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唯娶她一人
且說溫宛鬼鬼祟祟鑽進雅室的時候,宋相言正在埋頭分析案情。
鬱璽良說的三件懸案,他已經破解兩件,最後一件洞房案實在太過蹊蹺,他連著兩宿做夢都在分析案情。
“小王爺在忙什麽?”溫宛將身背的布兜小心翼翼擱到腳下,暗自穩定心神後看向宋相言。
“大婚之夜,洞房裏隻有新娘跟新郎,洞房外隻有張三跟李四,李四久等也沒聽到裏麵有動靜,就與張三說不鬧洞房,張三不樂意,等這麽久一定得鬧,再不濟也要弄出動靜,於是張三隨手將袖兜裏的匕首撇進去想嚇唬裏麵一對新人。”
宋相言沒看溫宛,嘴裏碎碎念。
“裏麵依舊沒有動靜,第二日新娘慟哭到衙門報案,說是張三殺了新郎,那匕首正戳在新郎胸口,當地衙門取證之後判張三有罪,秋後斬首,直到死前一刻,張三還在叫冤,當年六月飛雪。”
溫宛聽罷,感觸頗深。
大周朝六月的雪也忒不值錢了些。
“鬱神捕說這是冤枉,就是說殺手不是張三。”宋相言皺眉,“那會是誰?”
“李四跟新娘?”溫宛照常理分析。
宋相言搖頭,“新娘至今仍在守寡,貞潔牌坊都立起來了,李四遠赴他鄉至今未歸,案發前前後後他們都沒有交集,不存在私通。”
“難不成真是張三失手?”
溫宛也就陪著宋相言一唱一和,就智商而言,任何懸案都與她無緣。
“顯然不是,他是冤枉的。”
難就難在這兒。
“新郎自殺,誣陷張三。”
溫宛拿出自己一點兒不成熟的意見,“新郎真正喜歡的人是張三,求而不得,一起去死,此情隻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溫宛這兩日見蕭奕次數頻繁,心有所感。
對麵無聲,溫宛翻過幾頁案卷方才察覺不對,抬頭時正見宋相言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
溫宛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默默低下頭繼續翻書。
“我怎麽沒想到?”宋相言從震驚中緩神出來,驚歎開口,“新郎有龍陽之好……本小王怎麽沒想到!”
溫宛覺得宋相言也不用這麽激動,你要連著兩天見著蕭奕,你也能想到。
“縣主一語破的,倘若案子翻在這種可能,本小王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宋相言正想起身離開時被溫宛喚住,機會來了!
“小王爺不必赴湯蹈火,能不能先把你那套珍藏的毫筆套盒借我用幾天?”溫宛對渝韓生的真跡有過研究,就筆跡來看書寫用筆當是兼毫,而且是極為珍貴的七狼三羊毫筆。
巧在溫宛知道宋相言毫筆套盒裏就有一支七狼三羊毫筆。
七狼是靈山雪狼尾,三羊是漓江山羊毛。
“沒問題!”
那都不是事兒!
得宋相言允許,溫宛竊喜。
一張渝韓生的真跡足夠她在東市租下一間四開間的門首,更何況她有三張……
皇宮,昭純宮。
蕭臣出獄的事賢妃早得到消息,她在宮裏等了兒子一天一夜,未見其入宮報平安。
此刻坐在廳裏,賢妃猜想蕭臣心中有怨,“此番你被誣陷,母妃未能到你父皇麵前替你伸冤,你定是怪我。”
“兒臣不怪母妃。”
蕭臣不怪,他知母妃處境。
“此事母妃想過,若然案子坐實大理寺最多把你發配到邊陲苦寒之地,到那時母妃也不在宮裏做什麽賢妃娘娘,到你父皇那裏請道旨,與你一起過去,再苦再難隻要我們母子在一起也沒有熬不過去的。”
賢妃緩聲開口,“母妃沒有不管你,隻是覺得若真是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那有什麽好?”
蕭臣平靜抬頭,看向賢妃,“兒臣無錯,為何要遭受那樣的不公對待?”
賢妃一時語塞,“母妃也隻是說說,你不是沒事麽。”
“兒臣沒事,虧得歧王相幫,這份人情兒臣總要還他。”蕭臣今日入宮,一是報平安,二是試探母妃的態度。
賢妃緊張,“你想怎麽還?”
“幫他做些事……”
“不可!”
賢妃突兀打斷,眼中露出慍色,“皇城裏的事你少管,誰叫你做什麽你也別做!母妃不想見你摻和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你父皇應該也不想。”
蕭臣不理解,他從前世想到今生都沒想明白,“父皇為何不喜我?”
這個問題他上輩子沒問過,那應該是母妃的痛。
可這是所有問題的根源!
“父皇為何要賜我一個‘臣’字?”
賢妃驚怒起身,“臣字有何不好?為人子者盡守孝道,你的名字你的命都是父皇給你的,莫忘本!”
蕭臣未料母妃這樣激動,暗自收斂心境,“兒臣明白。”
賢妃坐下來,“別因為受些委屈就道命運不公,你能安然也並非全是歧王的功勞,若你父皇不想,誰又能奈何得了……”
“父皇不想兒臣出來?”蕭臣狐疑看向賢妃。
賢妃猛然抬頭,剛剛的話有問題,“母妃的意思是案子翻過來多半也是得你父皇默許,別想太多。”
蕭臣知道,並不是。
“對了,清芙說你昨日從牢裏出來一直都與溫縣主在一起?”賢妃用審視的目光看過去。
提到溫宛,蕭臣點頭,眼中堅定,“是。”
“你既無心娶她,男女大防之事……”
“兒臣有心娶她。”蕭臣打斷母妃,聲音沒有半分猶豫,目光堅定執著。
他有心。
賢妃大驚,“臣兒!”
“兒臣喜歡溫宛,此生唯願娶她為妻。”麵對賢妃,蕭臣沒有一絲動搖。
賢妃蹙眉,“她立過誓言,五年不嫁。”
“兒臣等她五年。”
“為何是她?”賢妃心底微顫,皇城女子千千萬,為何一定是溫宛!
溫宛祖父是先帝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說不定早就被皇上盯死。
這門親事於誰而言,都是禍根。
“隻能是她。”蕭臣毫不遲疑,字字純粹。
知子莫若母,賢妃知道蕭臣這個性子她說服不了,亦未爭執,“你喜歡她,也要她喜歡你才行。”
蕭臣沉默。
現在不知,可他很快就會知道。
新郎與張三那些不得不說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