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佳亂葬場
雁北草原明珠湖旁那一片廢墟,是雁北王府的遺跡。
當年蕭馳一戰成名後繼續為朝雲皇室開疆擴土,立下了赫赫戰功,曾經在這所建的雁北王府是整個雁北草原,乃至整個朝雲都不可企及的華麗恢弘。
而現如今卻成了一片廢墟。
寒風肆虐,廢墟之上無遮擋之物,卷起在半空中的塵土都彌漫著當年殘存下來的殺戮和血腥,仿佛久久盤旋不散遊蕩羈絆在此處的亡靈。
“長公主,烈焰軍已被我們所設戰術逼進了雪山。不過,那雪山之中有一處穀地,我們的軍隊不熟悉穀地地形,因此不敢冒然行進,全憑長公主指令。”
“咳,咳,咳~”
“長公主。”
“長公主。”
“長公主你沒事吧?”
“無事。”雲棲用手將捂在嘴上的錦帕拿了下來,握緊在掌心,焦土廢墟之上,肆虐的寒風卷起在半空中的塵土所混著的血腥似很好的遮掩住了她掌心錦帕上的咯血。
厚重的白狐大氅將她整個人裹在裏麵,由於她身形嬌小,在白狐大氅下她便更顯羸弱,蒼白的冰顏上略顯病態。
凜冽的寒風如薄刃,一片片劃在她的冰顏上,使得她整張小臉在這寒風中倒有了幾分緋色鮮活氣。
荊辰和畫影互相看了看,兩個人都愁眉緊鎖,他們都很擔心長公主的身體。
但是戰略布局,朝雲軍離了長公主又不行。
“雪山,穀地,躲在裏麵他們是想耗死誰。不需熟悉穀地地形,從上利用雪攻,隻要時間夠長,他們就會被困死在其中。”雲棲道。
荊辰會意,這就要前去安排戰局。
“報!”
一朝雲軍打馬而來,下馬後大步走到雲棲麵前跪下。
“長公主殿下,對麵敵軍請求和談。”
聽到信使所報消息,荊辰和畫影互相看了看,然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長公主。
雲棲:“不接受和談。”
“他們,他們說,他們可以將蕭北野的屍體給長公主,任憑長公主處置。”
這信使的聲音越來越弱,他隻覺得自己實在是憨傻。
在這之前,其他幾個信使推脫這一消息上報,他反應遲鈍拒絕的話說的慢,這任務就砸在了他身上。
敵方消息不論好壞都需及時傳遞給長公主,僅憑長公主決斷。
這信使聽說對麵敵方這一請求時隻覺得他們那些烈焰軍怕是在穀地裏麵被凍壞了腦子,敵方這一請求從他嘴裏說出來上報給長公主,這時他都不敢怎麽帶腦子,但凡他現在帶點腦子有幾分理智再一細想,自己這簡直就是在死亡邊緣橫跳。
上報了就完事,別的他不敢多想。比如,之前蕭北野不知用什麽手段欺騙了長公主,當初長公主在錦州雖沒有殺死他,卻控製住了他,將他囚在長公主府當做麵首養著玩,但沒想到一切都是都是騙局,皇上在神武街叛亂中駕崩,長公主應該對蕭北野恨之入骨。哪怕使他身中數箭又連刺了他三劍讓他死得不能再死,但那蕭北野的屍體,長公主往後歲月中一想起那一樁樁一件件他對她的欺騙,一定會在處理完政務閑暇之餘將那蕭北野的屍體再從棺槨中拖出來一遍遍地鞭屍泄恨.……
打住,打住,這信使就是反應比不得那幾個信使快,所以才使得這一樁差事砸在他身上。反應略顯遲鈍的人,往往中間過程中腦補的要素就比較多,所以才會拖慢反應速度。
“長公主?”
時間沒有太長,這跪在地上的信使上報完的下一刻沒聽到長公主的指令就開始心慌了,隻見他跪在地上的身子開始抖如篩糠,慢慢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長公主。
“不接受和談。”
“不接受投降。”
“雪山穀地會成為一處最佳的亂葬場,白茫茫的大雪覆蓋住全部的屍體,後續的人力都可節省。”
聞言,那跪在地上的信使倒吸了一口涼氣,“是……”
“長公主,這裏風太大了,奴婢扶你先回營帳吧。”畫影上前道。
荊辰在前麵為長公主開路,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在遠處的廢墟前停了下來。
馬車簡陋,一匹瘦馬,隻見有一身著粗布衣的婢女先從那馬車內下了來,然後將踏台放在了馬車下邊。
車簾掀開,那是一隻枯瘦但還算白皙的手,接著便是一張女子的臉,女子病容憔悴,但因底子不錯,即便是一副病容也還帶有幾分姿色。
雲棲有眼疾,距離這麽遠,她視野中隻有一個馬車的具體輪廓,一匹瘦馬,還有先從馬車內下來的身著一個灰色衣裳的人。
看身形那個身著灰色衣裳的人應是個 女子,她的動作是將一個踏台放到了馬車下邊,由此可以推斷出馬車裏麵的人應該是她的主子,車簾被掀開,在灰色衣裳女子攙扶下從馬車內出來的人身著一襲藍色衣裙,看身形輪廓也應該是個女子。
整個雁北,誰會誰又敢在這個時候來這個地方?
蕭顏在朝雲軍夜襲白狼部落的那晚,同白狼部落首領赤炎同火葬於寢帳之中。
擒賊先擒王,雲棲未讓手下朝雲軍大舉攻打各個部落的雁北百姓,而是將全部的火力一開始就指向了部落首領。
部落首領一死,各個部落在之後當然會選舉出新的部落首領,但在這段時間雁北各個部落組織秩序會全線崩塌,熱鍋上的螞蟻不會找到方向在哪,也不會知道該依靠什麽,不知道該跟著誰走。
這個時候部落首領的選舉在鋪天蓋地裹挾而來的恐懼和慌亂中就無比受輿論導向影響,他們找不到方向,雲棲會給他們提供一個方向。他們不知道依靠誰,不知道該跟著誰,雲棲會將自己的那一顆顆棋子化為提線木偶,而在各個部落之中,那些雁北百姓看來,他們就如同天降神隻,他們就是組織秩序全線崩塌後的及時雨。
既然不會是蕭顏.……雲棲看著那個向這邊走過來的那身著一襲藍色衣裙的女子,眼前根據她愈加清晰的身形輪廓顯現出了一張對自己猙獰可怖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