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師傅要幾根?
至於用膳地點,經方雲浠堅持跟鬱璽良同意,定在孤園。
宋相言坐陪。
這會兒溫宛走進孤園,飯菜剛好上齊。
溫宛不喜歡方雲浠這件事擺在臉上,方雲浠對她自然也不會和善,彼此就當不存在,宋相言見溫宛走進來,眸子裏肉眼可見的歡喜。
四人落座,鬱璽良最先端起瓷碗,忽似想到什麽,“鬱某知道小王爺那裏有千年人參,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宋相言樂的啊!
“師傅要幾根?”宋相言瞬間被自己蠢到了,“稍後我叫李輿先送十根過來!”
鬱璽良頷首,“多謝。”
溫宛對麵,方雲浠不由抬頭,憂心不已,“璽良你沒事吧?”
“我沒事。”
鬱璽良用竹筷夾起藕片,臉上無甚表情,“那日安教習特別交代,小鈴鐺雖然昏迷,須得喂水,前兩日我怕她虛不受補,這兩日若再不補一補隻怕她連醒過來的力氣都沒有。”
宋相言最會聽音,“師傅放心,我叫李輿把人參熬好了送過來!”
“我自己熬。”鬱璽良直接反駁。
對麵,方雲浠握著瓷碗的手下意識收緊,“這兩日小鈴鐺也該換藥了,一會兒吃完飯我幫她換。”
“我自己來。”
鬱璽良似乎沒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何不妥,“安教習已經把藥交到我手裏,足夠一個月的量。”
宋相言飯都沒噎完來了殷勤勁兒,“師傅可以叫李輿過來換!”
鬱璽良剛剛舉起的筷子停滯在半空,目光陡射過去,冷肅中透著讓人膽怯的寒意。
整個廳裏的空氣都跟著降下來。
一直坐在那裏把所有菜都嚐一遍的溫宛在桌子底下踢了下宋相言,之後抬頭看向方雲浠,故意挑釁一般,“李輿是男的,怎麽可以給小鈴鐺換藥!”
宋相言扭過頭,一臉懵逼。
師傅不是男的嗎?
方雲浠臉色微變,正要開口時鬱璽良神色緩下來,“縣主說的極是。”
宋相言又把頭扭回到自己師傅那裏,徹底懵逼。
“小王爺我吃飽了,你陪我走一趟!”溫宛當真吃的很飽,把碗撂下之後拉起宋相言,“教習慢吃,吃完別忘了給小鈴鐺換藥!”
鬱璽良微微頷首,“縣主放心。”
飯桌上,方雲浠握著手裏的碗,心裏極不是滋味兒,“璽良,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出現在那座宅院隻是因為……”
鬱璽良打斷方雲浠,狐疑看過去,“怎麽忽然提到這件事?不管別人怎麽想,我都信你。”
“你既信我,為何與我賭氣?”方雲浠擱下碗,“敷藥這種事李輿不行,你就行了?你跟李輿有何不同?”
“我兼任仵作,李輿是大夫,這不同。”鬱璽良絲毫沒有心虛,認真解釋。
“不都是男的?”
“仵作眼裏何來男女?”鬱璽良非但沒有心虛,竟有幾分理直氣壯。
“你該不會是喜歡裏麵那個小丫頭吧?”
突如其來的質問,鬱璽良瞬間變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還是個孩子!”
一語閉,方雲浠愣住。
是嗬,小鈴鐺不管從前麵還是後麵看,都是搓衣板的材料!
鬱璽良總不致於……
“我吃飽了,你自便。”鬱璽良帶著脾氣起身走去內室,獨留方雲浠一人坐在廳裏麵對滿桌膳食。
內室房門緊閉,方雲浠握著瓷碗的手緊了緊,眸子瞄向內室。
鬱璽良,我未負你,你莫負我。
可好?
房間裏,鬱璽良坐在床榻旁邊,直等從窗欞處看到方雲浠離開這才狠狠舒了一口氣。
他轉回眸,視線落在床榻昏迷不醒的小鈴鐺身上。
傷口雖然在肩膀,可安謠包紮的軌跡是自腋下穿過來,再係緊。
鬱璽良暗暗平複心境,藥跟白紗他早就備好,於是抬手去解小鈴鐺領口的繡扣。
那晚安謠給小鈴鐺穿的是對襟輕紗的衣裳,隨著第二顆繡扣被解開,鬱璽良一個不小心看到小鈴鐺露出來的淡粉色抹胸。
就很突然!
鬱璽良學識認知裏麵,看到抹胸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看到起伏!他沒看到!
這千避萬避的,沒避開!
鬱璽良倏的鬆開手,整個身子轉過來,雙手叩在膝蓋上,心跳如鼓,渾身燥熱。
他抹下額頭,汗都出來了。
數息,鬱璽良調整情緒後再轉回身,重新把手伸過去。
幾次嚐試之後,鬱璽良終於把小鈴鐺衣襟解開,他拚盡全力讓自己目不斜視,直至解開白紗,看到觸目驚心的傷口,那些莫名產生的情緒瞬間消散。
鬱璽良無比心疼替小鈴鐺清除淤血跟藥渣,白紗擦拭過的地方有新血湧出來,白骨隱約可見,難以形容的憤怒慢慢浮現到鬱璽良臉上。
“沒事的……沒事的小鈴鐺。”鬱璽良咬著牙,眼眸暗紅,“不管是誰斬你的這一刀,本神捕必會原原本本還給他,不管是誰!”
鬱璽良在心裏暗暗發誓,雙手也沒閑著,敷藥,包紮,直至係好結扣。
就在鬱璽良無比輕緩又仔細替小鈴鐺扣好衣服的繡扣時,忽有所感。
待他視線上移,正對上小鈴鐺慢慢瞠大的眼睛……
昨日溫弦出爾反爾,在拿到伯樂坊四成股之後直接敲響法鼓狀告魏思源與於闐細作來往,有叛國行徑。
溫宛今天就是為了這個事兒來找宋相言。
馬車裏,宋相言一直悶悶不樂。
相比公主大人當街執行家法,宋相言更在乎鬱璽良瞪他那一眼,這會兒某小王爺心裏特別不好受,“溫宛,你說師傅會不會不要我了?”
溫宛安慰宋相言,“鬱教習收了你的人參,不會不要你的。”
“你確定?”
“不確定。”溫宛也就是安慰。
“那你說師傅為什麽瞪我。”宋相言滿目憂愁道。
溫宛記的清楚,“你怎麽能叫李輿給小鈴鐺敷藥,李輿是男的。”
“本小王知道李輿是男的,是師傅說他來換藥,我才提的李輿。”宋相言自覺邏輯分析絲毫無錯。
溫宛想勸宋相言放下這個問題,想想下一個。
譬如魏思源的案子。
偏在這裏,一個聲音傳進她耳朵裏。
“大姑娘!”
這聲音有段時日沒聽見,此時此刻聽到令溫宛覺得無比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