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溫婉居家
長公主府。
府外,馬車已備好。
有兩個護衛在前麵開路,雲棲也是疾步匆匆。
“殿下。”
“殿下!”
荊辰見肖公子從落花苑追了上來,懷中不知捧著什麽衣服,是什麽衣服不重要,荊辰忙上前攔住了他。
“肖公子,事出緊急,長公主需要即刻前往佑安寺,肖公子這時候不便攪擾長公主,請回吧。”他恭聲道。
因為是自己以前的主子,即便今時不同往日,但荊辰對眼前的公子還是有種打從骨子裏麵的畏懼。
在他麵前,荊辰話都不敢往重了說,生怕得罪了他。
鹹魚翻身,荊辰覺得他現在不大可能,且荊辰瞧著他在這片長公主給他劃出的陽光沙灘上躺得也挺安逸,翻身,他這鹹魚還有這想法嗎?
荊辰就是有些怕,他鬼點子多,肚子裏麵的髒水綠茶味太重,怕到時候他給長公主吹枕邊風。
不是沒可能,那晚的事荊辰也聽說了,長公主的床他都爬上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殿下。”
“殿下!”
雲棲轉過身,由於憂心忡忡,她冰顏似有些恐慌,但被她掩藏的很好,看到從落花苑跑過來的肖肖她頓時皺起眉頭,冷聲嗬斥道“誰準你隨意出來的?回去!”
不過數步距離就是府外,從這裏可以看到街上零星的行人,行人也可以看到長公主府內的光景。
肖公子不得離開長公主府半步,這是雲棲對整個長公主府仆人所下的令。
見長公主發怒,從落花苑追出來的幾個婢女也很慌,忙上前去拉肖公子,不過這個‘拉"隻是虛"拉",她們不敢真碰到肖公子。
因為肖公子是長公主的麵首,也就是長公主的私有物,她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碰長公主的東西。
“肖公子快些回去吧,長公主生氣了。”
“是啊,肖公子,有什麽事等到長公主回來之後再說。”
“這,肖公子懷裏的披風是”
“哎,肖公子”
她們沒將人攔住,反而是不知幹點啥,隻好站在原地看著肖公子朝長公主走了過去。
甘棠和安九師徒二人聽說佑安寺失火之事後慌忙丟下指導練習的劍跑了過來,他們來時倒沒撞上小殿下凶那位肖公子,而正撞上了那位肖公子拿起那件天藍色的披風,俯身為小殿下披在了身上。
甘棠像是自言自語,“我算是知道為什麽帝都男子千千萬,小殿下為何挑中了他。”
安九接過他師父的話尾,“雖然長得醜。”
甘棠繼續說完,“但溫婉居家啊。”
是,看到不遠處的畫麵,安九不得不承認,那小麵首盡管打碎了自己的幻想,但確實溫婉居家。
肖肖雙手在雲棲的衣領前,為她將那兩根絲帶係好。
雲棲仰頭看著他,他臉覆著金色羽翼狀麵具,雲棲看不到他臉上表情,隻看到麵具裏麵那雙垂眸的瑞鳳眼,根根分明的睫毛於他眼簾下投下了一層陰影,卻遮不住他眸中細碎閃耀的星光。
他抬起眸,那揉碎進裏麵的星光一下就亮了起來。
“好了。”
“殿下。”
他將自己的雙手從雲棲的衣領處放下,但還沒有落下來。
雲棲目光從他眼睛上移開,偏頭看向地麵,幹巴巴道“你回去。”
“好。”
肖肖這個‘好"字拖長了尾音,聽起來是予取予求般的乖順。
“殿下。”肖肖身量高大,俯身為雲棲整理衣領慢條斯理間透著無盡的耐心和溫柔,“殿下在外麵注意安全,肖肖會在府中一直等殿下回來。”
雲棲抬起頭,沒看他,而是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拿了下來,清冷的聲音聽起來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知道了。”
佑安寺。
禪房連密,由於走水,廟中禪房一夜之間化為了焦土。
廟中尼姑死傷眾多。
華貴妃亦沒有幸免。
皇帝雲輕寒禦駕親臨,賢王雲川和長公主雲棲緊隨其後。
禦林軍火速搭建的帳篷中,寺廟中幸存的尼姑都得到了安置,並由從宮中帶來的大批太醫醫治。
一眾帳篷中央的是禦帳,外有重重禦林軍把守,除了進去的一批太醫外,禦帳外還跪著幾批太醫隨時等待傳召。
裏麵傳出來的哭聲弄得跪在禦帳外的幾批太醫人心惶惶,他們都知道可能大事不妙。
華貴妃被從禪房廢墟裏麵被扒出來抬進這禦帳時的樣子,這幾批太醫,他們之中是有不少人親眼看到的,燒的都幾乎不成人樣了。
那擔架之上,滴落在白單子上麵的膿血都是紫黑的,若不是賢王痛哭失聲的大喊‘母後",當時的禦林軍和太醫沒人能看出那個被燒成焦炭一般可憐又可怖的尼姑竟然是當年在皇宮有國色天香之姿風頭大盛一時的華貴妃。
都燒成那樣了,看過華貴妃樣子的太醫心裏都有數,那口氣怕是吊不久的。
裏麵的哭聲一陣陣,帶著哀樂般的節奏,傳到禦帳外,跪在禦帳外的太醫和守在禦帳外的禦林軍聽著不由得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這賢王,雖然不通政務,幹啥啥不行,但是這哭喪真是沒的說,真對得起皇上給他的“賢王”封號。
半個時辰後,六人為一批的太醫從禦帳中垂著頭從禦帳內走了出來,跪在了那幾批太醫之後。
華貴妃,是無力回天了。
禦帳內。
“母妃!”
“母妃,你不要說話了母妃,沒事的,你肯定會沒事的,有什麽話等你好了再說。”
“到時候你說什麽我都聽,我都聽你的。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母妃,嗚嗚嗚,母妃,嗚嗚嗚嗚。”
雲川跪在華貴妃床前,哭得聲嘶力竭,他從看到被禦林軍從禪房廢墟中扒出來的華貴妃後就開始哭,現在臉上已經涕淚橫流,上氣不接下氣。
幾塊簡單木板搭成的床上,華貴妃躺在上麵,由於事出緊急,隻能一切從簡。
她躺在上麵,身上蓋著的是雲棲從自己身上解下來的天藍色披風,披風幫她遮住了身上被火燒的破爛的衣服猙獰的傷口。
但是她的臉,她被燒傷的大半張臉無法被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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