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愛情來了
慶豐堂是葛九幽的地盤,當日溫宛就是在這裏找到葛九幽,與之合作開了幽南苑。
??說起來,葛九幽起家的本行不是青紅柳巷,而是培育種植花草樹木,銷往各地。
??他在徐州有花圃,規模之大之盛占據徐州半個郊外,偌大花圃每年需要人工的費用便有萬兩黃金。
??慶豐堂裏麵,四角青紅橙黃四顆夜明珠正散出如琉璃般淡淡的熒光,臨街門板跟窗板因為有絕對隔光的黑布罩著,裏麵的顏色絲毫不會外瀉。
??此時的葛九幽正盤膝坐在地上,絲滑綢緞的長襟垂落在腿間沒有絲毫褶皺,葛九幽麵前是一個香樟樹的木墩,木墩半臂長,一人環抱那麽粗,樹皮雖然粗糙但質地均勻,如果仔細看,可見樹皮表麵會有薄薄的樹油,再加上香樟樹本身擁有的香氣,這種樹花草蠱最喜。
??葛九幽養蠱。
??木墩上,一隻像極了甲殼蟲似的玩意爬出來,背上背著七星,腹下長有八足,頭頂帶隻條白色觸角,移動時觸角探路,八足齊動。
??葛九幽看著那隻爬出來的樹蠱,神色冰冷,陷入沉思。
??當年他在路邊遇到林綾是偶然。
??可撿她,不是。
??把她留在身邊,更不是……
??夜正濃,魏王府裏燭光點點。
??蕭臣收到梁國周言煊親筆密信,十日後梁國改朝換代,作為新任梁帝,他願全力相助蕭臣繼承大統。
??落款處蓋有梁國玉璽大印,乃國書。
??蕭臣妥善收好密信,抬頭看向站在桌案左前方的卓幽。
??死過一次的人最知道什麽最珍貴。
??“本王給你那枚狼牙指環在哪裏?”蕭臣看似漫不經心道。
??卓幽沒聽到主子說話,滿腦子都是自己大腿根兒被狗咬到血肉模糊之後的事。
??那時他清醒,親眼看到戚沫曦一個哨聲,除了咬自己的那條狗,所有狗全都離開校場,接下來戚沫曦拽住那條土黃土黃的狗,眼淚嘩嘩往下掉。
??卓幽不解,問後方知被狗咬傷,須以所咬之狗的狗腦塗抹傷患處,才不致有患犬病斃命的危險。
??那一刻卓幽感動至極,好在他知道另一種可以避免犬病的方法,就是用犬嘴砂壺,內灌烈酒,燙極熱去酒,以酒壺嘴對準咬處,以吸盡惡血為度則可避免有患犬病的危險。
??戚沫曦聽罷,當即命人尋來犬嘴砂壺照作。
??整個過程戚沫曦沒有假手於人,卓幽從來沒想過,戚沫曦對他竟然比他想象中友善,友善到可以殺狗為他治病,可以親自為他包紮傷口。
??說到傷口,傷口位置太敏感,他覺得戚沫曦碰到了……
??桌案後麵,蕭臣見卓幽沒開口,重複問道,“狼牙指環在哪裏?”
??“主人,一個男人如果被一個女人摸到不該摸地的方,那個女人要不要負責?”卓幽陷入彷徨,如果戚沫曦想要負責,他該怎麽辦。
??蕭臣,“……不該摸的地方是哪裏?”
??卓幽單純,指了指。
??蕭臣沒說話。
??他知道,卓幽的愛情來了……
??有句話叫無巧不成書。
??自公孫斐突然出現在皇城,且不遺餘力幫助溫弦之後,溫宛一直想找機會與之見上一麵,就這麽一位連寒棋都約不到的男人,被她在金禧樓給撞見了。
??溫宛從掌櫃的嘴裏得知,公孫斐約了蘇玄璟。
??隻要提及蘇玄璟,溫宛心底立時就有一種陰謀的味道彌漫。
??她叫掌櫃殷荀開了天字二號雅間給她,入雅間後敲碎杯底,直接趴到牆上偷聽,雖說聽不清楚,可溫宛還是會仔仔細細隨著那邊聲音的抑揚頓挫而皺眉,再皺眉。
??之前因為溫侯案,蘇玄璟去了一趟大梁,與公孫斐正麵打交道的機會便落到司南卿身上,細算起來,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麵還是在大理寺。
??“蘇公子傷勢如何?”方桌對麵,公孫斐一襲青衣,身形端直,青絲以玉冠束起,眉眼間盡顯溫潤如玉。
??相比之下,蘇玄璟毫不遜色。
??得說此刻坐在桌邊的兩個人是同一類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太過精明的人,同類相食。
??房間裏,蘇玄璟隻是輕輕一笑,“無妨。”
??麵對初見的不愉快,他們沒有尷尬到刻意不提,也沒有細致到論前因後果,簡單兩句話翻到另一頁。
??“今日斐某請蘇公子到這裏,主要是為伯樂坊股成一事。”公孫斐開門見山,“前日畫堂發出邀請,溫姑娘已主入畫堂,排位在三。”
??“哪位溫姑娘?”蘇玄璟明知故問。
??公孫斐很清楚溫弦在皇城局中幾位人物心裏的位置,很差勁!
??但這並不妨礙他能將這個女人推到至高無尚的位置,“原禦南侯府二姑娘,溫弦。”
??蘇玄璟點頭,“斐公子的本事,有目共睹。”
??“今日斐某約蘇公子出來,是想與公子聊聊你手中伯樂坊兩成股的事。”正如蘇玄璟所料,公孫斐的確想替溫弦占有整個伯樂坊,而非滿足多半股成的現狀。
??這時有店小二敲門上菜。
??六道主菜,一壺碧螺春,一壺竹葉青。
??公孫斐自斟,“斐某以茶代灑,先敬蘇公子一杯。”
??“以茶代酒,蘇某怕是不能全喝。”既然提到股成,蘇玄璟開始表明立場。
??公孫斐抬手自飲,一幹而盡,“蘇公子隨意。”
??蘇玄璟隻喝半杯。
??“同是太子麾下之人,斐某希望蘇公子能給溫姑娘一個機會,任何條件,我都能滿足。”公孫斐落杯,胸有成竹道。
??蘇玄璟絕對相信公孫斐有‘滿足’的實力,隻是可惜。
??“斐公子說遲了。”
??公孫斐不禁抬頭,眉峰微挑,“何意?”
??“蘇某之前欠溫縣主一個人情,前日剛將兩成股贈與溫縣主,現在手裏實在沒有多餘的股成勻給溫弦。”
??蘇玄璟顯得十分抱歉,將杯斟滿,“斐公子是溫弦的人,溫弦是畫堂謀士,此事若斐公子先開口,哪怕同時開口,我都不會把股成交給外人,這一杯,我自罰。”
??公孫斐不語,靜靜看著眼前蘇玄璟仰頭喝酒,心底閃過一抹慍冷。
??拋開蘇玄璟與溫宛若即若離的關係不談,沒有戰幕點頭,他敢動手裏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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