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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造孽啊!

  棲安府。


  葉昭剛要進去看王爺傷勢,並想向王爺稟報一下情況,就見謝安從裏麵出了來。


  “我進去過了。” 謝安對葉昭道,“王爺還在昏迷,你不必再進去了,等到王爺醒了”


  謝安覺得就算王爺醒了,睜開眼想看到的也不會是他們,便收了話尾,“等到王爺什麽時候想起來,傳我們,我們再進去吧。”


  葉昭皺了皺眉,“可” 他透著門往裏瞧,其實什麽都看不到,但他好像明白了什麽,“九公主在裏麵啊?”


  謝安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不然呢。”


  臥槽!葉昭看著謝安這樣,心裏不免竄出些火氣。


  王爺雖未明示,但在那街巷內,雁北軍和四皇子率領的玄鐵營鐵甲軍確實實打實地打了一架。


  敢把九公主和王爺留在一個房間,並且王爺還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他謝安就不怕那九公主在那房間裏麵,趁他們不備,撲上床榻給王爺一刀啊!

  “呃”葉昭心裏在想什麽,謝安打眼一看就知道,“王爺是裝的,你還當真了?”


  “真的當真了。”


  葉昭撓了撓自己的頭。


  謝安看葉昭像是個二傻子,所謂關心則亂,但凡涉及到王爺的性命,葉昭的想法總是那麽單純。


  但在這一點上,謝安永遠不會取笑葉昭。


  他與葉昭同在王爺手下效力多年。


  一個像是狐狸,心思玲瓏城府頗深但並不外顯。


  一個就像是狗熊,沒什麽心眼,整日裏還各種想法多得往外露。


  以前在雁北,王爺委身狼王,裝病這種路數走得駕輕就熟,也因此他們王爺在那些年少了很多那些色中餓鬼的變態折騰。


  時隔多年,王爺這路數大致相同,但目的卻是不同。


  “王爺是不會有事的。”謝安對葉昭道,“再說,宋神醫還在裏麵。這樣就算王爺體內生死蠱暴動,想要殺人,到時候宋神醫也會攔著,不會讓王爺要了九公主的命。所以,放心吧。”


  葉昭略顯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就現在的樣子顯得有些傻乎乎,他從未有哪一次像這一次一般想要王爺體內生死蠱暴動,幹脆直接失手殺死那個九公主得了!


  房屋內。


  “我掐算了一下時間,王爺一會兒應該就醒了。”


  正好此時,一婢女推門而入,將煎好的藥端了進來。


  宋青嵐將煎好的藥放在雲棲身旁的小矮桌上,麵帶微笑的看著雲棲。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將藥放在那桌上後,宋青嵐看著在榻上躺著的,還有這榻邊坐著的,一時心情有些複雜,走到一邊蹲在一張矮桌前研製自己的藥方去了。


  “殿下。”


  蕭北野不知什麽時候醒了。


  他沒有立刻叫雲棲。


  雲棲坐在榻邊,低著頭,一段玉頸瑩潤雪白,蕭北野的視線順著那段玉頸曲線緩緩描摹至她低垂的眉眼。


  她兩隻手握在一起,兩根拇指揉搓扣摸著,秀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雲棲性子清冷,極少有什麽能真正觸動她悲喜的東西。


  剛剛不久之前,謝安進來,已經向她透露四皇子無事,她還在擔憂什麽呢?


  蕭北野既貪戀著雲棲為人擔憂時的樣子,又瘋狂嫉妒配得上能讓她這麽擔憂的人。


  自己受了傷,就躺在她身邊,偶爾還難耐地呻吟兩聲,表示自己很痛很慘,她眼瞎難道耳朵還聾嗎!

  對於雲棲,蕭北野好像既有毛還沒長全不諳世事的少年的純情,又有在深宮內苑待太長時間久經宮鬥或宅鬥的貴婦幽怨。


  “殿下。”


  他聰明在知道怎麽樣更加討喜。


  也開始慢慢測出雲棲最吃哪一套。


  他聲音輕軟,帶著重傷在身的柔弱感,叫了兩聲,見榻邊的人還在發呆,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雪色的裙邊,聲音越發柔軟可憐,“殿下。”


  雲棲還在擔憂雲輕寒。


  雲輕寒作為玄鐵營統帥,這個時候本該在玉門關,此時卻在錦州暴露。


  在這之前,她多少獲得了些皇兄在玉門關作戰連連告捷的消息。


  她也知道若非皇帝的詔令,皇兄作為統帥絕不可私自出玉門關。此番皇兄私自秘密率鐵甲軍來錦州,帝都一旦知曉,他日皇兄班師回朝,這便會成為朝廷那些與皇兄對立的太子黨和各皇子黨的攻訐點。


  雲棲擔憂這次雲輕寒在玉門關戰功顯赫,功高震主,會被帝都中那些太子黨和各皇子黨所忌憚,擔憂他這次私自出玉門關來這錦州,會使得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借題發揮

  她想的出神。


  直到一隻修長冷白的手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裙邊


  “醒,醒了。”


  雲棲這樣子,就好像是剛反應過來自己所處之地,剛反應過來自己身邊還請躺在一個因重傷昏迷了好一陣剛剛醒過來的人。


  蕭北野眉頭蹙著,俊顏蒼白,聲音柔軟,聽起來有種往人心裏撓得脆弱感,“殿下。”


  雲棲順著他扯在自己裙邊的手移到他的臉上。


  她的心緒似乎受他病容上表情的影響,有了些許的波動。


  想是藥的味道夠濃,引起了蕭北野的注意,他掃了一眼被放在一旁剛送過來的湯藥。


  然後又眼巴巴地看著榻邊坐著的雲棲。


  他沒想著自己動。


  在不遠處正蹲著搗鼓草藥的宋青嵐一臉略帶興奮和探究地往那兒瞅。


  宋青嵐之所以為蕭北野效力,半是被脅迫,半是自願。


  對雁北王,他絕對沒有像謝安和葉昭那般的忠誠。


  且他對雁北王也沒有像謝安和葉昭那般的期待。


  蕭北野對宋青嵐來說似乎單純隻是一個身患絕症的病人。


  隻不過這個身患絕症的病人呢,自己非但治不好他熬不死他,臨了很有可能是他先把自己送走。一個掌握著生殺予奪隨時能要了自己命的病人。


  對於雲棲這個九公主,說到底,宋青嵐要不是因為蕭北野的脅迫,也不會想管她的死活。


  宋青嵐是看多了生死離別,對人命早已麻木,在他這裏隻分命貴的,命賤的,可救的,不可救的。


  當然貴賤與否由他來定。


  蕭北野是他職業生涯的唯一例外。


  宋青嵐得把他當祖宗,每天生怕他真出個什麽好歹還死不了。最怕他對他體內的生死蠱徹底失控,神誌不清,在濫殺無辜生吞活剝活人前先拿自己塞牙縫。


  一個後天不知經曆過什麽的瘋子,一個天生有不足之症注定活不長的病秧子。這兩人能湊在一起,得是多大的孽緣呢。


  宋青嵐安靜如雞地蹲在遠處矮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搗藥杵裏的草藥。看著那邊的兩人,撇開別的不論,也就單看兩人的相貌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真的再金童玉女不過了。


  金童玉女,人看了都會連連點頭,嗯,般配!


  而就眼前這一對,宋青嵐看到隻覺得無比唏噓,呃,造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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