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鍋爐房的夜
“月光如水，淡淡地灑在這座有100多年曆史的大學校園裏，罩上一片寂靜的氣氛。問天下淨土何處，惟有讀書聖賢地。”走在月光照耀下的校園裏，齊思語淡淡的說了一句。
“齊小姐……這裏隻是小學啊，你怎麽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呢？”劉局長頗有些不識時務的說著。
“劉局，那是五十多年前的校園恐怖小說大家TINADANNIS的成名作品《冤鬼路》的開篇而已。”嶽風雷有些頭大，這個劉局長就會亂打岔，看來傳說他是倚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齊思語不屑的看了劉局長一眼，倒不是說因為他沒看過那個鬼故事，而是他說話明顯不過腦子，齊思語冰雪聰明，怎麽可能搞錯大學和小學，而且這些感慨明顯就是在拽文，這個時候來破壞別人的心情，真是不知所謂。“劉局長，你可以帶你的人離開了，這裏不需要你們，明天早上幫我準備好一頓熱乎的早點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齊思語說罷，擺了擺手，就要向那鍋爐房走去。
“思語，等等！”劉苗苗一把拽住齊思語，“思語，你一個人去真的沒關係嗎？可不要像上次那個……”劉苗苗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這個時候說這些，未免太不吉利了，可是……她真的非常擔心齊思語的安全。
“放心吧，苗苗姐，我沒事的。”齊思語拍拍劉苗苗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輕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那個鬼怪隻能傷害到一些老弱病殘，現在我的身體基本已經恢複了，你有不是沒看過我的戰鬥，苗苗姐，難道你覺得我真的像老弱病殘啊。”說著，齊思語突然轉身一個助跑，飛起一腳踹在校園裏一棵成人手臂般粗細的樹上，隻聽“哢嚓”一聲，那棵小樹應聲而斷。齊思語回身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苗苗姐，放心吧，我比那幾個鍋爐工加在一起還要厲害呢，不要擔心我。”
“可是……”關於這個案子的詳細情況，齊思語都已經跟劉苗苗說了，她現在非常清楚，傳說最大的殺手鐧並不是身體上的傷害，而是要人命的低溫啊。
“苗苗姐，你放心吧，既然我敢去，就一定有我的把握。”齊思語走回到劉苗苗身邊，從她肩膀上卸下那個單肩背包，“其實在這裏過一夜也不錯，有的吃有的看，就是熬個夜而已嘛，沒什麽的。”回頭衝著劉局長，“劉局，我要的燈給我裝好了麽？晚上還要看漫畫呢。”
“裝好了，裝好了。”劉局長滿臉堆笑的回答著，心中卻在暗想：看漫畫……你要是自己去演漫畫才好呢，演小日本那種漫畫。不過他也隻敢在心裏想想，他知道，齊思語真的不是他一個小小局長惹得起的。
“裝好了就好，那我去了，苗苗姐，記得回去好好睡，不要惦記我，一晚上而已，沒事的。”齊思語說著，拎著那個單肩背包，徑自走向鍋爐房。
“齊小姐！要不要我……”人群中的嶽風雷站不住了，他好歹也是靈調科的成員，如今這個女孩子居然要單身進入這間鍋爐房去麵對傳說，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沈醉月，那晚，想必沈醉月也是如此自信滿滿的走進了鍋爐房吧，“齊小姐，還是讓我跟你一起進去吧！”
齊思語微微搖了搖頭，“嶽叔叔，不用擔心我，我不是沈醉月。難道到現在你都不相信我的能力麽？這個傳說你們靈調科來說，應該是個A級傳說了，可是對我來講，不過就是個C級傳說而已，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我既然敢進去，就有活著出來的把握，相信我，我可是傾城公主的女兒。”說罷，齊思語頭也不回，走進了鍋爐房。
鍋爐房內，原本昏黃的燈泡已經被換成了明亮的日光燈，一張小桌，兩把椅子，就擺在鍋爐房中的空曠處，離那個蒸箱很近。為了照顧齊思語，今天的鍋爐並沒有怎麽燒，鍋爐房的溫度不是很高，原本堆在鍋爐房裏的煤都清理的差不多了，隻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如果晚上鍋爐裏的煤燒得差不多了，齊思語也好把這些煤扔進去，用來取暖。坐在桌旁，齊思語悠閑的取出單肩背包裏的東西放倒桌上——漫畫、零食、跳棋、撲克、小說、無糖可樂……看起來非但不像是來抓鬼，反而很像是出來度假的。
