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虎陸續躍入洞口之中。
洞內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源隻有自石磚入口處投來的月光。
秦立從戒指中掏出火折子,將整個地宮照亮。
借著火光,空曠冷清的景象映入眾人眼簾。
整個地宮空無一物,地麵和牆壁都十分光滑平整。
秦立仍如往常一般四處打量。
“那有道門!”
眾人朝秦立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道散著寒氣的鐵門映入眾人眼簾。
“叮!”
白山走近小門,不做猶豫直接出劍頂到了門板之上。
門板似乎沒有合上。
白山還未用力,門板便自動向裏打開。
他用劍頂著門板,用力一推。
“吱呀~”
門軸生鏽的聲音響起。
白山與身後的眾人都下意識地後撤數步。
小門終於完全打開。
昏黃的光亮自門的那邊陡然傳來。
白山伸手微擋,朝門內定睛一看。
裏麵與眾人現在所處的空間一樣,都是十分空曠冷清。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佇立其中的三道身影。
率先進入地宮的兩人此時正背朝白山等人。
從後背的方向看去,兩人的腦袋和手微微晃動,像是在自顧自地跳舞。
而兩人對麵靠牆的位置還癱坐著一道身影。
這人麵無血色,須發皆白,看上去是個已經去世很久的老年修士。
“師父……”
周因等人正拿不定主意。
白山卻徑直向小門內走去。
“鏘!!”
九柄長劍自他身後倏地飛出,猛然插在捷足先登的兩人身後的地麵。
“呃,嗬嗬!”
兩人似乎被長劍的聲音驚動,口中呢喃著古怪的音節同時轉過身來,目光呆滯地看向白山。
“神識被毀了嗎?”
看著二人嘴邊的口水和癡呆的神情,白山心下一驚,急忙向小門之外撤去。
二人見狀也朝白山追來。
白山心念一動。
“咻!!”
二人身邊插在地麵的長劍猛地一動。
劍柄正中二人後脖,眨眼的功夫便將二人擊暈過去。
而白山此時已經退至眾人身邊。
“這兩個人是不是傻了?”
秦立略帶驚訝的問道。
剛剛這兩個人瞳孔縮得極小,身上也沒顯現絲毫靈氣波動,無處安放手腳明顯不受腦袋指揮。
“這兩人怕是中了幻術,識海已經被人生生摧毀了。”
白山說著,忽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應該沒中幻術。”
他心下沉吟卻聽得一旁的小虎傳音道:“這二人的樣子不像中了幻術,反倒像……”
“反倒像什麽?”白山好奇道。
小虎話語中帶著猶豫,沉吟片刻終究還是說道:“像天道詛咒!”
“???”
“這地宮還能跟天道扯上關係?”
白山心下震驚。
在他印象中,天道一直是十分神秘的存在。
受了天道詛咒之人一定是違背了自己發過的天道誓言。
“難道這兩人發了什麽天道誓言?”
白山向小虎疑問道。
“我估計和裏麵那老頭有關。”
小虎指了指癱坐在地的死者道。
“那我再進去看看吧!”
白山調整好周身的氣息再度向小門之內走去。
小虎天道詛咒的說法說到底也隻是一種猜測。
小門還是會有存在幻術陷阱的可能性。
白山警惕著周圍的環境,緩步朝癱坐在地的死者走去。
時間緩緩流逝,看著白山一步一頓的身影,小門之外的秦立等人也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約莫四五分鍾的功夫過去。
白山終於走到了這須發皆白的老者身邊。
老者麵色肅穆,身子坐的很正,褐色長衫之上一塵不染,身上確實沒有絲毫生者的氣息,看樣子是坐在這裏緩緩去世的。
白山上下打量,老者手上空空,潔淨的衣衫有些淩亂,顯然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剛才那二人該不會……”
白山像是想到什麽,忽然轉身朝已經暈厥過去的兩人走去。
取下二人手上的戒指,白山探出神識。
神識碰到戒指,輕而易舉便將其中的禁製打破。
瀏覽著其中駁雜的庫存,白山一眼便看中了一塊透著血跡的白布。
心念一動,將白布自戒指中取出。
白山再次穿過小門,回退至眾人身旁。
“你們看!”
