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禦史陳謙
小姑娘一邊吃豆花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話:“哇!哥哥,這豆花兒做的真棒!你以後天天帶我來好不好?”
那男子寵溺地去彈小姑娘的腦門兒,“這要看你的書能讀多少呀。”
她軟糯糯的說:“哥哥,柔姐兒還小呢,慢慢讀總有讀完的時候,不急於一時的。”
男子似乎有些無奈,“好好好,都依你。”
“快吃吧,吃完帶你去逛鋪子。”
“···”
蘇溶月聽著二人的對話,想起哥哥在家的日子,他也喜歡輕輕地彈自己的腦門兒。
她下意識的撫上額頭,思索著哥哥在做什麽···
突然,一陣尖酸的譏笑聲傳進她的耳朵,生生的把她從思緒中拽了出來。
“喲喲喲!這可去哪說理去,您銀子丟了就合該我們這小老百姓請您二位白吃白喝唄?”
那個小姑娘擺著一雙小手急急地解釋:“老板娘您別生氣,我們真不是···”
“唉!唉!您可別這麽說,我們這小老百姓可擔不起您一句老板娘。”
她話沒說完就被牙尖嘴利的老板娘打斷了,委屈的她繃著小嘴都快哭了。
那男子把她攬到身後,麵露不悅道:“我們不是白吃白喝。”
老板娘馬上又要說什麽,卻被他一抬手的氣勢懾住。
他溫潤如玉的嗓音又響起,“您一直在打斷我兄妹二人的話,我們錢袋確實丟了,請你跟我們回府取銀子,今日攤子上的損失都算我們的。”
潑辣的老板娘壓根不信他的話,抻著脖子譏諷道:“喲,好大的口氣,跑到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
她雙手抱拳嘴裏還繼續咕噥著,直接就認定對方是來吃霸王豆花的。
陳謙見老板娘怎麽也不聽,頗有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奈,沒帶人出門偏偏還丟了錢袋子,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正想把玉佩押給老板娘的時候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老板娘結賬!那二位的我請了。”蘇溶月聽不下去了,她起身就朝老板娘喊了一聲。
他聞聲望去,見是一位穿著銀紅長裙的婀娜少女,她膚白貌美,柳眉微蹙,杏眼中帶著譏諷的笑意。
老板娘連忙道:“好嘞小姐,五碗冰豆花一共六十錢。”
蘇溶月吩咐祈雨道:“拿十兩銀子給她。”
老板娘一聽眼都亮了,今兒可是發財了!
她接過銀子正欲說些吉祥話又聽對方道:“找錢去啊,本小姐就在這慢慢兒等,你若沒有我還可以跟你回府取銀子噢。”
少女笑靨如花卻不看老板娘,隻揚起下巴,驕矜的扶著並蒂海棠花步搖。
陳謙靜靜地看著,任由她的一顰一笑落入心底···
陳柔“撲哧”笑了,圓圓的臉蛋兒紅撲撲的,十分可愛。
蘇溶月朝她輕輕一眨眼,小姑娘眼睛骨碌骨碌的,衝著漂亮姐姐笑的更歡了。
老板娘一看這架勢哪還有不明白的,她忙把銀子還給那丫鬟,沒想到對方不接。
她朝陳謙兄妹福身道:“真對不住,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這個嘴欠的計較。”
陳謙沒看她,對妹妹道:“柔姐兒覺得呢?”
柔姐兒鬆開哥哥,到蘇溶月身邊拉拉她的衣袖,軟聲道:“姐姐,咱們不跟這人一般見識,我們快走不跟她說話了。”說完小鼻子還輕輕地哼了一聲。
蘇溶月對這小姑娘可愛的模樣喜歡得緊,衝她露齒一笑,柔聲道:“好,聽你的。”說著還忍不住伸手刮一下她的小鼻子。
祈雨暗想著,這兄妹的感情像極了主子與大少爺,妹妹活潑靈動,哥哥溫潤寵溺。
她見自家主子消氣了,就掏六十錢放在桌上,那老板娘趕忙把銀子還給她。
五人一起出了攤子,陳謙對她抱拳施禮,“今日委實尷尬,多謝姑娘相助。”
蘇溶月福身回禮,“公子不必客氣。”
陳柔眼睛一骨碌,莫非下一句就是後會有期?
她走上前去,嬌憨的抱住姐姐的手臂軟糯糯的撒嬌,一副咱倆好的意思。
陳謙暗道無奈,哪兒有第一回見麵就抱人胳膊的,哎,教妹無方啊。
“姐姐府上住哪裏呀,我叫陳柔,您可以叫我柔姐兒。”
“我姓蘇,住北城的楓林胡同。”
朱媽媽還來不及攔下,小主子已經嘴快的報了家門···
“那我可以去找姐姐玩兒嗎?我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陳柔說罷還委屈的撅起小嘴兒,一臉控訴。
蘇溶月心都化了,捏下她的小臉蛋兒,笑著應允道:“當然可以呀,以後姐姐帶柔姐兒玩。”
“···”
二人熱火朝天的聊著,陳謙和朱媽媽聽到她們偶爾孩子氣的話想一塊兒去了。
自己忙於公務,確實疏忽了妹妹,她沒有玩伴一定很孤單吧,楓林胡同蘇家?
小姐都十三歲了還沒有什麽閨中密友,跟個小姑娘聊個不停,她這是孤單啊。
兩人約好後,還手指拉鉤以示鄭重,這對新鮮出爐的手帕交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朱媽媽嘮叨著:“小姐,您得多留個心眼兒,以後萬萬不可自報家門。”
“無妨,小姑娘而已。”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
蘇溶月學著朱媽媽的語氣,搶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還搖頭晃腦的學朱媽媽扶額的樣子。
哭笑不得的朱媽媽捏了捏眉心不在多言。
三人邊逛邊走蘇溶月興致高昂的買了許多醫書,臨近天黑才打道回府。
南城寧清胡同
夜幕下,一座七進的府邸傲然屹立,散發著清幽典雅的氣息。
朱漆大門上匾額高懸,兩個鎏金大字“陳府”遒勁有力,極有風骨。
粉牆環繞的宅院內燈火通明,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似乎在細細碎碎的吟唱。
花園旁,兄妹二人在涼亭裏用著晚膳,八個婢女分立兩旁。
陳謙剛一起身···
“哥哥不許走。”
妹妹揮退了婢女,就這麽靜靜地站著,似嗔似怒的睨著哥哥。
他啞然失笑,聽話的坐回凳子上,眼角眉梢都是化不開的寵溺。
遠處的婢女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為何,一個個的都羞紅了臉。
陳柔見他是聆聽的架勢似乎還算滿意,她轉悠著,輕咳一聲才開始‘訓話’。
“陳謙,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
“忙公務沒空理我就算了,今兒好不容易認識個漂亮又好玩兒的姐姐,你都不知道多跟人家搭句話?”
“我多操心你知道嗎?”
“天天公務公務的,難不成公務是我嫂子?還是能讓我抱大侄子?”
當朝最年輕的禦史,堂堂三品大員被妹妹‘訓斥’的不敢抬頭,絲毫不見朝堂上的毒舌犀利。
陳謙緊抿著嘴,就怕忍不住笑出聲會激怒妹妹。
他本打算去拿茶盞,手還沒伸出去就縮了回來。
算了,一般說到這兒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