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早晚能露頭
一經是真想掐死溫禦,這老東西滿嘴謊話,激動時連自己都騙。
猶記得行軍打仗艱苦,這廝吃不到鹹鴨蛋幹脆將鹽巴裹在土豆裏,一點一點挖土豆,挖到鹽,抿一口,熱淚盈眶。
那場麵何止尷尬,簡直從頭尬到腳!
溫禦素來不吃虧,一經掐他脖子,他就掐一經脖子,二人僵持一陣後老規矩。
“一、二、三!”
一經鬆開刹那,溫禦雙手依舊死死卡在某方丈脖頸上,力道還重了幾分。
“每次都是這樣。”
一經冷笑,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表情瞪向溫禦,“魏泓是你殺的?”
溫禦仍未鬆手,目光淩厲,“你輕功在我之上?”
彼時牢頂,溫禦深感另外兩個人輕功不弱,要不是分頭遁跑到死都不可能甩開。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貧僧武功也在你之上。”一經淡漠抿唇,波瀾不驚。
溫禦倏然變化手指動作,食指中指並攏直戳一經頸間人迎穴!
寒意驟襲,一經以手為劍刺出。
未及溫禦戳中人迎,腕間神門已陷凶險。
二人同時棄招躲閃,瞬息之間,桌上一雙銀筷淩空分致兩人胸前。
溫禦祭出五成內力禦筷,銀筷破空,筆直刺向一經胸口。
一經淺淡神色裏透出淩厲,胸前銀筷如搬山攜厚重內息轟然抵擋!
哢嚓-
銀筷雙雙折斷,落在桌上發出清脆聲響。
溫禦心痛捂住胸口,“相識數載,你騙我?”
看到溫禦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一經在情感上很欣慰,微微勾起的唇角昭示他內心的愉悅,在理智上表現出來的則是五顆露在外麵的潔白牙齒。
此時此刻,一經理智比情感還情感,原因無他,情感隻是一瞬間感情宣泄。
一經是高僧,心可如止水,寵辱皆不驚。
可在理智上,他壓抑整整二十年!
“魏泓是你殺的?”一經言歸正傳。
溫禦以手撫額,搖頭之際猛然停下來,抬起頭,“不是你?”
“貧僧是後去的那一個!”一經肅聲解釋。
四目相視,彼此皆驚。
“那個人是誰?”溫禦表示,他落在牢頂一刻,那個人剛要走。
一經的質疑明顯更深一層,“那個人為何要殺魏泓?”
溫禦沉默,眉目深幽,“會不會是小一輩幹的?”
“歧王?”一經下意識想要捏動念珠,方覺自己身著夜行衣,“不會,歧王雖是幾位皇子裏最高調的一位,可他也不傻,鍋已經背的無可奈何,他是嫌顏色不夠深?”
溫禦也是同樣想法,“不是小一輩,就是老一輩,你說會不會是戰幕?”
“戰幕殺魏泓做什麽!他救還來不及,這會兒他已經到老皇叔那裏求救兵了。”一經不以為然。
溫禦白眉緊皺,腦子裏翻來覆去也想不到還有可能是誰。
“侯爺覺得,以先帝的作派,這密令會有幾個人接到?”一經提出靈魂一問。
溫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先帝身邊最倚重的朝臣,你、我、戰幕。”
事實如此,一經不予質疑。
“先帝平日最敬重的就是老皇叔。”一經朝血脈傳承那一撥裏想了想。
溫禦撇撇嘴,“老皇叔為人性謙,最怕麻煩又極度懶,恨不得吃飯都得用人喂,先帝如果把密令傳給老皇叔,本侯敢打賭老皇叔看都不會看一眼,直接扔到火盆裏,權當沒有這回事。”
簡而言之一句話,老皇叔不是幹事業的人。
一經長歎口氣,“如果不是密令,貧僧還真不知道我對先帝的了解,如此匱乏。”
溫禦也跟著舒了一口氣,“愛誰誰罷,早晚能再露頭。”
一經也是這般想法,“魏泓一死,戰幕定會有大動作,我們?”
“我們就看著戰幕在池子裏遊的歡,先把局攪亂了再說。”溫禦十分淡定道。
一經沉默片刻,“魏王有什麽?”
溫禦的回答令一經無力反駁且深以為然。
“有密令。”
足矣……
錦堂這邊,一經跟溫禦死活沒猜到出現在天牢第三個黑衣人是誰。
而此時,蕭臣在送過孤千城之後折回墨園。
他本能自窗欞竄進主臥,小心翼翼行至床邊卻見榻上無人。
蕭臣心底猛沉,“溫宛?”
無人應聲。
蕭臣倏然跳到窗外,就要躍起四處尋找時忽然回頭,看向東側耳房。
他暗自沉澱心緒,淺步行至門前輕輕推開房門,神色驟然鬆緩。
床榻上,溫宛躺在已經鋪好的床榻上沉沉睡著。
蕭臣走進耳房,反手將門帶緊。
房內無光,蕭臣借月色停在榻前,眸子落在溫宛那張清麗絕色的容顏上,眼底溢出掩飾不住的溫柔,唇角不自覺勾起。
淡淡的笑。
溫宛原是坐在床邊想等蕭臣回來,等的太久便躺下睡了,鞋子沒脫,雙腿耷拉在床下姿勢看起來十分別扭。
蕭臣半蹲下身,抬手拖起溫宛腳踝,輕輕緩緩為她褪掉長靴。
他把溫宛雙腳扶到榻上,拉起床尾被子蓋好。
剛剛離開時蕭臣得到消息,魏泓死在天牢。
他要趕去百川居,黃泉界也要走一趟,可在他轉身時溫宛踹掉了蓋在身上的錦被。
蕭臣不由走回去為她蓋好,溫宛睡的不老實,被子又被踹開。
無奈之下,蕭臣隻得坐回到床邊。
“沒有什麽事比你更重要……”蕭臣輕輕拉起錦被,語氣柔和。
溫宛的眼睛好看,睫毛也長,閉眼睡覺的時候睫毛像兩排小扇展開,讓人移不開視線。
蕭臣想數數看,於是趴在床頭,眼睛緊緊盯住溫宛的睫毛,一根一根數。
數完右眼數左眼,蕭臣身子朝近靠了靠。
溫宛轉身時胳膊無意識搭在蕭臣肩頭,往下一撈。
“唔-”
唇齒相碰,猝不及防。
蕭臣瞪大眼睛,呼吸乍停,心髒狂跳!
他害怕!
他怕溫宛突然睜開眼睛看到這一幕,他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啊!
還好溫宛在這個時候翻身,整個人背對過去。
蕭臣終是鬆了口氣,在替溫宛蓋好被子後轉身坐在地上,背靠床頭。
月色皎白,蕭臣淺淺抿唇,雙手搭在膝蓋上望向窗欞,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喜悅。
床榻上,溫宛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