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最後的劫難(下)
“不好!”思語和葉培同時放開懷裏的黃泉禦前和任夢,向小四那裏跑過去,趴在地上看去,隻見小四趴到床底下,一隻手還拿著一口炒鍋,脖子上被一條紗巾勒住,整個人在死命的掙紮,她居然在這個時候被“紅紗”襲擊了!
“火”,隨著一個女聲,正要鑽到床下把小四拖出來施救的齊思語驚駭的發現,小四脖子上那條紗巾居然燃燒了起來,這一新狀況弄的她真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了,高興的是小四的命肯定是保住了,難過的是……小四的臉未必保的住。
“火啊……”想是火焰燒斷了纏繞在她脖子上的紗巾,唐小四一邊叫著,一邊從床下滾了出來,思語連忙上前幫她拉扯掉纏在脖子上的紗巾。出人意料的,小四的臉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連頭發和眉毛都沒有被燒掉。思語突然想起了自己使用朱雀羽的時候,火焰明明在手上燃燒,可是卻沒有任何灼燒的疼痛感,看來救小四的這把火也是一樣,那麽這個出手的人無疑就是“她”了。
“大姨,謝謝你。”思語扶起小四,轉身向任夢道謝,可是回過頭卻見一隻素手高高揚起,就要向她臉上抽來。
“小夢!你做什麽!”一聲喊聲,把那隻素手固定在了空中,任夢回頭一看,隻見一隻手搭在葉培的頭上,而葉培則滿臉氣憤的看著她,“我們那個溫柔可愛的小夢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凶暴,在姐姐我的眼前,也要揚手打人嗎?”葉培的語氣有了一些很微妙的變化,雖然平時她就是宿舍裏的大姐,可是此時的語氣與平時又有所不同,至於不同在哪裏,思語卻是說不出來。
“你……”任夢有些疑惑,她看了看葉培,又看了看把手搭在她頭上的黃泉禦前,問道:“這是你搞的鬼?”
黃泉禦前輕哼了一聲,“作為一個掌管死亡的巫女,隻不過是恢複一個普通人上一世的記憶,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很容易的事情。那個女孩子明明是你的親外甥女,你為什麽要傷害她呢?”
“黃泉禦前,你說錯了,她想傷害思語,恰恰是因為思語是她的親外甥女,我說的沒錯吧,小夢。”葉培晃開了黃泉禦前的手,走到任夢麵前,“你強大了,也更漂亮了,隻是你的臉蛋怎麽跟塊冰似的?”葉培突然轉換了話題,並一把抱住任夢,“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我在投胎前來這裏看過小玄子,他把事情都跟我說了,你就真的那麽恨你的妹妹嗎?即便你真的那麽恨她,那也是你們姐妹之間的事情了,何必遷怒於孩子,難道說你就真的這麽殺了她讓姬、任、荀三家最正統的血脈斷絕嗎?”
任夢沒有回答,隻是呆呆的看了看思語,又看了看葉培,然後趴在葉培懷裏放聲大哭。“那是……那是我的男人……他怎麽可以用那種方法跟……跟別人……跟別人生下孩子……葉姐……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啊!”任夢的激動有些超出預料,在哭喊一陣後,她發泄似的回身一拳砸在身後上鋪的床板上,這發泄怒火的一拳,直接將鐵架打彎,木板打斷。如果說開始她跟黃泉禦前角力時所表現出來的力量隻是讓人驚訝的話,那麽現在她所表現出來的破壞力就真的讓人駭然了。誰都想不到,那樣一個纖細美麗的女子,那樣一條潔白柔美的手臂竟然能夠很隨意的一下就把鐵條砸彎,這樣的力量,已經屬於非人境界了。
“啪嗒”,一個信封從斷裂的木板中掉了下來,落到了齊思語的床上。這著實讓人詫異了,思語她們宿舍是標準的八人間,但是由於隻住了她們四個女孩子,所以大家都是住的下鋪,上鋪隻用來放東西,而思語的上鋪則是什麽都沒有,就隻是光光的木板,那麽這封信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如果是上鋪上有一封信的話,那麽姐妹幾個住了一年多,應該早發現了,要知道女人天生八卦,她們住進來的第一天,就把宿舍整個清查了一遍,看看是否能找到前人留下的一些有趣的東西。如果說那裏有一封信的話,她們不會看不到吧,除非……除非這信是藏在木頭裏麵的!
