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默默無言
林歡歡覺得如果她現在隻有十八歲，或者曾經她沒做過什麽離譜的事情，再或者她的身子並非這麽的不幹淨，她會對眼前的男人說，“請讓我嫁給你，給你生孩子，洗衣做飯，然後我們攜手共渡一生，簡單但不平凡。”
可是，事實卻是如此的不堪與肮髒。
此時，林歡歡與程傾城坐在一個咖啡廳的VIP包廂內，他們麵對麵坐著。這樣的場麵亦是讓林歡歡想起了那些過往來，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時常會出入酒吧以及夜店，她能玩的都會玩，什麽大膽的事情她都做過。
煙熏妝、染發，抽煙、喝酒，墮胎……
典型的一個*學生。
她之前從未覺得後悔，可是在麵對他的時候，她多麽希望那些過往從未存在過，她更希望自己能潔白無暇。
程傾城端坐在沙發裏，他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他正在慢慢的抽，那琉璃色的眼眸裏似乎亦是染上了一層雲霧，林歡歡此時亦是正襟危坐，她略微垂著頭，卻是不敢去瞧他。
“你有沒有見過林氏幕後的那個人？”程傾城抽完了最後一口煙，便是轉頭看向了林歡歡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讓林歡歡微微一怔，她慢慢抬起了頭來看了過去，他為什麽會問關於林氏的問題……
林歡歡回道，“沒有，那個人很神秘。”
程傾城突然又開口問道，“林氏大型的項目現在都是由你決定？”
“是。你為什麽會問這個？”林歡歡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是她出於好奇還是問出了口來。
程傾城卻是靜默不語，僅是又是點燃了一根煙來，那抽煙的動作似乎比上一根來得凶猛起來。
他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頓時，林歡歡看向了程傾城，眼眸裏滿是震驚的色彩來，他說，他要她幫個忙……而且，還加了一個“請”字。
僅是一句話，卻是讓她不想去拒絕。
林歡歡略微猶豫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
程傾城卻道，“幫我引出那個神秘人。”
引出那個神秘人？
林歡歡的眼神一定，要引出那人來談何容易……這三年來，林氏上報的財務報表，那人根本不關心，一個關心財務報表的人，那就說明“他”根本不在乎公司的盈虧。
林歡歡也曾無數次猜想那人是誰，她猜過可能是夏亦南，但是她請人去專門確認過，但是並不是他。她也猜想過是她父親生前的一些好友，也是一一確認過，結果都不是。
之後，她便是放棄了。
林歡歡想了想，隨後道，“我想那很難，那人雖然收購了林氏，但是似乎不在乎林氏的盈虧問題，那些收購的林氏的資金，可能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聽見了林歡歡的話，程傾城卻是扯唇一笑，他看向她，“我想你肯定會有辦法的，既然那人收購了林氏，那肯定存在一定的目的，想辦法將那目的找出來就是。”
林歡歡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他五年前就知道她是林建豪的女兒，但是根本不在乎她這個身份，更加不在乎林氏，為何現在卻是牽扯進來……
林歡歡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是最後她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知道了。”
對於他的真正身份，她亦是無從知曉。五年前，他是A城一個酒吧裏的老板，出手闊氣，手下跟了一幫的兄弟，那時候大家都叫程哥。
五年前，她對林薇薇下了媚藥，更是讓他叫了幾個兄弟想將林薇薇玷汙，那時候她才知道他跟夏亦南算是認識，而且似乎還有點交情。
難道是夏亦南讓他查林氏背後的神秘人是誰？
林歡歡剛想再說些什麽，畢竟兩人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但是顯然程傾城不想給她這個機會，在聽見她應聲後，他便是從沙發上起身離開，毅然而堅決。
之後，林歡歡又獨自坐在了包廂內很久，她才起身離開。
……
項宅。
