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祈雨受辱(二)
“朱媽媽,誰敢攔著直接給我打,生死不論!”
朱媽媽聽了小主子的話高聲應“是!”
她依舊抱著祈雨,抬腳就先踹飛了兩個婆子,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看她們倒地上嗷嗷叫著不敢再上前,才一一看向周圍的人,淡漠的不帶一點溫度,大有一種你敢動我就敢殺人,不信就來試試的戾氣。
下人們被她嚇得慢慢後退,這是個狠人,聽說當年就是因為有功夫才能跟在大夫人身邊···
朱媽媽看著一群欺軟怕硬的慫貨冷哼一聲,徑直出了院子,再沒一個人敢攔。
劉氏看著揚長而去的朱媽媽,氣就不打一處來,“小賤蹄子,反了你了!有娘生沒娘教的···”
“啪!啪!”兩聲脆響打斷了劉氏未出口的話,滿院的下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大小姐,這這這···
這可怎麽是好?
劉氏再次當眾被打臉麵全無,她羞憤的死捂著臉,誓要把此事鬧大,最好能趁機除掉這礙眼的小蹄子。
蘇溶月揉著自己的手腕,冷冷的斜睨著她:“不怕死就繼續罵,看你臉上的皮厚,還是本小姐勁兒大!”
二夫人臉上的巴掌印兒讓下人們暗暗慶幸剛才沒輕舉妄動,大小姐連二夫人都打了更遑論他們這些下人。
劉氏索性麵子裏子都不要了,她哭天喊地的去了鬆鶴堂,一邊走還一邊胡亂的扯自己的發髻,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模樣,仿佛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府裏的下人都老實了,一個個縮著腦袋,夾著尾巴做人。
伴月齋,祈雨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
朱媽媽紅腫著眼睛,輕輕地給她打著團扇。
蘇溶月看的鼻子一酸,心如刀絞般自責不已。
她明知道劉氏的狠毒,卻還是優柔寡斷的被動還手。
如今害的祈雨遭此大禍,她以後還怎麽做人。
十幾歲的姑娘家當著那麽多婆子小廝的麵被扒了褲子打的皮開肉綻,就算沒被打死也能活生生的把人逼死。
她握緊雙拳想上前安慰,又不知怎麽開口,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的更急了。
不知過了多久,碧靈拉著杜女醫急匆匆的來了。
乍一看見皮開肉綻的祈雨,杜女醫也驚了一下,她很快就回過神上藥包紮。
官宦人家的醃臢事兒見的多了,少打聽,少琢磨,才能少招惹事端活得長久,京城裏的大夫們深諳此道。
“七日之內傷口不要沾水,須得忌口。”
“每日換兩次藥,先靜養兩個月吧。”杜女醫輕聲道。
“有勞大夫。”
蘇溶月朝碧靈使個眼色。
碧靈小聲抽噎著付了診金送杜女醫出去。
一時間,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對劉氏恨到了極點。
“蘇溶月,你給我滾出來!”門外響起了蘇啟的聲音。
他聽書童說蘇溶月打了母親,不由怒火中燒,之前母親就被她打了耳光,如今又當著滿院子下人打了母親,自己生母豈容她一再踐踏,腦袋一熱拿著短劍就找上門來。
蘇離桓幼年不順,極為重視孩子教育,男孩子不光讀書,還得習武。
女孩子隻要練好琴棋書畫便可,其餘全看喜好。
蘇溶月自幼跟朱媽媽習武自是不怕他,鄙夷道,“你最好趕緊滾,不然連你一起打。”
“你敢動我母親,賤蹄子,本少爺打死你!”蘇啟的短劍有模有樣的朝她刺過來,嘴裏還嚎叫著。
“看劍!”
朱媽媽正欲動手,看到自家小姐揮揮手,便沒動。
她明白這是小姐的保護,對方再不濟也是府裏的少爺,不是下人能動的。
氣勢洶洶的蘇啟還沒近前,就被蘇溶月一腳踹開,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她美眸裏滿是譏諷,“妾肚子裏爬出來的東西都是如此廢物麽?打不過就哭?蠢貨!滾!”
蘇啟不服氣的大喊,“再過幾年我定能打得過你,你等著!”
他用小拳頭死死捶打這地麵,氣惱自己不能為母報仇。
蘇溶月正欲進屋,聞言冷笑,“你是真賤!”
眼角餘光見張媽媽進了院子,便駐足等她過來。
張媽媽上前恭敬的行禮,“老奴給大小姐請安。”
她直接無視了地上的二少爺。
年幼的蘇啟絲毫不覺得張媽媽無視他有什麽不妥,也早已習慣。
“老夫人請您帶著祈雨姑娘去鬆鶴堂一趟。”
“我這就跟您過去,至於祈雨,她被劉氏打的危在旦夕,就不必去了。”
“我親自跟祖母解釋。”她陰冷的看了蘇啟一眼,滿是輕蔑。
張媽媽躬身應是。
鬆鶴堂,秦氏陰沉著臉坐在榻上,看見孫女直接怒喝,“孽障!跪下!”
劉氏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發髻散亂好不淒慘。
“孫女不知何事惹了祖母,竟是進門就被這般對待。”
她隻屈了下身子算是請安,並未理會祖母的憤怒。
“好好好!”
“今兒我就跟你說個明白,你是不是動手打了二夫人?”
“沒錯!”
秦氏見她這幅樣子更是氣的手指顫抖,“你這孽障!當我是死的不成!”
蘇溶月心底又涼了一層,冷冷的譏諷回去,“莫非祖母認為我這個大小姐就是死的不成?貼身丫頭可以任由一個妾爬上來的折辱打罵?”
秦氏正欲說話,剛回府的蘇離桓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一進屋就焦急的問女兒可有傷到,“月姐兒,你真的打了劉氏?你有沒有傷著?”
他心疼的看著閨女,眼中帶了幾分自責。
一向乖巧的女兒竟然動手打了人,可見真的受了委屈,劉氏這個潑婦竟把女兒逼到這個地步,簡直···過分!
蘇溶月聽到自家老爹的話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隻把這些年的委屈、意難平、統統發泄出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原來父親是無條件偏愛自己的,真好!
隻把婆媳二人看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挨打的那一個。
秦氏如今雖不主事了,暗地裏依然是府裏的最高掌權者,府裏的動靜自是瞞不過她的眼睛,孫女的脾性她一清二楚,那向來就不是個會服軟的。
她自然而然的認定孫女在演戲,好蒙混過關。
劉氏頂著兩個巴掌印死絞著帕子,這小賤人打了她反倒比她哭的還委屈。
蘇離桓看著閨女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摩拳擦掌的要為她主持公道。
聽到她嗚嗚咽咽的說了來龍去脈更是怒不可遏,指著劉氏的鼻子怒罵,“你這毒婦!競如此折辱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簡直有辱斯文!我蘇家好歹也是懂禮數的人家,豈容你這樣的惡婦作威作福敗壞我府上的清白名聲!”
隻喊著要丫鬟拿來紙筆當場休了這毒婦!那架勢誰都攔不住!
劉氏哭天抹地的喊冤,例數自己的功勞···
直說蘇溶月如何如何不敬她這個長輩,她操持家務任勞任怨,還得不了一句好兒···
配上那倆巴掌印兒倒也有幾分受盡委屈的模樣。
秦氏聽到兒子要休妻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心下盤算著倒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