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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貧僧不是獸醫

  一經不需要解釋太多,溫禦懂。


  他隻是有些無奈,“當初是先帝將戰幕留給皇上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說這些是想先帝夜裏找你談心?”一經明白溫禦的意思,但這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


  “擁有密令的人,多少?”溫禦最關心這個。


  一經如青蔥骨瓷的手指捏動掛珠,“目前隻知你我。”


  溫禦點頭,“那就隻有一個。”


  所以說一經如何念經也成不了佛。


  麵對溫禦,所有貪嗔癡怒恨惡欲,狂怒憂思悲恐驚全都湧上心頭。


  那種抓心撓肝想弄死一個人的想法怎麽都壓不下去,一經氣極抓起桌上鹹鴨蛋就朝溫禦臉上撇過去。


  要說溫禦最引以為自豪的就是武功,別看將軍老矣,風采絕對不減當年。


  伸手一抓,鴨蛋到手。


  “誒呀誒,打不著!”溫禦揚眉挑釁,手握鴨蛋在一經麵前晃來晃去。


  一經再次闔目,深吸一口氣睜開眼,“有病得治啊侯爺。”


  溫禦聳肩繼續挑釁,“等你給治呢,來啊!”


  “貧僧不是獸醫,治不了狂犬之症。”一經言語回擊。


  溫禦說不過一經正要起來揍他,卻在瞬間停下動作。


  當年就是這般模樣,他想打一經,先帝隨手就會把他拽回來,好一頓勸。


  常常都是先帝在這邊拉他,一經在那邊罵他。


  可他知道,先帝跟一經沒那回事。


  現在,拉他的人不在了。


  房間裏氣氛淡下來,溫禦跟一經都陷入到當年烽火硝煙的歲月。


  “魏王前幾日被太子的人冤枉入獄,後因歧王出手免於一劫,侯爺以為接下來魏王會不會主動入局?”一經到底是被佛香熏了幾十年的高僧,心靜很快平和。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不吃虧。


  溫禦詫異,“你如何知道?”


  “護國寺。”


  一經給出三個字。


  溫禦磨牙,“先帝偏心於你。”


  “眾所周知。”一經毫不否認。


  罷!

  一個和尚無妻無子偏心也是應該!

  “當下這時局不是老夫說,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溫禦敲開手裏鹹鴨蛋,“小打小鬧的沒意思。”


  一經不以為然,“戰幕的本事你我知道,他有意為之,就是想溫水煮青蛙,讓幾位皇子不停觀望持續觀望,耐心有限,總會有一個先冒頭,剩下的再繼續觀望,久而久之太子根基已無人撼動。”


  溫禦點頭,“魏王入局,不能這麽玩。”


  “侯爺打算如何?”一經狐疑看過去。


  溫禦早就想好了,哪怕一經不來找他,他也一定要幹!

  “先拿魏泓人頭出來攪局。”


  古人誠不欺我,薑還是老的辣!

  都是與先帝九死一生活下來的人,一經沒有任何驚訝之色,“說說看。”


  “蕭堯勢敗這筆帳孔威一定會算在太子頭上,如果有機會讓他逮著太子短柄,必以牙還牙,這個短柄我有。”溫禦挖一勺鹹鴨蛋擱進嘴裏,抿抿味道,好吃。


  一經自懷裏掏出一把香,不點香蓋不住那股鴨屎味兒了。


  “別說本侯沒警告你,若然有人從我身上聞到佛香,咱們兩個都危險。”溫禦又挖了一口鹹鴨蛋。


  “這把香是專門掩蓋佛香味道的。”一經用桌上火折子點燃,“你手裏短柄是什麽?”


  “魏泓還是吏部尚書的時候,賣官斂財,結黨營私。”


  溫禦隨便點出兩個人,“禮部侍郎趙軒,城門守將朱義都是那時從他手裏買的官,他們現在也都是太子的人,證據本侯能找到,得費些周折。”


  “證據護國寺有。”


  一經抬眼看向溫禦,“這兩件事發生在先帝在位時,先帝早就知曉。”


  溫禦不語,一番心理建設。


  “兵部尚書是孔威的人,把證據給他,孔威必會叫他揭發魏泓。”


  “然後如何?”


  溫禦直言,“再將兵部尚書私吞軍餉的證據交到邢棟手裏,叫邢棟揭發兵部尚書,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邢棟?”一經知道他乃邢風岩之子,卻想不出溫禦用意。


  溫禦神色凝下來,“邢棟在天牢裏與魏王關押一處,歧王這兩日又與魏王走的近,事情一旦發生就很明顯,這是歧王跟魏王合起夥來鬥太子。”


  一經想了想,“你想將魏王拉下水?”


  “他不下水我們怎麽遊?”溫禦理所當然道,“魏王的選擇跟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帝密令,他入局我們推他,他不入局我們拽他。”


  “貧僧擔心戰幕會先朝魏王出手,魏王現在可什麽都沒有。”一經頗有顧慮道。


  溫禦不以為然,“魏王現在有歧王,歧王背靠晉國,戰幕鬥歧王還得鬥一陣子你怕什麽!”


  一經不怕,從來沒怕過,“聽說府上溫二姑娘下月初八嫁到宰相府,這件事要不要籌謀一下。”


  溫禦明白,宰相府即將出事,嫁過去未必會有好日子。


  “先帝在上,臣為密令願舍整個禦南侯府。”溫禦重聲啟誓。


  一經明白,“事情何時辦?”


  “下月初九。”


  初八禦南侯府嫁女,得順順當當。


  一經走了,溫禦握著鴨蛋在房間裏坐了很久,想了很多都不得果。


  為何偏偏是蕭臣……


  夜闌人靜,墨園裏寂靜無聲。


  溫宛坐在桌邊,手握七狼三羊的毫筆照著渝韓生真跡認真臨摹,先在普通宣紙上寫寫畫畫,把字練到近乎相同,等到真正臨摹的時候非但是字,紙張也要十分講究。


  “大姑娘,你真能寫到跟這幅字一模一樣嗎?”紫玉拿著墨條在桌邊磨墨。


  溫宛擱下狼毫揉揉手腕,“真不能。”


  “筆力筆法都可以臨摹,境界不行。”


  溫宛給紫玉打了個比方,“百年前渝韓生望名山大川,揮斥方遒寫下激昂文字,眼裏全是快意,現在你家姑娘我望的是人家渝韓生的真跡,一筆一劃小心翼翼,眼裏全是銀子,這要能寫出一模一樣的出來,我怕渝韓生棺材板蓋不住。”


  溫宛重新拿起狼毫,正要臨摹時院門開啟。


  “大姑娘,老侯爺來了!”


  紫玉一聲喚,溫宛二話沒說,直接擱筆卷起桌上真跡交給紫玉藏好!


  奇怪的是,溫禦沒有進來。


  而是拎個板凳坐在院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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