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黎明之夜

  黎明，一道流星劃破城市的夜空，留下美麗的弧線，卻也絲毫不能在這所城市裏驚起一點波瀾。依舊燈紅酒綠的城市似乎沒有要歇息的意思，歌舞廳依舊門庭若市。外麵漫大雪即便是瘋狂飛降，作出吞沒這座城市的架勢，也絲毫不能妨礙這份熱鬧。


  張富嶺的祖上是經商的，在明清時期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民國時期，老太爺不願與軍閥合作，從北方搬到了江城，修建了張家公寓。張家公寓始建於1917年，數百年來，一直是這附近最豪華的建築。院內花草茂盛，常年不敗，象征張家百年不倒。奇怪的是，自從十年前開始，公寓附近總會時不時地放出一道白光。附近的老人都，這是張家重新崛起的象征。


  可自從去年的張富嶺先生失蹤案發生後，這裏便成了禁區，幾乎沒有人經過這裏。


  在晚上，烏鴉的叫聲迎合著風擊打別墅窗戶的聲音，像極了一種鬼哭，弄得方圓十裏的居民都搬了家。


  而白光，也在沒有出現過。


  夜，依舊隱而明亮。


  在這個淩晨三點的黎明時刻，醜站在滿布鐵鏽且爬滿了枯萎的藤蔓的鐵門前，絲毫顧不得了凍得發紫的雙腳，他甚至都忘記了家裏那位手捧破碗等他吃飯的爺爺。他跑了好幾個消時了，腦子充滿的是英雄與被欺淩的畫麵。


  記得幾個月前，也是淩晨，好像也是這個時候，他被人從茅草屋裏麵拖出來，狠狠地挨了一頓打——那些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韓少爺請來的，為她的女友出口惡氣。在班級裏，不光是鄭琪琪，幾乎所有的女生都以挨著他為最大的不幸，“好氣哦，這班主任為什麽要讓我挨著他！”這句話，是鄭琪琪經常對韓少爺的。


  此刻，黎明，他仿佛失了神。於是，他撞開門，長期以來的精神壓抑使他瘋狂，對，他像一個瘋子一樣到處圍著院子找英雄塚，不，從遠處看，在密林的層層遮掩下，月光下的他更像一個魔鬼！

  身後的鐵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張氏公寓正對著的那個西歐複古式種樓似乎被嚇住了，停止了轉動。但這一切並沒有驚動醜，他撕牙咧嘴地向前衝去。


  突然，醜在衝過常青樹時竟然被一個繩子絆倒了，狠狠地摔在前麵的花壇裏。


  不，他沒有重重的摔在積雪上，至少他是這麽感覺的。他感到下麵十分空落，好像自己在下落，貌似掉入了一個深深的無底洞裏了，隨後，少年便沒有了知覺。


  等他再醒來時，朦朧中，他仿佛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是在一個金碧輝煌的房間裏，四周的牆壁掛滿了蠟燭，床底還有一個溫暖的火爐，他輕輕地一翻身，“咚——“，不幸的他重重的摔在了床下。隨著頭部的一陣劇痛，醜慢慢清醒了，他揉揉眼，“這，這都是真的，那，竟然不是在做夢！哇，都是金子鑲邊的，這，這是哪？”


  更讓醜驚奇的是，他的身上被穿了一套非常微暖的紫色冬季裝，從外衣到鞋子都是，隻是，站在鏡子麵前，他發現，這身衣服上麵印著的，都是骷髏頭！穿在他身上，儼然一個魔鬼再世！

  醜被自己嚇了一大跳，一下子癱在了床上。忽的，臥室的門開了，一陣和暖爐的溫熱極端成對比的寒風突然襲來，瞬間擊滅了火爐。一個穿紫色鬥篷的神秘人緩緩走了出來，看到醜，他突然的露出尖利的牙齒，血紅的鬼眼圓睜起來，直瞪得醜渾身抽搐，用手死死地抓住床單，想喊卻喊不出來。


  “你不要害怕，孩子，我？我可是一個好人，呃應該算是個人吧，”神秘人開口話了，聲音意外的聽上去十分和藹可親，還帶有一種讓人放鬆的磁性感，“我是這裏的守墓人，現在，我代表英雄塚歡迎你的到來，我的孩子，”罷，深深地向醜彎了彎腰。


  醜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望著正立在麵前的鬼，他突然平靜了下來，“你？，啊，這裏是英雄塚？”“是的，親愛的孩子，”完，神秘人又作了一揖。


  帶著半點恐懼和半點欣喜的醜不由得環顧了一下四周，透過窗戶，在晶瑩的雪地上，一座座英雄的豐碑儼然佇立。


  “孩子，現在我希望你少些問題，現在，我的任務是要帶領你去個地方——是你神往的，又是一直等待你的。”醜似乎完全恢複了平靜，開始變得話多起來。“那麽，先生，我為什麽回到這裏來？英雄塚不是在張先生家的後花園嗎？還有我這衣服，很惡魔一樣”


  “好了！”神秘人的臉上又猙獰起來，“你哪來的這麽些問題！閉嘴吧！再多問一句”神秘人回頭惡狠狠地笑了一下，“快走吧！”


  醜渾身抽搐起來，他不敢再多問一句了，隻能默默地跟著他往前走。


  別墅很大，足足有四層樓高。在複古西歐式的樓梯間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鬼神的照片，有德古拉的，還有吸血鬼伯爵夫人的，每一幅，都似乎在注視著這兩個人，那眼神不像鬼片裏麵的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相反，卻帶有幾分怯弱。


  出了別墅大堂的的大門，眼前的場景立刻讓醜感到不可思議。別墅的周圍，全部都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墳墓！而在空上，有用像鬼火一樣的東西拚成的三個大字——英雄塚。原來的幸福路不見了，鐵門、花壇全都不見了，“這，不是後花園吧？”


  神秘人沒有理他


  然而最讓醜驚訝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別墅門牌房上寫著的張家公寓四個大字。


  渾身顫抖的醜還沒有從驚訝裏走出來，神秘人卻不見了，成千上萬的墓碑發出耀眼的白光，刹那間，周圍一片白茫茫的，讓醜感到渾身熾熱，有點想嘔吐，卻又感到血液跟沸騰了一般。


  等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以後，醜眼前卻驚訝的呈現出了一座古城，城門上上麵寫著——長安街。


  醜穿越了？


  他自己也很是懵圈，不知所措。


  身後的英雄塚，一群烏鴉飛過，樓下一陣淒楚的怪叫，醜早已沒有了蹤影。


  現在，在這座別墅裏裏，黃金鑲邊的火爐旁的沙發上，端坐著一位中年人——他，就是鄭華。神秘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邊。


  “計劃進行的怎麽樣了？”鄭華轉身問道，同時把手從火爐旁慢慢移了下來。


  “辦妥了，大人。”神秘人用恭敬地語氣回答道。


  “很好。”隨後，鄭華站起身，把旁邊櫃子上的花瓶轉動了一下，外麵那些一望無垠的墳墓瞬間消失了，眼前，還是雪地裏的花園，鐵門、花壇和幸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