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的安好有人負重
另外一名黑衣人見狀驚駭,卻也不顧死去黑衣人,猛然舉長劍,絕命擊殺。
隻是讓蕭臣沒想到的是,那黑衣人隻虛晃一招,竟沿屋脊直追馬車。
他們的任務,是溫宛!
咻-
弩箭連射,蕭臣眼中驟冷,猛一抖手祭出墨鯤!
墨鯤破空而去,急劇飛向弩箭!
叮、叮、叮、叮-
又是一陣密集爆裂的聲響,弩箭皆斷,唯一支射在車尾。
眼見黑衣人再舉弩弓,蕭臣身體突進,快如流風般欺至黑衣人身側,墨鯤回旋入手。
嗤的一聲輕響!
黑衣人瞳孔驟然放大,他來不及低頭,頸項陡涼如透風般灑出一蓬血浪。
蕭臣抽回切在黑衣人頸項的墨鯤,抬頭看向馬車。
車廂裏,溫宛似有所感般掀起窗前縐紗張望,無風無浪,平靜如常。
馬車漸漸駛離拐角,那抹精致絕美的側顏亦跟著消失在蕭臣視線裏。
隨即消失的,還有蕭臣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溫和……
這一整日過的漫長,溫宛回到禦南侯府時不見紫玉,倒是瞧見一直在墨園裏刻意尋她的銀蝶。
“大姑娘回來了?”房門外,銀蝶看到溫宛時討好著迎過來。
溫宛瞧見銀蝶眼睛裏的光芒,便知何事。
“屋裏說。”
待銀蝶隨溫宛走進內室,便有些迫不及待從懷裏掏出銀子。
此前溫宛給銀蝶三千兩,命其將銀子交給伯樂坊的莫修,如今銀蝶擱到桌上的銀票,是六千兩。
溫宛對錢沒有概念,禦南侯府不缺錢,她自小到大從未因錢束手。
上輩子但凡能用錢買來的尊嚴她從沒丟過。
她所有的尊嚴,全都丟在蘇玄璟那兒了。
此刻看到銀票,溫宛佯裝驚喜,“這麽多?”
“不到十天,三千兩變成六千兩,大姑娘足足賺了三千兩!”銀蝶直到現在還不能平複心裏的震撼,十天三千兩,一天就是三百兩的進賬。
更重要的是,自家主子什麽都沒做,隻是出了錢!
溫宛拿起銀票,十分滿意點點頭,“莫修還真是個值得信的。”
“是啊!奴婢去伯樂坊打聽過,莫修在那一片口碑極好,找他代賭的人最多!”銀蝶眼睛迸出光彩,骨子裏那股興奮勁兒就要壓不住了。
溫宛將手裏兩張銀票遞還給銀蝶,“全都給莫修。”
銀蝶驚訝,“大小姐就不怕……”
“怕什麽,莫修口碑那麽好,再說投的越多賺的越多,倘若之前本姑娘投了六千兩,平均下來便是一天六百兩的進賬。”
溫宛看似不經意的話落在銀蝶心裏,紮了根。
待銀蝶興奮退出內室,溫宛便知銀蝶很快就會上鉤。
溫宛沒找莫修賭錢,彼時銀蝶前腳離開她後腳便過去與莫修談了樁生意,莫修起初不樂意,可誰讓她是禦南侯府的大姑娘呢!
日落西山,溫宛在墨園裏等了許久不見紫玉,一時心慌想要出去尋。
恰在溫宛走出內室時,看到紫玉一身疲憊出現在府門。
此時內室,溫宛拉紫玉坐到桌邊,給她倒水,“你怎麽回來的?”
“奴婢走回來的……”
紫玉喝完水想要站起來,卻被溫宛拉住,“從靖坊?本姑娘給你的錢呢?”
“錢在這兒!奴婢一分也沒花!”紫玉打從懷裏掏出碎銀小心翼翼擱到桌上,“奴婢有力氣可以走回來,省下這些錢還能幹好多事!”
看著這樣懂事的紫玉,溫宛心裏難受。
上輩子她最瞧不上紫玉的就是這點,認死理不知變通。
如今換個角度才能體會這份真情。
“以後我叫你花錢你就花錢,有時候錢可以買來時間。 ”溫宛告訴紫玉,倘若紫玉坐車就能早些回來,還能省些力氣做別的事。
紫玉懂事,溫宛講過之後她便明白些,“奴婢下次一定聽大姑娘的話。”
眼見溫宛提壺,紫玉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杯水是大姑娘倒給她的,“奴婢自己來!”
待紫玉休息的差不多,溫宛談到正事。
“你在靖坊的時候,溫弦發現你沒有?”
昨夜溫弦入墨園相約,溫宛自知有異,便叫紫玉早早收拾一下到靖坊守著。
是以白天她與溫弦走下馬車之後,紫玉其實一直跟在她們身後且隱藏的很好。
待她與蕭堯離開之後,紫玉則在暗處觀察溫弦的一舉一動。
依著紫玉的意思,溫弦回到馬車沒多久,便叫馬車駕去一個叫妝暖閣的鋪子。
“奴婢瞧著二姑娘進去之後,妝暖閣裏幾個婦人都跑出來,整個下午二姑娘都坐在妝暖閣裏梳頭,不過奴婢瞧著二姑娘似乎不是很滿意,叫那個梳頭娘梳了拆拆了梳,有十幾次。”
溫宛蹙眉,“她去妝暖閣梳頭?”
“嗯,梳到最後二姑娘好像特別生氣,非但沒給錢還打了那個梳頭娘一巴掌。”紫玉當時站的遠,所以裏麵具體發生什麽事她並不知道。
溫宛沉默,依著她對溫弦的了解,那該是個極有城府的人,怎麽會突然跑去妝暖閣撒潑?
“之後呢?”
“之後二姑娘叫冬香把頭發隨便梳起來,駕車離開了。”
紫玉聲音忽然變得很小,“其實奴婢遠遠瞧見那個梳頭娘手藝很好,奴婢還打聽過,那個梳頭娘在靖坊很出名,不知道為什麽二姑娘就是不喜歡,可就算不喜歡……”
“就算不喜歡,也該給錢。”溫宛接過紫玉的話,心中幾番思量。
七時。
她這一整日聽到這個名字,太多次。
西院,歸燕閣。
溫弦晚膳前回來,可直到酉時都沒吃飯,她很生氣。
蕭堯既然出現,則說明那醉漢就是淵荷的計。
現在想來那醉漢怕是不知情,才會胡纏著她,而一直躲在暗處的蕭堯哪怕看到自己受辱,也要等溫宛動手之後再出現。
畢竟英雄救美,救的不是她這個美。
可今日之事若溫宛沒出手,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為了一個計,淵荷跟蕭堯便將她的清白置之度外。
在他們眼裏,自己不過是枚一文不值的棋子,縱毀在計裏也無甚惋惜!
銅鏡前,溫弦美眸陰戾,緊攥雙拳。
她不怪淵荷跟蕭堯,隻怪自己不過是別人生命中的墊腳石。
可拋,可踩,可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