舒服。
來浮玉山這些日子,她倒是長了些肉,不再如剛來時那般消瘦了,加之習武,身上的肉更緊實,身形也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