思語從床上拿起信封,看了看,誰知道隻看了一眼,她就“啊”的驚叫出聲來,小四好奇的湊上來看,隻見那信封上寫著——吾愛:小夢、思語親啟。
“信封上寫的什麽?”任夢也很好奇,對於她的問話,思語選擇了直接把信封遞給她,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來跟自己這位姑媽說話。
任夢看了那信封上的字,並沒有吃驚,也沒有說話,隻是滿臉淚痕的輕撫著信封上的那幾個字,她知道,這是她深愛的那個男人留給她的,最後的話語。
“是小玄子的吧,還是拆開看看吧。”在葉培的提醒下,任夢用顫抖著的手,撕開了信封。信紙,隻有一張,已經發黃了,信紙上的字跡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讓她想哭:
小夢:
不知道現在的你還算不算是你,不過我想,應該算吧。很多時候,人不得不屈服於命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再過一會,屬於你的罪後一絲意念也就將消失在這世界上了,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何必再抱著滿腔的憤怒呢?黃泉禦前雖然害死了我,但是也是她的努力才讓我沒有魂飛魄散不是嗎?我死以後,你的舉動就越來越偏激,這,可以說是我的錯,但是你要知道,寬容,是一種美德。雖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寬恕,但是,你看看你身邊的黃泉禦前,還有那幾個並不害怕她的女孩子,這,還不能說明一些問題嗎?在決定拯救我的時候,黃泉禦前就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殺人鬼了。對於思語的問題,我隻能說我很抱歉。你知道,自從你離開家族,獨自去外麵修煉開始,你的家族就遭到了很多打擊,也正是為了這個,逍遙才不顧尊嚴不顧廉恥的來找我幫她。從某種角度上講,任逍遙絕對比你更有資格繼承任家,她是個有擔當的好女人。她跟我……並不是為了個人的原因,而是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去保護自己的家族,自家姐妹,你又何苦如此記恨她呢?說句自私的話,我必須感謝她,如果不是她,那我們姬家的血脈就算徹底斷絕了。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麵上饒恕她們,畢竟,我們都已經是不存在的了,又何苦讓這些仇怨糾纏在自己心中不放呢?
信的前半段,就到這裏,任夢什麽都沒說,隻是邊看邊哭,看罷,她將那發黃的信紙遞給思語,示意她把後半篇看完。
思語:
有些事情,做父母的,我永遠都不想告訴你,可是天道有命,生死注定,這一切都是你命中注定的事情,就好象我可以預見到你們現在的情況一樣,我也可以知道你今後的事情,隻是我不能透漏太多,否則,你就看不到這封信了。齊風是個人才,隻是很可惜,他還不足以做你的父親,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故事,那一天,你的母親拖著一個被打昏過去的人來找我,要我借用這個人的身體跟她。當然,你不要認為你的母親是個的女人,事實上,任何一個女人會來找一個鬼做那事,都必然是有原因的。那個被打昏的人,名叫荀紫軒,是軒轅黃帝後裔十二血脈中的旁支荀家的長子,你母親任逍遙,是十二血脈中旁支任家的次女,當然,任家長女現在就在你身邊,不是嗎?而我則是黃帝血裔中的宗家,姬家的長子,在我們的血脈中,蘊涵著難以想象的力量,比如我的占卜絕對不會出錯,紫軒的還神術可以給任何失去神智但肉體仍在的東西找回他們的神智,而你母親家的特殊能力,就是可以通過修煉,得到不可思議的法力。你的大姨是我的女人,曾經,她隻是一個三流的修行者,十二血裔的後人,可以通過結合來提高自己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麽你的母親要那樣做。荀家的精,任家的氣,姬家的神,造就了你,你注定不會是一個平凡的孩子。我,應該也算是你半個父親吧,孩子,也許在你的路上會遇到很多很多困難,很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勇敢的麵對這一切。
好了,我最愛的兩個女人,我沒有時間了,與“紅紗”的最後戰鬥正在等著我,這又是一個悲劇吧。我突然明白了上天為什麽要把這麽多美女扔到這個學校來,所謂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毀給人看,不是嗎?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們說,可惜時間已經不允許了。小夢,走好;思語,保重。
姬玄
看完這封信,思語徹底呆住了,養育自己多年的父親居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自己卻是母親跟一個被鬼附身的男人結合所生下的,這……這太不可思議了!自己究竟算什麽?人?半人半鬼?還是什麽?
“你姥爺他們是不是從來不肯教你法術?”任夢突然開口,“其實……家族不讓你學法術,是為了你好……失去兩個晚輩對他們的打擊已經很大了,他們不想你變成一台隨時可能被毀掉的戰爭機器。你擁有強過我和你母親的力量,隻是你現在還不能把它發揮出來而已。”看過那信,任夢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下來,眼中也不再有紅光閃耀。她扭頭看了看黃泉禦前,“黃泉,你還有多少力量。”
“我的力量,隻有正體的十分之一左右,你想殺我,隨時都可以,隻是不要傷害這身體。”黃泉禦前什麽都想開了,她作為一個死之巫女,本身就是不在乎生死的。經曆了上次的狂暴,她的性格也不再那麽扭曲,對她來講,被任夢殺死,也不過就是換個消失的方式而已,反正隻要時間一到,她總是要消失的。
“十分之一嗎?”任夢思索了一下,“我……沒打算再殺你了……他都已經說了不要我再殺戮了,還殺什麽。”她抖了抖火紅的風衣,“我的力量也沒多少,大約有從前的一成半,我們布置個陣來保護這幾個孩子吧,那幾個存在,你應該也感覺到了。”
黃泉禦前點了點頭,沒錯,就在她們看信的同時,有兩股強大的能量出現在學校中,與她們不同的是,那兩股能量給人的感覺非常的狂暴,仿佛隨時都要擇人而噬一般。
“你們聽好了,我們現在出去,以宿舍樓為主體布置一個冥火煉魂陣,這個陣對真正的人類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對鬼魂,或者我們這樣的非正常存在有非常強的殺傷力,那兩股能量非常強,恐怕我們正麵是無法與它們對抗的,隻能布置個陣勢來拖延,隻要過了十二點,你們就安全了。”任夢說著,看了看宿舍窗台上的表,十一點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