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碟仙
黃色的綢布中間畫著太極八卦，乾位外麵，是個“是”；坤位外麵，是個“否”。另外兩個方向上，分布著二十六個字母。在綢布的最外麵，有一圈黑紅色的線條，看那顏色，就好像桌子上那些幹涸的血跡一樣。
“這個……”水仙也是第一次看到齊思語拿出這樣的一件東西來，不過雖然不知道這個碟仙的壇有什麽奇特之處，但是水仙可以明顯的感到那一圈黑紅色的線條中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強大的靈力。“小語，這個是什麽啊？為什麽我覺得……”
“這個啊，是我姥爺給我的，據說，應該是我大姨以前做的，我大姨雖然法力高強，但是並不擅長通靈類的法術，有的時候她需要跟一些靈魂溝通又不想用太過激烈的手段時，就會用這個壇來請碟仙。這個壇外圍那圈黑紅色的線條就是我大姨的血。姥爺告訴我，如果有惡靈碟仙想要從壇裏衝出來，那圈血線甚至會發出火焰來灼燒想要逃跑的惡靈。”齊思語淡淡的說著。
“這麽厲害？帶自動防禦係統的壇？”夏夕盈的眼中全是星星，如果自己有這麽一個壇，可以用來跟鬼魂交流，那麽以後的創作應該就會更加順利了。
“我姥爺也隻是說說而已，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畢竟，這是朱雀天師的壇，沒有哪個鬼魂敢在裏麵亂來，我大姨肯用請碟仙的方式跟他們溝通，已經是給足了他們麵子，哪個敢來惹事呢？”說話間，齊思語鋪好了那張綢布，“現在我們就要在這間屋裏來請碟仙了，隻是不知道請出來的會是哪位。”說著話，齊思語輕輕摸了一下戴在額頭上的朱雀羽。她已經很久沒有戴過朱雀羽了，今天為了請碟仙專門戴在了額頭上，遮住了冥月追魂印。
“小語啊，為什麽我們不直接開眼找他們出來呢？我開天眼，你開鬼眼，找他們出來不是很容易麽？為什麽還要這麽麻煩呢？”水仙對於請碟仙多少還是有些不解，其實她們都是有辦法看到鬼的。並不一定非要用請碟仙這種方法來達到交流的目的。
“尊重，如果我們開眼來找他們的話，首先就可以看做是對他們的一種不尊重，而且，即使我們看的到他們，陰陽相隔，他們也未必能跟我們進行交流。所以我才選擇用碟仙而且不帶幹媽來。幹媽的法力比我們強太多，他們會覺得是一種威脅，而不願意跟我們交流的。”齊思語說著，把畫好箭頭的碟子扣在了太極圖上。用眼睛掃了一下水仙和夏夕盈，“那麽，我們開始吧。”說罷，首先把一根食指搭在了碟子上。
接到齊思語的信號，水仙和夏夕盈也沒什麽好琢磨的，各自伸出右手食指搭在了碟子上。
“碟仙碟仙請出來，碟仙碟仙請出來。”齊思語開始輕輕的念起了請碟仙的話，水仙和夏夕盈也跟著她的話開始念叨。“碟仙碟仙請出來，碟仙碟仙請出來。”
三個女孩子的眼睛就那麽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碟子，好像生怕錯過一點點的動靜一般。大約過了五分鍾，盤子終於開始有了動靜，漸漸的，移出了太極圖，開始在綢布上胡亂的畫著圈。
夏夕盈看了看齊思語，用眼神向她詢問是不是可以開口了。齊思語點了點頭。因為這件事的主要部分還是在夏夕盈身上，所以三個女孩子早就商量好了由夏夕盈來做主要提問人。
第一個問題，很常規，夏夕盈有些怯懦的問道：“碟仙碟仙，你來了嗎？”碟子的反應很快，直直的移動到了“是”的旁邊。夏夕盈吞了口口水，“碟仙碟仙，你是……男的嗎？”夏夕盈稍微遲疑了一下，齊思語曾經跟她說過，問碟仙的問題最好是那種直接可以用“是”或者“否”回答的問題。她原本想問：碟仙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可是想起齊思語的囑咐，就換了個問法。
碟子緩緩的在綢布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是”上。夏夕盈長出了一口氣。這間房子裏至少有十四個鬼魂，她們想要找的其實就是張傑的鬼魂，既然是男的，那麽是張傑的鬼魂的可能性就大的多了。就在三女稍稍寬心的時候，異變陡升，碟子突然一動，指導了“否”上！
“這是怎麽回事？”夏夕盈大惑不解的望向齊思語。一般來說，碟仙是不會撒謊的，說是就是是，說不是就是不是，可是這次怎麽弄了個又是又不是呢？
“難道是……”齊思語有些不敢肯定，她看了看水仙，發現水仙正在用同樣的眼神回看著她。“夏姐姐，不要擔心，碟仙的回答是正確的，過一會我給你講述到底是因為什麽，現在繼續我們的問題。”
