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傲慢的男人
許是路燈的緣故,他的臉很立體,眉眼如劍,眸子冰寒深邃,精致到每一寸都是筆墨繪製不出的俊逸。
手工西服上的水晶紐扣折碎了半瓢月光,他隱約於黑暗之中,優雅而又高貴,交織著冷漠疏遠的氣息,宛若來自地獄的鬼魅。
活了半載,如此“顛倒眾生”的臉,她倒是第一次見
“爸爸——”
季雪兒淚眼朦朧,秉著月光看清了麵前男人的樣貌,開心的坐起身子,稚嫩的臉上,笑與淚水混合著,好不精彩。
爸爸?
蘇小落驚駭,隨即薄唇輕勾,齒間不屑。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這個小不點的爸爸啊,如此不負責任,可真是可惜了那一副好麵容。
聞聲,男人表情暖了幾分,帶著一身清冷,逼了上去。
保鏢紛紛讓開了路。
饒是她的目光太犀利,男人很快就注視了過來,借著月光,四目相對。
“你就是小不點的爸爸?”她輕蔑挑眉,將懷裏的小不點擁的更近了幾分。
隻見麵前男人微微點頭,表情冷淡,再無其他。
嗬——
粗心大意的將自己女兒丟在外麵一整天,如今沒有半分擔心愧疚,卻如此趾高氣揚?
這男人有沒有搞錯!
這輩子,她最憎恨的便是生為人父,為其生,而不為其養,不管不顧,任其野蠻生長。
就和……她的父母一般!
如此父親,真是不配!
蘇小落按住了季雪兒蠢蠢欲動的身體,她微整裙擺,趁其不備,迅速起身,一記拳頭直逼那張欠揍的臉而去。
季陌川沒意識到麵前女人會突然出手,並且動作迅速果斷,目標準確,他來不及躲閃,俊逸的臉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頭。
季……季少被人打了?
還是個女人?
四周驚呼一片,麵麵相覷,不敢向前。
氣氛死一般冷寂,冷風如利刃,卷起男人發梢,精致的側臉紅腫一片,冷薄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映的那張臉更加危險十足。
他表情森然,目光陰冷的盯著麵前的女人,臉上繃起的青筋,表明他的極度隱忍。
這個世界上,她還真是第一次打自己的人!
可——真是好樣的!
“你真不配做父親,若是小不點今日沒有遇見我,你知道她有多危險嗎?”
麵前女人明顯沒有泄憤,眸中沁著滲人的冷諷,拳頭剛收回來,再次重力出擊,帶著一陣淩厲的夜風,襲向季陌川。
“夠了。”他嗓音低沉,夾雜著警告,“適可而止。”
他雖殺伐果斷,但也是賞罰分明之人,今日是她救了雪兒,剛才一記巴掌自然不會計較。
可明顯,這女人沒聽進去他的話。
“小不點才三四歲你就如此不負責任!”
蘇小落紅了眼,拳頭急促,直逼男人而來。
這一次季陌川有了防備,修長的手指微勾,輕鬆地擒住了對方的手腕,那雙鷹眸中的寒意順著手指,直達蘇小落的心中。
蘇小落畢竟是個練家子,手落腳起,膝蓋直奔男人的命根子。
就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卻被對方輕鬆化解,他靈活的轉過身子,與此同時,蘇小落的雙手被牢牢扣死,後背抵著冰涼的柱子,男人低下下顎,微擰的眉宇間掛著一絲至高臨下的威嚴。
“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語氣清寒,壓抑的氣息宛如泰山壓頂。
“你!”蘇小落氣極,紅唇緊抿,抬起頭來,墨發如瀑般的散落開來,更是映的那張臉蛋蒼白倔強。
可她脊梁筆直,不卑不亢,“身為父親,如此不稱職,還真是可笑。”
好痛——
力氣加重了幾分,被這個男人掐住手腕處的她,手掌脹痛酸麻,從骨頭深處傳來陣陣陣痛,痛意順著血液溢滿全身,不由一會,額頭已滲了一層薄汗。
“爸爸,爸爸你放開姐姐,快放開。”
季雪兒見狀,慌忙向前,軟糯的小手扯緊麵前的西裝褲腳,奈何身子太矮,蹦起來才勉強打到麵前男人的膝蓋。
許是怕傷到了小不點,季陌川鬆開了束縛,渾身戾氣的拉開了距離。
季雪兒生氣的鼓起腮幫子,水眸狠狠瞪了季陌川一眼,隨即轉過頭來,笑顏如花,“姐姐,你誤會了,是我自己偷跑出來的,爸爸不知情的。”
這個臭爸爸,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她好不容易找來的仙女媽媽,如今還要勞煩她親自解釋。
看見小不點,她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許,身上戾氣盡收,微蹲下身子,蔥指細心整理好小糯米團子淩亂的發梢。
就算是小不點偷跑出來的,那男人也有看管不力的錯!
麵對眼前的那張稚嫩的臉蛋,她忍不住語氣放柔,耐心叮囑,“你下次不能這麽任性了,外麵很危險的。”
她抬眸,透過小不點的肩膀,目光厭惡的瞥了一眼路燈下的男人,卻不料與那雙犀利的眸子撞了個正著。
那雙眼眸,宛若深淵裏凝結千年的冰塊,對視一秒,寒意便順著稀薄的空氣蔓延至對方全身,甚至直達心髒。
她別開眼睛,涼風蕭瑟,不禁寒的攏了攏衣服。
“雪兒,該走了。”語氣陰沉,透露著 不可拒絕的威嚴。
“我不!”
季雪兒滿眼不舍,拒絕的同時,卻也發現麵前的男人氣息猛地一冷,夾雜著冰寒的月光,高貴,不可拒絕而又冷冽。
言落,林淵慌忙向前,橫抱起小主子,強行塞進了車內。
今日世事無常,可千萬別再出什麽變故了。
不然,季少發起火來,怕是無人招架。
季陌川眸子微眯,黑暗中看不清神情,隻是帶著一股清冷的氣息,迅速掃了她一眼,隨即彎腰進車,黑色的擋風玻璃漸漸吞隱了他俊逸的五官。
黑色的車子宛若浮生流光中的魚,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蘇小落一張臉凝成土灰色。
嗬!真的是!
連一句道謝都沒有!
季氏別墅,燈火輝煌,所有人都因為小主子歸來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小主子絕食了,甚至放言,一日不見她的救命恩人,便一日不食,加上撒嬌哭鬧,無人能招架。
眾人皆知,季家這主子,是出了名的難伺候,若是不遂了她的願,隻怕是永無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