自從韓玫懷孕後，便是一直請假在家。眼下已經有四個多月，腹部已經微微隆起。今天正好是初一，項城亦是難得的在家相陪。此時，兩人在項城的書房裏，項城躺在沙發上，而他將韓玫擁在了懷裏，輕輕撫摸著她隆起的小腹，四個多月的胎兒已經有了胎動的現象，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感受得到。
自從懷孕後，韓玫便是越來越嗜睡，已經到了走到哪都能睡著的地步，這樣靜謐的時候，她正想靠在人肉沙發上睡一覺時，卻是傳來了呼喊聲……
“動了動了，我感覺到了。”
相較於項城的大驚小怪，韓玫卻是淡定的多，她嗚咽一聲，然後從項城的懷裏撤出來，嫌棄道，“你吵死了，還讓不讓我好好休息了。”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因為感覺到胎動而發出聲音來了……
都說女人懷孕後，脾氣會變大，現在看來還真的是，連他家素來溫柔得綿羊一樣的人，現在就像是一隻老虎一樣，動不動就會來個火山爆發。
“不是第一次當爸爸嗎？難免激動了些。”項城替自己解釋道。
“你這麽激動，還這麽吵。還不如不要在家，你最近是不是很閑，夏總沒派你任務？前段時間你不是一直在國外跑嗎，怎麽現在不去了？！”這麽說著，韓玫便是有點難受起來，她的產檢都是婆婆和項昀陪她去的，他這個準老公一次都沒陪過。
這是多大的委屈！
項城此時瞧著韓玫，心裏也是心疼，便隻能將她重新摟進懷裏，摸著她的秀發，“玫玫，不好意思！最近一段時間我太忙了，忽視了你。我知道我不該，特別你現在還懷著孕，但是我希望你也能體諒我一下，我出差絕對是為了公事，沒有其他的事情。”
對於夏氏最近一段時間的傳聞，韓玫也是略有耳聞，所以她也並不是真的在生氣，隻是有時候晚上睡到半夜醒來，想要喝點水，因為身邊沒人，所以隻能自己起來開燈，倒水，在喝完水後再看那空空如也的大牀，心裏便會有一些煩悶。
懷孕的女人都是情緒化的，她也不例外。
“既然你都道歉了，我隻能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韓玫這麽說著，那臉上更是閃現出了傲嬌的姿態來，但是隨即她又很嚴肅的看向了項城，“夏總和林總最近好嗎？夏氏出那麽大的事情夏總壓力應該很大吧？”
聞言，項城的眸光微微一沉，“他們現在在京城的老宅過新年，你家林總還是那樣，夏總……我不知道到底好不好！”
“什麽意思？”韓玫有點不明白，要麽就是好，要麽就是不好，為什麽要說的那麽模棱兩可。
“不久前夏總有了吐血的現象，後來將他送進了醫院，醫生當時說夏總可能隻剩下十年的壽命。”項城聲線裏帶著一絲痛苦的說道。
韓玫簡直有點難以相信，十年！怎麽會隻剩下十年的壽命……
韓玫滿是擔憂的問道，“那夏總和林總知道嗎？”
項城輕聲說道，“他們還不知情，我、沐笙和子奇決定先瞞著，等醫院那邊給出了具體的治療方案再說。”
看著項城難過的神情，韓玫連忙安慰道，“現在的醫學那麽發達，夏總肯定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了。”
“玫玫，你不明白。如果你親眼看到夏總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可能你就會明白一個人的肩膀上到底能承受多少東西。遇上夫人，可能是他這輩子裏最高興的事情……雖然有一段時間他拒絕承認。”項城笑著說道，可是韓玫卻是看見他的眼睛在慢慢變紅。
其實，對於夏亦南與林薇薇之間的故事，韓玫多半是從項城嘴裏聽說。但是有些事，項城並未全告訴她，她知道的也是一些大概，但是那些大概卻已經讓她明白，原來有一種人的愛，就是默默無言。
突然間，韓玫卻說道，“我想他們之間的感情可能已經與生死無關，可能早已不論生死。”
韓玫的話語讓項城心裏微微一刺，他的腦海裏便是慢慢浮現了那些過往來，他緩緩道，“夏總看上去操控了一切，但是他從未掌控過他自己的命運。可能你不相信，其實夏總從小的願望是想當一個畫家，他小時候經常會躲起來一個人畫畫。後來，還是被他的父親發現了，便是一把火燒掉了他所有的畫作。”
“為什麽要燒毀？”韓玫不明白。
“因為隻有將那些畫作燒毀，才能斷了一個人的念想。夏總的父親更是要讓夏總明白一個道理，隻有他足夠強大，他才能掌控身邊的一切……如果他夠強大，那麽他也就有能力阻止別人來燒毀他的心血……”
韓玫明白，這就是鐵血一樣的教育方式，冰冷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