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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我不是你的母親

  依著萬春枝的意思,隻要玉布衣能舍掉花出去的錢,就能與溫縣主繼續維係良好的合作關係,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怎麽可能是一切都沒有發生?我沒了一千萬。”玉布衣保持人間清醒。


  萬春枝推杯茶過去,“玉食神格局小了,錢乃身外物,做生意人脈最重要,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做生意不是為了賺錢?”玉布衣眼睛裏的光淡下去,得說萬春枝留給他後路也就比萬丈深淵高一丟丟,在自己身上捅一百刀跟捅九十九刀有什麽區別?

  萬春枝不以為然,“做生意是為了賺取人心,錢是什麽?”


  見萬春枝提醒式揚揚眉梢,玉布衣本能把話接過來,“錢是王八蛋。”


  萬春枝正要甩過去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時,玉布衣帶著哭腔補充一句,“我愛王八蛋。”


  萬春枝,“……”


  不管玉布衣想不想,他都無從選擇。


  他也要承認人脈與賺錢之間的因果關係,哪怕他在溫宛這裏失去的再多,憑著禦南侯府的庇護跟溫宛現在的身份,他能賺回來。


  可那是一千萬兩,不是一千兩,賺錢也需要時間,時間又是金錢,反正玉布衣怎麽算自己都吃了大虧。


  臨走時,玉布衣朝萬春枝伸手。


  當日他把溫玉糧行的股成以三百萬賣給萬春枝,契約簽了,錢他沒收到!

  玉布衣沒別的意思,錢和契約你總要給一樣。


  萬春枝就很不樂意,她可以給錢,也可以給契約,反正不管她給出哪一樣,她手裏金禧樓轉給溫宛的契約她都要交出去。


  萬春枝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十分明顯。


  老娘幫你平事兒,可不是助人為樂!

  她是需要報酬的!


  玉布衣眼睛裏沒有光了,摸索著從翡錦堂三樓滾了下去。


  間歇性失明真要命……


  賢王府院內打鬥時,溫禦一直沒有離開公堂,哪怕秦熙跑出去他都沒有追,因為公堂裏還有一個薑若闌。


  且在禦南侯府三小隻安全撤出去之後,溫禦直接拉著堂內坐在椅子上無視生死的薑若闌離開。


  案子雖然沒有正式宣判,可秦熙出逃已經給這件案子畫上了句號。


  彼時徐福馬車就在賢王府外,溫禦命其駕車,帶著薑若闌趕去刑部地牢。


  馬車停在牢房外,溫禦看向薑若闌,“你既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否幫老夫一個忙?”


  薑若闌抬眼看過去,麵色無波。


  “謹儒一直沒有聽審,那是因為老夫不想讓他聽到任何虛偽又惡意的誣蔑,哪怕隻是短暫受到傷害我都舍不得,如今真相大白,老夫求你將當年的事,原原本本告訴謹儒,叫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本意是想帶秦熙過來給他磕頭,秦熙跑的快。”


  看到溫禦眼中真誠,這位大周鼎鼎大名的禦南侯在她麵前沒有自稱‘本侯’,而是‘老夫’,足見他的態度。


  薑若闌在這一刻忽然能理解丁展池為人何會拋下公主殿下跟他即將臨世的孩子,義無反顧縱馬去了濮陽。


  這樣的主帥,值得他拚命。


  薑若闌沒有拒絕,與溫禦一起走下馬車。


  刑部尚書是太子府的人,有些事隻須戰幕知會一聲。


  地牢守門獄卒見是溫禦,立時恭迎。


  溫禦帶著薑若闌走進地牢,陰暗潮濕的地牢裏不時有惡臭撲麵過來,他們一直往裏走,到最後一間方才停下。


  牢房裏,溫謹儒端正坐在桌邊,手握狼毫,依照舊籍在書冊上編寫新卷,牢房陰暗,桌上燃燭,燭光襯在溫謹儒臉上,眉目間像極了大梁的永安公主。


  薑若闌停下腳步,靜靜看向溫謹儒,眼眸輕閃。


  她尤記得公主殿下臨終之前不停撫摸那個嬰孩,直到閉眼都不舍得把手鬆開。


  那該有多不舍!


  “謹儒。”溫禦輕喚一聲。


  溫謹儒聞聲扭頭,看到溫禦時站起身。


  溫禦看向薑若闌,“有勞。”


  薑若闌微微頷首時,溫禦轉身離開。


  戰幕常說溫禦最能惹先帝發飆,他們三個人裏回回抗旨不尊的都是溫禦,可三個人裏最得先帝寬容的也是溫禦。


  因為溫禦看起來脾氣最倔,時常抗旨,我行我素,可他最懂得在最關鍵的點上服軟,也最能察言觀色。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留在牢房,他相信薑若闌在公堂上還有沒說的話,他在,薑若闌未必會說,而且有他在,溫謹儒應該會控製情緒。


  他想讓他的孩子,一次哭個痛快。


  牢房裏,溫謹儒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婦人,眼裏閃動光彩。


  薑若闌知道那光彩裏蘊含的是什麽。


  “我不是你的母親。”


  薑若闌走到桌邊,麵向溫謹儒時沒有給他希望。


  這注定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沒有一個人得到想要的結局……


  皇宮,禦書房。


  周帝穩穩坐在龍案前,賢王府的消息被李公公一條一條傳進來,直到秦熙叛逃,案子也終於有了結果。


  隻是這個結果與他當初預想截然不同。


  他想著以秦熙的本事,先告溫禦包庇叛臣之子,再揪出溫禦與叛臣勾結做過危害大周的行徑,屆時禦南侯府被叛滿門抄斬,他就算想知道溫禦是不是密令者之一也不可能了。


  可事情偏偏有了這樣的乾坤逆轉,跟大梁勾結的竟然是秦熙自己。


  也罷!


  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讓他弄清楚溫禦到底是不是密令者也好,免得遺憾。


  外麵傳來李公公的聲音,周帝斂了情緒。


  隨著殿門開啟,蕭昀一襲褐綠色長衣急急走進來,於龍案前撲通跪地,“兒臣對不起您,兒臣有罪!”


  看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蕭昀,周帝沉默不語。


  如果不是歧王沒死,他還真沒看出來自己這個四子居然有這般沉穩又隱忍的性子,又果斷,又狠毒。


  這些年,除了蕭臣經他手打壓之外,他以為最不爭氣的就是這個四子蕭昀,母嬪無勢,人又是膽小怕事的性子。


  不成想在他身上居然能掀起這麽大的浪花!


  蕭昀跪在地上,不得周帝開口,頭不敢離地。


  “說說罷,你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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