“妖魔鬼怪，要出來就出來，不出來的話，趁早不要打擾本姑娘，否則有你們的好果子吃。”齊思語念叨了一句，將脖子上的冰魄雲緲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拿起漫畫，撕開牛肉幹，悠閑的邊吃邊看。“嗯，味道不錯。還是苗苗姐疼我啊。”手裏這袋牛肉幹足足花了劉苗苗二百多塊錢，味道當然是沒話說，漫畫也蠻不錯的，是一個名叫“夏夕盈”的漫畫家畫的，名字叫《校園驚魂》，畫得蠻不錯的，內容就是一些發生在學校裏的恐怖傳說，雖然畫工可能比不上伊藤潤二那樣的老牌恐怖畫家，不過也真的算是不錯了。
隨著漫畫的翻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漸漸深了。“嗬……哈……”齊思語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時間，午夜零點三十六分。拉過對麵的椅子，兩腳往上一搭，調了一個淩晨四點半的鬧鍾，齊思語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是的，齊思語並不認為那個傳說會在晚上出現，事實上，根據記錄上的事情來看，這些被傳說害死的人應該都是在清晨五、六點鍾左右進入這間鍋爐房，然後被害的，之所以這麽晚來，其實是因為……齊思語不想那麽早從床上爬起來而已，索性就睡在這裏了。要說這個齊思語，也確實夠大膽了，竟然敢在這傳說出沒的地方還不設防的睡去。
……
手腕一振晃動，是那玉鐲，齊思語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玉鐲中的，自然是褚雪燕。對於褚雪燕的護理，齊思語是相當滿意的，所以，她警告褚雪燕，在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躲在玉鐲裏不準出來，先不說那個傳說會不會對她造成傷害，雖然簽訂了契約，齊思語對她的傷害會減輕，但是一旦被激戰中的“流彈”擊中，褚雪燕恐怕也要被打個半死，所以齊思語是無論如何不準她出來的。不過不出來並不代表褚雪燕不能幫上齊思語的忙，在感受到了鍋爐房中的異常之後，褚雪燕在第一時間使玉鐲開始震動。
睜開雙眼的齊思語，並沒有做什麽反應，而是緩緩掏出手機，按下了手機上的MP3鍵，“燭淚盡，月陌寒疏星河落。殘夢醒，夢中眷念與誰說？濕朱顏，驚魂魄，血染梨花映婆娑。雨滂沱，凋零一地舊蘭若。”醉無傷的《說蘭若》響起，齊思語的雙眼立刻從朦朧的睡眼變成了平時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輕輕撥弄一下手上的玉鐲，“怎麽樣啊，雪燕，我沒有忽悠你吧，條件反射加上自我催眠，實在是很實用的技巧。”說完，齊思語開始打量起身邊的一切來。
身邊的一切，看起來很正常。不要誤會，這個“正常”不是說跟平常一樣，而是指在傳說發生地，出現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很正常的事情——整間鍋爐房都在微微顫抖著，不是地震那種，而是類似於電視畫麵受到幹擾後的那種樣子。“怎麽會，這樣？空間扭曲？難道不是普通的瞬間現場麽？”瞬間現場是指，據說當一個人在極端痛苦中死去以後，會有殘留的意念留在人間，一直重複著那個慘死的過程，例如一個被火燒死的人，能從瞬間現場那裏看到他被火燒直至死亡的慘狀。一般來說，瞬間現場可以永久存留，不會被磨滅。而通常這種小範圍的傳說都是以瞬間現場的形式出現的，幾乎沒有例外。可是，這明明就是空間波動的征兆，難道……難道說這個傳說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麽？齊思語自嘲的一笑，“我還給他說第四條，唉，不要沉迷於上麵三條結論，它很可能隻是懶而已。看來以後要把這個寫到我能時刻看到的地方了。”伸手從桌上的袋子裏拿出一塊牛肉幹，“現在不吃，就沒得吃了。”隻要空間轉換一完成，按照先前的情況來推算，她就會進入另外一個空間，而且隻有她一個人。這個結論實在不難得出——如果鍋爐什麽的也跟過去的話，那些人就不會凍死了。
周圍的空間漸漸模糊，那種模糊感讓人看得甚至有些頭暈，齊思語索性閉起眼睛，不再倚靠視覺，而是倚靠聽覺、觸覺等感官去體會周圍發生的事情。四周，沒有任何大的響動，隻是鍋爐內火焰燃燒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周圍的溫度，在下降，額頭上的朱雀羽，漸漸的熱了起來。“傳說……就要在我的麵前露出你的真麵目了嗎？”
溫度的下降代表了什麽？齊思語是不是已經進入了數十年前的那個冰庫？她要麵對的真的是當年行蹤不明的彭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