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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那就後日

  這句話,才是重點。


  “未婚先孕在民間尚不被認可,更何況是我大梁公主!”


  薑若闌提高音調,“吾皇知道之後將公主幽禁在寢宮裏,即便那個時候公主殿下心裏依舊想著丁展池,公主讓我把一封封密信輾轉傳給丁展池,同時策劃逃出皇宮。”


  至此,薑若闌說的每一句話都與‘叛徒’兩個字扯不上關係,然而接下來,卻是字字誅心。


  “吾皇得知公主殿下意圖,心念公主是自己的親妹妹,於是提出隻要丁展池棄暗投明肯為我大梁立下戰功,便不會在意丁展池的身份跟地位,指他為駙馬。”


  堂上堂下無聲,在大多數人心裏,薑若闌的話似乎有理有據,順理成章。


  “吾皇金口玉言,公主殿下自是心動,恰逢長平一役前夕,公主殿下收到丁展池密信,信中寫明願與她長相廝守,其意自然是接受吾皇建議願為我大梁建立功勳,於是吾皇將兩張地圖交到公主殿下手裏,那時公主殿下身懷有孕九月有餘,卻還是遠赴與丁展池之約……”


  公堂上,溫禦雖然不相信薑若闌說的那些話,但有一樣,這個時間線是正確的。


  “兩人相約在魯縣,公主殿下將兩張地圖交給丁展池,一張是布兵圖,引秦熙大軍入落霞穀,結果大家都知道,小涼王大勝,另一張行兵圖……”薑若闌在此處停頓,看向秦熙。


  秦熙開口,“行兵圖原圖遭人竄改。”


  “沒錯,公主殿下得到的行兵圖上顯示冀州到魯縣是捷徑且無埋伏,吾皇深知丁展池對溫禦感情深重,在行兵圖上沒有作假,吾皇不想丁展池後悔一輩子,可公主殿下怕這是吾皇對丁展池的試探跟考驗,於是在最後一刻改了原圖。”


  宋相言皺眉,“丁副將傳給溫侯的複本是正確的!”


  “那是我怕公主殿下一念之差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於是私底下告知丁展池原圖所示路線,隻是沒想到問題沒出在丁展池身上,反倒被你們自己人給改了。”


  薑若闌冷笑,“你們那個鄭鈞或許不知道,當丁展池得到消息知溫禦大軍途徑濮陽時丟下臨盆在即的公主殿下趕過去,他這一走,天人永隔。”


  “信口雌黃!”溫禦目冷,寒聲怒斥。


  戰幕亦在這個時候開口,“薑若闌,依你之意,丁展池寧願相信你也不相信永安公主?本軍師不禁好奇,你在他們兩個之間到底充當什麽樣的角色。”


  薑若闌毫不慌亂,仿佛早就料到戰幕會有這樣的質疑,“諸位有所不知,若闌與永安公主相識甚早,相交數年,公主引我為知己,我視公主為摯交,當年魯縣一行我時時陪在公主身邊,所以他們的事我了如指掌。”


  宋相言嗬嗬,“你說的這些,誰可以作證?”


  “我此行帶來吾皇親筆國書,國書昨日便已由鴻壽寺遞呈禮部,禮部最遲明晨會上呈到周帝手裏,吾皇承認當年因憐惜永安公主,有拉攏丁展池的舉動,立場不同,看待此事角度自然不同,但吾皇依然願意為此事給周帝一個交代,且希望周帝能赦免溫謹儒及其子溫君庭,這兩個人我要帶走,剩下的事,與梁國無關。”


  薑若闌這番言詞將梁帝渲染的有情有義,可實際上,這番言詞無疑是薑若闌代替梁帝到這公堂上作證,誰能質疑這樣的證詞。


  而這樣的證詞無疑證明丁展池是叛徒,薑若闌帶走溫謹儒跟溫君庭也無非是替梁國皇族挽回顏麵,禦南侯府的死活,他們不顧。


  溫禦終於站起身,眼中不帶一絲情緒,“當年是你把謹儒托付給老夫?”


  提到此事,薑若闌深深吸了一口氣,“是我。”


  “當年丁展池戰死濮陽的消息傳回來,公主殿下受不了這個打擊一病不起,我命人將公主殿下護送回大梁,自己則帶著丁展池遺孤來到大周皇城,差人交到溫侯手裏,那孩子公主殿下不能留,她從未婚配如何能有孩子!”薑若闌理直氣壯道。


  溫禦並不相信薑若闌的話,但他想知道一件事,“永安公主可還活著?”


  “病逝。”薑若闌臉上浮現痛苦和內疚神色,“公主殿下日夜思念丁展池跟他們的骨肉,鬱鬱而終。”


  “薑若闌,你知道你最失敗的地方在哪裏嗎?”溫禦難得嚴肅,雙眼冰冷。


  薑若闌揚眉,“願聞其詳。”


  “晏舞。”


  上陣親兄弟,戰幕在這個時候不急不徐道,“這案子本軍師既是主審,自然有調查過,據可靠消息,長平一役時出現在魯縣的大梁人的確有永安公主周桐,有丁展池,消息裏不曾提及薑若闌,反倒是另一位大梁女子確有出現,那一位叫晏舞。”


  薑若闌不以為然,“那又如何?”


  “既然你與晏舞都去過魯縣,那這件事我們須得聽晏舞說一說,倘若晏舞所言與你相同,毋庸置疑,丁展池是叛徒,若不同,你與晏舞必有一人說謊,則須徹查。”


  在這公堂上戰幕是主審,溫禦隻是原告,是以溫禦隻須起個頭兒,接下來的話戰幕知道該怎麽往下說。


  “晏舞當年有沒有去過魯縣我不清楚,但有一樣,晏舞死了三十多年,你們招魂麽?”薑若闌嗤之以鼻。


  宋相言用手扯扯自己並不褶皺的官袍,瞅了薑若闌一眼,“你都能被梁帝招回來,晏舞怎麽就不行?不是……秦老將軍沒聽說晏舞前幾日在魯縣出現?”


  秦熙目冷,“宋大人這是何意?”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宋相言抬起下顎,一臉傲嬌,“案子關乎晏舞,本官已命大理寺十二衛出城去迎,待本官接回晏舞,擇日再審!”


  “不可擇日!”秦熙怒道。


  戰幕輕咳一聲,“本軍師以為宋大人所言甚是,老皇叔以為如何?”


  未及蕭彥開口,薑若闌冷笑,“你們口中所說晏舞是假的,她說的任何話皆不可信!”


  “本王以為……”


  蕭彥的話又一次被薑若闌截斷,“吾皇命我明日即帶溫謹儒跟溫君庭離開大周皇城,回梁。”


  “明日有些緊張,不如……”


  薑若闌可能是覺得蕭彥長的太過和藹可親,“明日乃吾皇所定,不可更改!”


  蕭彥見薑若闌這般強硬,沉默數息後勉為其難看過去。


  “那就後日。”


  國士無雙,袁老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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