白山說著將手中的白布緩緩展開。
由鮮血寫就得歪曲字跡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身後的秦立見狀,出聲將其中的內容念了出來:“吾乃掩山宗宗主燕閣,近日一奇異妖獸忽然化作我的模樣襲擊於我,此妖獸心術不正,如使其得宗門之位,掩山宗與修煉界將有大變。此處地宮為吾命人暗中打造,吾將傳承留於手中納戒,進入此處有緣得我傳承者,須起誓為吾複仇,如違誓約,吾甘願以神魂永不轉世為代價,咒其形貌癡呆,神魂顛倒,永世……”
幹紅的字跡到了“永世”二字便斷了筆墨。
這白布之上的內容顯然是老者死前留下的遺囑。
由此可以推斷,剛剛那兩人便是是占了老者的全部身家卻不願起誓替其複仇,受到了天道的詛咒。
“真的是天道詛咒嗎?”
小虎震驚於老者的怨念,白山的關注點卻與它相反:
“遺書裏說有個妖獸模仿他的模樣,而掩山宗正是幾十年發展起來的,我看這老頭說自己叫燕閣,可我記得,掩山宗現在的宗主好像就叫……燕閣!”
白山話音剛落,秦立卻忽然搶白道。
“師父你是說……現在的掩山宗宗主是妖獸假扮的?”
秦立的結論令眾人沉默起來。
“這妖獸也許就是那金球的主人,天外來客。”
白山將沉默打破,又把“外星人”那套說辭搬了出來。
“……”
本就空曠的地宮忽然更加寂靜起來。
小虎等人還是不信白山的的“天外來客”論,可心中卻隱隱有些動搖。
“先不論掩山宗的宗主到底是否由妖獸假冒,就算那妖獸真的為禍修煉界,出了事也是由一眾碎虛修士頂著,咱們這些不入流的隻能盡自己的微薄之力。”
看著眾人或詫異或擔憂的表情,白山出言勸解道。
“那現在咱們……?”
周因出言問道。
這地宮嚴格來說也算是一處大能的遺跡。
隻可惜獲得傳承的條件卻是發最為惡毒的天道誓言。
這就像麵前擺著一道極其鮮美的菜肴,可你隻能在廁所品嚐,這種感著實令人蛋疼。
“宗門遺跡多的是,這燕閣的傳承咱們不要也罷。”
白山做出離開的決定。
說完他便將手中的白布疊好,再次朝小門之內的老者走去。
走至老者麵前,白山雙手合十朝他微微低頭一拜。
將白布擺至老者麵前,白山整理好老者胸前淩亂的衣衫。
“燕前輩,你的複仇大計我們恐怕難以勝任,傳承和白布我們都不動分毫地物歸原位,希望以後有人能來著這地宮之中,繼承你的衣缽,我們幾個身為元陽宗弟子,就不多叨擾了。”
白山說著將戒指重新戴回老者食指之上。
他轉過身子剛要邁步朝小門外走去。
“呼!”
極小極小的涼風自背後吹來。
白山頭皮一麻隻覺得後腦殼上停滯著一道銳利的目光。
他猛地向身後看去,老者仍癱坐原地一動不動周身上下沒有一絲生機。
白山心下奇怪,又將頭扭了回來。
而就在他轉頭的這一瞬間,右眼的餘光卻瞥到老者似乎在動!
他心中狂震,急忙轉身看向老者。
老者仍如之前一樣毫無聲息。
“幻覺嗎?”
白山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老者,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
一息、兩息……
五息功夫過去。
老者未發生任何異動。
“哐!!”
門板閉合的巨響猛然響起。
心中的不安之感猛然炸開,白山急忙向後一瞧。
光滑平整的幽寒大門已嚴絲合縫般與周圍的牆壁融為一體。
“咚咚咚!”
“師伯!”
“師父,你怎麽樣了?”
“可惡,這門為什麽打不開!”
小門外響起秦立四人的驚呼。
他們親眼目睹了小門關閉,又看到了白山身後老者的緩緩起身!
“師伯,那老頭沒死嗎?”
秦立滿臉擔憂地朝小虎問道。
他有些後悔沒有隨白山一起進去。
自己雖然進去也是個炮灰,可也總比現在這樣什麽也改變不了幹著急要強!
“我也說不準,相信你師父便是。”
小虎虎麵十分嚴肅,顯然也未曾料到如此變故的發生。
白山不在,它便要負起作為師伯的責任。
“這地宮著實古怪,再待下去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異變發生,咱們先離開此處,不要給白山增加負擔。”
小虎說完剛要帶眾人離開。
“師、師伯,你快看……!”
秦立忽然伸手指向入口石磚的方向,麵露驚恐之色。
與此同時,小門之內。
原本靠牆癱坐的老者此時已站起身來,正對白山。
老者麵無表情,渾濁的雙目沒有一絲神采,周身上下仍如之前一樣沒有顯露出絲毫靈氣波動。
“沒有自己的意識,難道是……傀儡?”
