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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上刑場的感覺

  馬車一路晃晃蕩蕩,如同宋相言起起伏伏的心髒。


  鬱璽良無疑是他的偶像。


  宋相言就是因為鬱璽良才喜歡上破案,又從喜歡到熱愛,再到唯一。


  他沉迷於剝絲抽繭的過程,大膽靈活的推理,小心嚴密的論證,以及對人性靈魂深處醜陋角落的探知,這無一不令他興奮。


  百川居內,如果不是通傳的人報宋相言同來,鬱璽良根本不想見溫宛。


  這世上還真沒有一個人,能讓他鬱璽良隻聽到名字就開始不安。


  “鬱教習,學生來看你啦-”


  溫宛入百川居就是一嗓子,毫不誇張形容,鬱璽良心跳差點兒被這一聲叫停。


  此刻溫宛已經帶著宋相言走進百川居。


  “相言拜見鬱神捕。”


  矮桌對麵,鬱璽良端的一派為人師表姿態,“小王爺坐,縣主坐。”


  溫宛滾!

  宋相言未坐之前將手捧的瓷缸輕輕撂在矮桌上,畢恭畢敬,“這是相言一點心意,還請鬱神捕笑納。”


  鬱璽良掃眼一看,為什麽是錦鯉?


  “鬱教習有所不知,小王爺原想拎兩壺五十年竹葉青過來,幸有我提醒,他才知道教習在戒酒,而且喜歡蒸食錦鯉。”


  溫宛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如果鬱璽良沒戒酒,宋相言送過來的也絕對是厚禮。


  宋相言十分謙遜,手在桌子底下搓在一起,“鬱神捕若吃的好,相言下次買整池過來。”


  鬱璽良毫不意外,毫不驚奇。


  每次溫宛出現,他都有種被送上刑場的感覺,習慣了。


  “小王爺有心。”鬱璽良寵辱不驚,淺聲道。


  見宋相言瞧過來,溫宛了然,“鬱教習是不是聽說了,孤千城沒死……”


  鬱璽良何止聽說,他都快忘了。


  “嗯。”鬱璽良微微頜首,縱然寵辱不驚,可他沒喝到酒。


  啊啊啊啊啊-

  禍不及家人,鬱璽良隻在內心深處把溫宛罵上輪回的路,放過了溫氏族譜。


  “外麵流言蜚語,鬱教習千萬別往心裏去,小王爺已經向外麵解釋過,教習隻驗脖頸喉骨以下,上麵真假不在教習職責之內。”溫宛安慰。


  宋相言見溫宛起個頭兒,自是附和,“此事乃相言疏忽,平白叫神捕惹上汙名,我之過。”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小王爺別朝心裏去。”


  二十年,他終於等到‘出山’二字,此番入大理寺掛職便是他邁出去的第一步。


  與誰的請求無關,這是他的使命。


  “鬱神捕這份包容之心,相言自愧不如。”在鬱璽良麵前,宋相言完全沒有‘我娘是公主’的架子,一雙星星眼不時閃爍光芒。


  看在宋相言的麵子,鬱璽良敷衍挽留二人在百川居用膳。


  宋相言卻是看向溫宛,溫宛當然樂意啊!


  結果……


  離開無逸齋的馬車裏,宋相言滿心歡喜,一臉愉悅。


  吃什麽對他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於走進百川居,還親口吃了鬱璽良蒸的魚!


  人生圓滿了,好開森!

  溫宛則坐在車廂另一側,半天沒開口。


  “縣主?”宋相言狐疑看過去。


  溫宛實在沒忍住,“小王爺覺得那條富貴錦鯉好吃嗎?”


  宋相言點頭,“好吃啊!”


  “好吃在哪裏?”溫宛不是沒吃過魚,可土腥味兒這麽重的魚她還真是第一次吃。


  宋相言毫不避諱,“好吃在它是鬱神捕做的。”


  溫宛,“……總感覺魚裏差點兒什麽。”


  “縣主要不要隨本小王去大理寺?”宋相言素來言出必行,溫宛幫他去見鬱璽良,他幫溫宛入大理寺。


  “必須!”


  馬車跑的無比歡快,猶如宋相言歡愉的內心,充滿陽光跟雨露。


  百川居內,鬱璽良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栽’到溫宛手裏,不要命怕不要臉的。


  他敷衍挽留,溫宛欣然接受,還在宋相言麵前誇他蒸魚做的一頂一好吃。


  話裏話外你在意會什麽呢少女!


  溫宛,我恨你……


  有時候不管我們承認與否,人確實會在經曆一些事情之後就悄悄換了一種性格。


  是成長,也是保護。


  周氏出殯,沒有人看到七時哭。


  自墓地回來,七時重新踏進宅院,忽然就覺得心空了。


  哪怕周氏屍體尚在時,她都沒有這種感覺。


  蕭堯跟在七時身後,紫玉亦在。


  這兩日外麵那些傳言蕭堯聽在耳朵裏,可他不信。


  他不相信淵荷會在同意自己求娶七時之後,再來一招釜底抽薪。


  “紫玉,這裏拜托給你,本皇子有事出去一趟。”蕭堯見七時走進屋子,低聲吩咐紫玉。


  紫玉俯身,“三皇子放心,奴婢會照顧七時姑娘。”


  蕭堯頜首,離開院落。


  七時宅院與淵荷府邸都在靖坊,相距並不遠。


  蕭堯趕過去時分明看到外祖父的馬車停在外麵,思忖片刻,轉身從後麵繞到另一處隱門。


  內室,淵荷仍就盤膝,手中再無菩提串。


  “淵荷居士莫要誤會,本將軍此番過來隻想知道一件事。”矮炕茶桌對麵,一身威武的孔威亦盤膝,音色低沉渾厚。


  “出現在靖坊的殺手,並非由我指使。”淵荷知道孔威要問什麽,平靜道。


  孔威沉凝片刻,“居士可有懷疑之人?”


  “有,但又覺得不是。”淵荷一身素布長衣,鬢發梳理的整齊,顴骨略高,麵容似有消瘦。


  孔威抬起頭,劍眉之下,一雙眼透著殺伐果斷的威嚴,“居士就不想與本將軍,再說些什麽?”


  淵荷緩神,“將軍是否,一定要我拿出證據,證明那四個黑衣殺手不是我所為?”


  “我相信你,你也該讓我放心。”這就是孔威來的目的。


  院落裏,蕭堯自隱門進來時正巧碰到小武。


  小武見是蕭堯,非但沒有上前施禮,反而轉身。


  啪-

  蕭堯縱步封住小武穴道,又在下一秒封其啞穴。


  “你在心虛什麽?”


  蕭堯走到小武麵前,眉目幽深。


  小武幾乎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蕭堯,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蕭堯走進去,什麽都做不了。


  內室裏,淵荷明白,他不說孔威不會走。


  於是淵荷自懷裏掏出一張深紫色宣紙遞過去。


  “這是黃泉界的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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