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為命運哭泣
碰碰涼的環境依舊幽靜,唐小四和劉苗苗每人要了一杯沙冰,相對坐在窗邊。唐小四注意到,劉苗苗手中的杯子攥得非常的緊,看來是她一想到她遇到的事情就會緊張吧。“苗苗姐姐,你別緊張,你不是在C市工作麽?現在你離發生事情的地方已經很遠了,不用再擔心什麽了。”唐小四笨拙的安慰著劉苗苗。
劉苗苗有些艱難的點點頭,“我知道了……你確定真的要聽我遇到的故事麽?”如果在從前,她恐怕會在後麵加一句“不要嚇得你晚上不敢睡哦”,可是現在她並沒有這麽做,恐懼,已經讓她亂了方寸,迷失了自我。
對劉苗苗的狀態,唐小四非常的理解,曾經經曆過那樣的恐懼的她深深明白人在麵臨那種未知恐怖時的無力感。放下杯子,用手抓住劉苗苗那緊握被子的手,“苗苗姐姐,不要怕,你告訴我,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不知道是那溫暖的手,還是那堅定的話語,劉苗苗的心理感覺踏實多了,緩緩放下杯子,握住唐小四的手,“既然你不怕,我就講給你聽。那是在一個月前的一天早上,天還很黑,我早早到了學校,放好包就拿著飯盒去鍋爐房,結果,我推開門一看,發現裏麵有個同事,可是……可是……”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抓著小四的手,也開始用力,“可是你知道麽,我發現她已經死了,而且……而且……你會相信麽?她的全身都是硬邦邦的,不是什麽屍僵之類的僵硬,而是……你知道嗎,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塊凍肉……她是被凍死的……你能想象嗎?鍋爐房,那是在鍋爐房,雖然晚上不會填很多煤去燒,可是鍋爐房裏的溫度依舊是很高的,別說是在鍋爐房離被凍死,就算是被凍死後從外麵搬進來也不可能硬成那個樣子!我跟警察說了我知道的一切,警察卻告訴我這個人是被用液態氮澆下,直接凍僵的,這怎麽可能,誰會為了殺一個小小的老師而去考慮使用液態氮之類的東西,警察……警察一定在騙我,他們在騙我,他們在騙我……”敘述中,劉苗苗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了。唐小四連忙起身走到劉苗苗身邊,抱住她,不住的安慰著她,小四知道,自己這個師姐精神比較脆弱,平時有些小事都會讓她不停的胡思亂想,何況遇到了這樣恐怖而詭異的事情呢?
過了許久,劉苗苗拍了拍唐小四的背,“小四,謝謝你,我沒事了。”她努力穩定了一下心神。“後來,燒鍋爐的老張偷偷告訴我,在我到哪學校前,還是夏天的時候,鍋爐房就這樣死過一個人,是一位姓王的老師。那個王老師的死狀跟我發現的張潔的死狀幾乎完全一樣,警察同樣封鎖了消息,並告訴老張不要亂說,那隻是一起謀殺。”劉苗苗的話語中充分表現出了她對警方的不信任。對於這一點,唐小四同樣很無奈,國家就是這樣,社會要和諧,做事要科學,一切非唯物主義的東西都是不對的,是虛假的,如果真的出現了那就是要封殺的。其實他們隻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跟齊思語的關係那麽密切,唐小四自然知道在公安係統中有靈異案件調查科的存在,隻是純粹的自欺欺人,別說什麽怕引起社會動蕩什麽的,隻不過是幾個靈異事件對社會根本沒有任何影響,隻是怕他們一直在宣揚的唯物主義世界觀和反封建迷信的行為造成衝擊吧。愚昧,難道這些家夥真的是拿中國的老百姓當白癡了麽?
“苗苗姐姐,我明白了。”唐小四安慰著劉苗苗,“一會我回去給你求求那個淡定女,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有辦法的,苗苗姐姐,隻要那個淡定肯出手,你的事一定會解決的。”
聽著唐小四堅定的語氣,看著自己那輕鬆了許多的右手,劉苗苗的心安定了不少。其實一直困擾著她的主要還是這隻手的異樣,事件本身的恐懼全都是因為這隻手的異樣而在不停的被放大。如今,她知道齊思語確實可以治療她這隻手,那麽說不定她也可以完全消除自己心中的陰影,可是唯一讓她擔心的事情是,齊思語肯不肯幫助她。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她一直都看不慣齊思語,而齊思語對於蔑視自己的人,也從來都不會給好臉色,更何況今天齊思語明顯是生氣了,她真的能夠得到齊思語的幫助嗎?
