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出城

  這天天色倒是陰沉沉的,外邊吹的冷風,雖然說這個時候已經是春日三月,但是依舊涼的讓人渾身發冷。


  陳府外頭準備了三輛馬車,一批人馬黑壓壓的停留在陳府前。


  看起來就像是要遠行的趕腳。


  從都城而來的表小姐今天拾掇拾掇便要回去了,城裏頭的人們一度以為那個表小姐來陳府是要聯姻之類的,畢竟陳賦驊的年紀與之相仿,兩個人偶然會在街頭相遇,看上去是一對登對的璧人。


  這裏的老百姓可是喜歡極了嬌柔千金大小姐與鐵漢柔情的將軍橋段,早不興才人佳子那一套了。


  如此一來,難免會有人猜測幾分。沒想到隻是趕了快二十來天,這位千金就要回去了,連同陳賦驊也要去都城。


  城裏頭的人有些是從都城回來的,自然是知道怎麽一回事。雙騎白龍城距離都城算是遠的,因此,消息並不靈通,有的人並不清楚陳賦驊為何要一並入了都城。


  “這小將軍可是又要被叫去邊疆打仗?”


  “這怎麽可能?前不久我們不是讓地割了一塊給那蠻夷子不是嗎?”


  回答的人正叼著煙杆,狠狠吸了一口,從嘴中緩緩突出白霧,他正坐在茶棚子裏認真地看著從陳府出來的人馬,浩浩蕩蕩,目光盯著那批護送的隨從。


  “那這是?”


  “國喪剛過不久。龍子不多,又偏偏都是早夭,瘋的瘋,死的死,眼下太子薨。儲君之位落空,若是不早早立下太子,怕是朝政內外又要鬧上一番,如此,不得不從旁支找人繼承皇位。”


  老人心細的解釋,坐在一旁的農夫瞥了一眼逐漸遠去的馬車,咕嚕咕嚕的車輪子與馬蹄聲逐漸遠了。


  “這陳家的子嗣也能繼承大統的嗎?”


  他不禁的懷疑起來,咕囔道。


  老人回過神過來看著農夫。


  “自然是不能。不過十二封地裏頭還是有不少的皇室宗親的,前朝的君王不就是把自己的兄弟調去了封地嗎?”


  農夫大口喝了一碗熱茶,暖暖身子,這天氣雖然不下雨,但沒有日光,四下冷風吹的直教人恨不得窩在炕上。


  他現在又很想念自己遠在北方老家的炕頭了。


  “這麽說,照你的意思,那陳家可不就白白走上一遭了?”


  農夫將碗裏頭的熱茶一飲而盡,放下,起身就要走,若是晚了,那婆娘又要哭哭啼啼了。


  老人笑而不語,滿目滄桑的樣子,心中好似一麵鏡子般清楚。


  陳賦驊很困,漫長的行程又開始了,就像是二十多天前他入都城一般。路上的車途勞頓令他疲憊不堪。


  他看著同樣坐在車內的阿熹,腦中浮現出早上陳列送別的畫麵。


  陳列叫阿熹來到跟前,將阿熹的手拉過,牽給了他,富有深意的對著阿熹道。


  “記著,做事情前,多多記掛著他。你們兩個人在路上要互幫互助,切不可鬧起來,若是有什麽事,有什麽需要的,修書回來即可。”


  陳賦驊權當是父親對自己送別之言了,可那看著阿熹的眼神貌似在暗語著別的東西。


  姝苑自持是千金小姐,自然也就與阿熹分隔開了,另外一輛馬車上裝著他們的行李,一些必備的東西。


  陳賦驊並不愛讀書,他爹坐在車內的時候往往是喜歡端著書看的。因此陳列覺得路上並不漫長,陳賦驊平日裏也不玩什麽,都是在縣尉奔波,不似他爹,縣尉隻怕他這麽一走,那些人都該高興了。


  阿熹穿著一身男裝,身上有許多地方可以裝物件,亦或者是細軟薄小的書籍。


  見阿熹像自家父親一樣從衣袖裏拿出了一本薄薄的書籍,忍不住尋思:這小丫頭怎麽跟他爹一個樣?莫不是待久了被他帶的?

  “你看的是什麽書?”


  “隻不過一些增強修為的罷了。”


  一聽增強修為,陳賦驊起了興致,朝著她伸手要書籍道。


  “我且幫你看看,雖不說我修為如何,但是有些許方麵還是可以指點一二的。”


  阿熹沒有拒絕,將書拿給了要提供自己幫助的陳賦驊。


  正當阿熹沉迷自己的思慮之中,陳賦驊則是將書籍翻了翻,覺得沒什麽問題。


  “你的修為這麽差的嗎?”


  阿熹遞過來的是一本入門的基礎書籍,上麵所說的法子大多數都是既費時又費力的。


  “嗯。”


  “這樣,我教你可好?”


  陳賦驊好心的提議道,馬車在這個時候停下,陳賦驊被這一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怎麽?”


  話畢,車夫朝著裏邊開口道。


  “姝苑姑娘下了馬車,說是要去茶館喝水。”


  陳賦驊接過話,一麵朝著外邊走去,下了馬車道。


  “難道沒有準備好水囊嗎?”


  陳賦驊下了馬車,看著一身華服的姝苑正朝著路邊的茶館走去,過來的侍女回複道。


  “公子,我們已經準備了水囊,糕點,可小姐她說既然路邊有茶館,倒不如去喝茶,路上顛簸,小姐一時頭暈,下來透透氣。”


  陳賦驊聞言,竟沒有反駁,而是揮揮手讓侍女下去服侍姝苑,許是不願意同一個小女子爭辯什麽。阿熹跟在陳賦驊後邊下了馬車,環顧四周,這裏離雙騎白龍城有一段距離。


  前方再行個幾裏便是一片綠林。若是不能及時趕路,今天夜裏怕是要在密林過夜了。


  “看起來這位千金的身體確實是不經折磨。”


  “算了,隨她吧。”


  陳賦驊話畢,進了附近的茶館,這裏的行人頗多,許多文人騷客聚集於此,此處是由雙騎白龍城通往都城的必經之路。


  多數都是從都城來的,要麽就是雙騎白龍城出去的人。


  茶館裏頭充斥著議論聲,不大,但是嘈雜,桌上響起了茶盞落桌的聲音,亦或者是小廝上茶的聲音,腳步聲。


  阿熹要坐下,坐在陳賦驊身側的姝苑正同他說話,見阿熹來了,目光直勾勾的瞧著阿熹,麵色一愣。


  “我們以前見過嗎?”


  陳賦驊見姝苑開口,心下一沉,眼神下意識的想要看阿熹,打算開口替她說話,阿熹搶在陳賦驊的麵前開口。


  “沒有,但是現在見過了。”


  阿熹坐下,姝苑麵上的好奇依舊不減。


  “我怎麽覺得你看著眼熟許多?”


  姝苑盯著阿熹瞧,她看著阿熹那一雙黑曜石的眼眸,好似在尋找著什麽。姝苑的視線一直粘在阿熹的麵容上,沒挪開過。


  “許是小姐多想了,我是第一次同小姐見麵。”


  “你叫什麽名字?”


  姝苑喝了一口熱茶,過了片刻,按耐不住追問道。


  “陳錫。”


  阿熹如此回答,姝苑麵上大悟,就連同聲音也大聲了幾分。


  “你不是阿熹嗎?”


  說到此處,陳賦驊貌似早已預料了結局,控製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姝苑,生怕她轉眼就抓著自己尋這問哪的。既然阿熹刻意隱瞞,那必然是有什麽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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