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開篇
“老爺不是要來此地買奴隸嗎?我便替老爺挑奴隸。”
要說這挑一個奴隸回去也不是什麽稀奇事。頂多就算是買了一件更貴重的物品回去罷了,不說買下奴隸綽綽有餘,再不濟,也是出的起錢的。
陳賦驊聞言,微微一愣,盯著女人那雙烏黑的眼眸,隨後定定的說道。
“準了,去挑吧。”
若是不買個奴隸回去,隻是單純的打聽消息,未免顯得太刻意了。畢竟他們走了這麽多家的販賣奴隸,沒有一個買回來,光光是在這裏套話,他們也不是猜不到其中的目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佯裝來買奴隸,先挑個回去。
阿熹走上前,奴隸主朝著她的背影說道。
“這些個都是好的,若是需要個會什麽刺繡的也是有的,盡管挑,這些都是剛剛送過來的。”
他這般說道,手中揣著裝著滾燙熱水的湯婆子。
話雖如此,可從他們手腳上留下的烙印一般印記的痕跡,顯然是被綁了很久的奴隸。要麽是賣不出去,要麽都是從其他奴隸主手中轉過來的貨色。
阿熹的目光平靜的掃過那一張張死氣沉沉的麵容,他們互相簇擁著。就像是一群被關押在地牢裏頭的囚犯,麵黃肌瘦的模樣,帶著一身貧窮的味道,其中充斥著越發濃鬱的罪惡味。
這種熟悉的味道很快就讓阿熹鎖定了目標。
她朝著那一群孩子們走去,他們可憐的身軀幹癟的堆積在一起,像極了一堆幹枯的稻草。
“我要他。”
阿熹話落,奴隸主與陳賦驊紛紛朝著這邊看過來,看著她紆尊降貴般的從那一堆活死人之中扯出了一個瘦弱的少年郎,他那雙亮的發黑的眼眸之中閃爍著倔強的光。
那副情形就像是一頭野獸叼著獵物朝著他們炫耀著戰利品。
女人的手如同無法掙脫的桎梏,讓他無法掙脫,少年郎傾盡所有力量搖動女人的手,卻發現她穩如泰山般不為動。
這女人力氣好大。
他死死的盯著女人寬大兜帽之下的麵容。
冷清而不具備任何情感。
六根清淨說的大抵就是這種人吧。
眼中沒有情緒,仿佛隻是一對黑曜石,純粹的讓人可以隨意賦予它任何定義。
平靜的讓人覺得冷漠。
“他?”
奴隸主與少年郎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了笑意。
“這孩子是個不聽話的,被許多人退回來過。”
不必奴隸主說,阿熹也清楚他個不愛聽話的,衣衫襤褸之下露出青紫的痕跡揭露了這個人受過不少的苦頭。
“無事,既然她都挑了,隨意吧。”
奴隸主笑盈盈的收過了錢財。這人是個難以馴服的,所以在賣價上也低出了許多。
“你叫什麽名字?”
陳賦驊牽過綁在小少年手上的繩索,那副局麵像是剛剛從某處流放的罪人。
“我沒名字。”
“沒名字?”
陳賦驊略顯遲疑,隨即抬頭瞧著忽而間停下來的小雪,沉吟道。
“既然你是在一片小雪之中遇到的,又是快到了正午,不如叫——”
“狗蛋吧。”
話畢,這話就是出自陳賦驊之口。
阿熹微微側過頭,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陳賦驊,他人中的假胡子襯的他那張冷峻的麵容分外嚴肅,一本正經的樣。
肅穆的重複道。
“李狗蛋吧。”
顯然,李狗蛋也沒有想到新主子取名字會這麽隨意且沒有任何文化素養,像極了暴發戶。
“也成。”
他沒有拒絕,作為奴隸他沒有選擇的權利,隻有被選擇的餘地。
他低下頭去,額前的頭發厚厚的遮住了他的眼睛,被陳賦驊牽著,走過人群之中,頹廢的侮辱鬥敗的公雞。
市集上很熱鬧。
阿熹並不被四周的熱鬧所影響,她正自顧自的思索著,等待著時機,誠如有所準備的野獸,伺機而動。
陳賦驊也在思考著問題。
眼前的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
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女人著實張揚,甚至有些囂張了,如同眼前所看到的她一樣,表裏如一的一個女人。
張揚恣肆。
率先掀起風波的是穿著紅衣女人,她正從不遠處飛身而來,身後正是尋她而來的仇家。
女人隨手幾個斬風,將附近的攤位都打翻了,那些攤位被這陣斬風吹的東倒西歪,攤位上的物件都被洋洋灑灑的波倒在地上,更有擺放出來買的零嘴被零七八碎的打亂在地,地上的物件錯亂在一塊,人群四散,原本滿滿當當的巷子,現在街頭到街尾都是冷清的樣。
不難看的出來,大抵是發生了什麽亂子。作為城主之子自然是有義務出麵了解一下這場幺蛾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熹的鬥篷被斬風吹起,露出她那張冷清而令人印象模糊的麵孔,隨著風壓消散又落下。
而陳賦驊更是因為被眼前的騷亂所吸引,失了注意力,手中一鬆,好似丟了什麽物件似的,仔細一看,這李狗蛋因著騷亂得以一時跑了!
混著人群,一時散在陳賦驊視線之外,沒了身影。
這到手的奴隸跑了,對於陳賦驊來說不是什麽大事。
見狀,女人也沒什麽好奇的。
亦或者說,她根本沒打算要把這狗蛋帶回去。
那一身烈焰如火的衣衫,好似烈火之中佳人,長發豎起,略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氣質,膚白凝雪,眉目如畫,朱唇一點。
“看你也不過如此。”
她這麽說著,語氣不屑。
陳賦驊顧不上逃之夭夭的李狗蛋,目光落在眼前這個張揚的女人身上,身側的阿熹開口道。
“來了。”
她短暫的語氣裏難聞的幾分喜悅。
這讓陳賦驊分外的好奇且期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到底會是怎麽樣的。
“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敢惹我們家公子,怕不是活膩歪了?”
這熟悉的台詞,老生常談的劇情。
單憑她敏銳的直覺即可知道這個女人不出意外就是女主角。而她身邊這位反派之子,不外乎要合乎情理的拜倒在女主角的石榴裙下,成為一名合格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