“放心,有我在。”
……
把劉苗苗安置在學校的學術交流中心,唐小四回到了宿舍,很意外的,她看到葉培和蘭心非常焦急的站在宿舍門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大姐,蘭心,怎麽了?”唐小四十分不解,如果隻是蘭心還好解釋,可是葉培也是一臉不知所措,恐怕就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吧。
“小四啊,你總算回來了,你不是跟思語一起出去散步的嗎?思語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她一回來就變成了那個樣子?”葉培看到小四,急忙上前低聲問道。
“思語出事了?”唐小四也感覺很吃驚,雖然剛剛齊思語是表現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離開了她和劉苗苗,可是……思語應該隻是生氣吧,為什麽會讓葉培這麽擔心?自己還是趕緊進去看看吧。
推開宿舍門,唐小四看到了她想都沒想到的一幕——齊思語,那個冷靜、睿智、堅強的淡定女,此刻正好想一個平凡的,受了欺負的小女孩一樣,抱著被子縮在床角,眼中,竟然有淚花在湧動。
“小四!小四你怎麽了!”唐小四喊了一聲,撲上床去抱住了齊思語,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喊的事自己的名字。
齊思語抬起朦朧的淚眼看了小四一眼,突然用雙臂環抱住小四的脖子,開始放聲大哭。這一刻,整個樓層都炸了營了,開什麽玩笑,齊思語那個淡定女,那個死人臉在放聲大哭?很多愛好八卦的女生都爭先恐後的擠到109宿舍門口,想看看究竟。葉培和蘭心當機立斷,抽身進屋,關上了宿舍門,估計,過不了多久,學校裏就會流傳出多種版本的“本院頭號校花大哭事件”的傳聞吧,估計什麽失戀版的蕾絲版的統統都會有。
“小四……我好怕……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思語邊哭邊說,“我剛才隻是下意識的想幫她除去手上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可是……可是我突然想起了水仙……因為我的多管閑事……水仙差點死在上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怎麽做,我……我現在有些不敢去麵對我的‘業’,我好怕,我好怕啊……”思語哭得更凶了,不過小四開始逐漸明白她痛哭如此的原因了。
前不久,齊思語為了解決食人族貼吧的事情,跟她的另外一個姐妹水仙去了上海,結果,她們救下了一個受害者,卻沒能救下學校裏那幾個男生,心中非常自責,再加上她的姐妹水仙差點在那次事件中喪命,還好有個神秘男子出現才救回了水仙,而她們的行動也完全是因為齊思語自認為背負著消滅各種危害人間的非人存在的“業”,可能是這次跟劉苗苗接觸,徹底引發了她心中積壓許久的情緒吧。
“思語,這麽說你隻是因為很糾結於管還是不管而……”唐小四說不下去了,管還是不管?劉苗苗明顯算不上她齊思語的朋友,或者說還不如一個不相關的人,畢竟,幫助一個不相關的人比幫助一個相互仇視的人來的輕鬆的多。可是劉苗苗也是很照顧她的學姐,雖然她跟齊思語不合,可是小四還是希望思語能幫她一把。小四本身就是個鬼故事寫手,雖然不入流,可是一些基礎知識她還是非常了解的,這種沾染上非人存在氣息的人,往往就是那些非人存在的下一個目標,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很可能下一個被凍死在鍋爐房的就是劉苗苗。
“管,我什麽時候說不管了……”思語的哭聲漸止,“我就是個受苦的命,雖然我討厭那個女人,但是我沒法見死不救……小四……你讓我冷靜一下……還有……拿東西擦擦你的衣服……”順著齊思語的目光看下去,唐小四崩潰了,剛才她抱住齊思語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齊思語哭得很暢快,一般來講這麽哭是必定會流鼻涕的,而且一般來講唐小四的抱法一定會被齊思語的鼻涕摸得衣服上到處都是的……於是,唐小四非常悲劇的換下了那件上衣。
痛哭過後的齊思語,重整心情,好好的洗了一把臉,然後百年不遇的畫了一個淡妝,然後,接受了葉培和蘭心的輪番擁抱。至於為什麽要輪番擁抱……引用蘭心語錄——你不哭不化妝已經是傾國傾城了,哭得梨花帶雨再畫點淡妝……老娘現在隻後悔當初爹媽少給我生了根東西……
整理好心情的齊思語是否會給劉苗苗好臉色?劉苗苗的右手是否真的會給她帶來噩運?齊思語會不會親自前往C市去調查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