“恩”，夏夕盈點點頭，“那請問，你是不是張傑？”碟子依舊是轉悠了半天才移動到了“是”的上麵，然後，突然又轉到了“否”上麵。夏夕盈再次看看齊思語，齊思語則示意她暫停。看來，不給她說清楚，她是問不下去了。
齊思語示意夏夕盈適當的放鬆，但是不要讓手指離開那個碟子。“在法術界，有一種很罕見的情況，那就是所謂的‘集體意識’。‘集體意識’就是指在某個特殊地方的特殊的複數鬼魂，經過一定時間的磨合以後，他們的意識逐漸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他們共有的集體意識，他們的行動都是在這個集體意識的支配下進行的。這裏原本的十三個鬼魂都是五四學生，本身的精神狀況比較相近，所以很容易就會形成集體意識，而深愛著小雅的張傑，本身就是個畫家，跟這些學美術的學生也有著共同的地方。他對繪畫的狂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所以，他也很可能融入了那個集體意識之中。”齊思語說到這裏，手下的碟子就是猛然一動，三個人都沒有準備，手指差點就離開了碟子。隻見那碟子移到了那個“是”字上麵。
“碟仙承認了你的說法，就是說你說的是對的了。”夏夕盈突然感覺這很有意思，這個碟仙居然會對齊思語給她作出的解釋作出回應，看來碟仙還真的是滿實在的，隻要是有問題類的，就來答複。“不過，如果真的有了集體意識，那不是很慘？那麽多原本單獨的個體現在成了一個整體，在成為整體的同時，不也等於失去了自我麽？這十三個鬼魂不就等於是在集體意識控製下的十三個傀儡啊？那不是太慘了點麽？”夏夕盈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憐憫。
“唰”的一聲，碟子飛快的移動到了“否”上，看來那個集體意識並不讚同夏夕盈的這種說法。
“夏姐姐，其實集體意識並不是那樣的。”齊思語笑了笑，夏夕盈太急躁了，她還沒有說完呢，也怪不得這個集體意識非常不高興的把碟子移到了“否”上。“所謂‘集體意識’雖然是在這些鬼魂之間形成了一個共有的集體意識，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失去了自我，相反的，集體意誌，隻占他們意識中的一小部分，另外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他們的自我意識。而這部分集體意識則讓他們之間的溝通更透徹，更沒有隔閡，更加融洽。”齊思語說完，那個碟子左右搖晃了兩下，好像在點頭一樣，然後，一條直線，移動到了“是”上。齊思語笑笑，“既然你也肯好好回答我的問話，不如由我來問吧。在你們的集體中，應該有張傑吧。”碟子在“是”字上轉了個圈，箭頭依舊指向“是”。齊思語點點頭，“那麽，請問張傑老師，你是不是看中了夏夕盈，想要讓她做你的學生，完成你沒有完成的作品，對不對？”答案很明顯，“是”。
齊思語再次點點頭，看來以前她們的推測是正確的，張傑確實抱著這種想法在纏著夏夕盈。“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過她的意願呢？如果說她知道你的想法，並且同意了，那麽你這麽做沒什麽，現在她並不知道你的真正想法，你卻以這種強加式的做法硬要她每天晚上九點就回來作畫，你不覺得有些過分嗎？夏夕盈對漫畫的熱愛我想你也能看到，如果你想辦法跟她溝通的話，我想她是不會不答應的，你沒有必要這樣做啊，你說是不是呢？”聽了齊思語的話，碟子突然沉默了，可能是它也在想自己這麽做到底對不對。
過了許久，碟子終於再次運動了起來，隻是這次沒有再在“是”“否”兩個選項上糾結，而是跑到了那些字母上。”D””U””I””B””U””Q””I”“DUIBUQI.你是想說‘對不起’啊。”齊思語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果張傑是這種態度的話，那麽一切就都好談了。
就在齊思語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咣當”一聲，客廳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啊”夏夕盈被嚇了一跳，一聲驚呼，手已經離開了碟子。“啊——”抬頭間，夏夕盈又是一聲驚呼，原來，她看到在她們三個身邊，秘密麻麻的站著十多個人！
客廳的門究竟是怎麽回事？手指離開碟子的夏夕盈會不會被那十多個鬼魂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