白山心下不解。
見老者悶頭朝自己襲來,白山心念一動。
周圍插在地麵的幾柄長劍鏘然飛出,化作一小型的劍圈紛亂浮遊著朝老者刺去。
“叮!!”
金石交擊之聲響起。
隻見老者肉身極為堅硬,長劍擊中其軀幹竟像是碰到質地堅硬的寒鐵一般。
“轟!”
老者渾身上下猛然爆出極為強大的靈氣,靈氣遇到長劍直接將其吹散至四麵的牆壁之上。
“這麽強麽?”
白山麵露驚詫之色。
這老頭的肉身強度比自己煉虛境界的龍象鎮獄體還要強上許多。
這老頭生前最起碼有碎虛修為!
這一戰,不好打了!
“好久沒遇到過這麽強的修士了!”
白山腳步一頓,堪比煉虛修士的靈氣波動猛然炸開。
他困頓化神巔峰久矣。
自萬獸山脈以來,小虎已經將能自己所了解的萬道劍意悉數告知於他。
白山遲遲沒有突破,便是因為缺少對萬道劍意真正的磨煉。
他真正靠自己領悟的道蘊隻有佛係劍意,沒有極為強大地戰力壓迫,想要突破恐怕隻能動用修改器的力量。
而他又深知,眼下如果不能突破煉虛,今天這局必敗!
今日這一戰,他要在不借助修改器的情況下,突破化神,晉升煉虛!
老者腳尖猛的頓地,裹著靈氣的拳頭直朝白山刺去。
“這招厲害!”
白山見狀急忙九十度躬身。
他堪堪閃過拳頭,老者迅疾的鞭腿閃電般向他掃去。
出拳的同時還能使出鞭腿,這套動作完全違反了人類的關節!
白山見狀反應極快,他先是滿把手抓住自己頭頂老者的拳頭,這雙腿往後一蹬,直接頂在了光滑的牆麵之上。
“呼!”
感受著身下老者鞭腿卷起的激風,白山長鬆口氣。
剛剛自己的反應要是慢上個幾秒,隻怕雙腿都要被那記鞭腿踢折了。
這一係列動作極其別扭,卻恰到好處地躲過了老者反關節的拳腳攻擊。
“你過癮了,是時候該我了!”
白山冷哼一聲,握著老者拳頭的雙手猛然鬆開。
他雙腿借著後牆猛地一蹬,整個人翻個跟鬥順勢調了個頭。
“走!”
白山怒喝一聲,身子忽然在原地旋轉起來。
地宮內的靈氣不斷聚集於白山雙腳之上。
他瞅準時機,重若千鈞的雙腳直踢老者胸膛。
“咚!”
震耳欲聾的悶聲響起。
這一腳白山使出了全力,卻隻將老者擊退數步。
“你是鐵做的嗎?”
他跺了跺發麻的雙腳,再次將長劍喚了出來。
“肉搏不行,遠攻如何?”
白山眉頭一擰,數十柄長劍的聚攏於一點。
幽藍的電弧自劍尖之上緩緩蹦出。
眨眼的功夫。
腦袋大小的紫色電球自劍尖之上凝聚而成。
白山心念一動,雷光電球忽然消失在了劍尖之上。
下一刻,老者胸前陡然炸開一團電光。
“轟!”
劇烈的爆炸使得整個地宮震顫起來。
細密的塵土自牆壁縫隙之中“簌簌”落下,將白山與老者的身影吞沒。
“我就不信你還真就是個鐵人。”
白山說著便從手中散出靈氣,將地宮內的煙塵猛然蕩開。
這招雷電光球是雷電劍意與萬道劍意疊加的產物,也是他目前能使出的威力最大的幾個招式之一。
如果這招都傷不了老者分毫,那麽今天這一戰可就有的玩了。
靈氣卷起狂風,將本覆滿地宮的灰色塵土生生驅出一片明朗的視野。
白山提起靈氣,定睛一看。
剛剛老頭所在的位置此時竟空無一物!
他心頭一驚,身子下意識地往右撤去。
“嗖!”
激烈的破空之聲傳入耳邊。
白山餘光一撇,毫發無損的老者此時正站在自己身後,用渾濁的雙目盯著自己。
“!!!”
白山心頭一驚,急忙躲至身旁的煙塵之中。
剛剛老者的那記鞭腿比起之前的來說毫不遜色。
雷電光球幾乎沒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