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因果
這位捕快這般尋思著:這位爺可是凡事都要插上一手,在縣尉裏頭的案件就沒有他不管的,這說起來倒也是多管閑事,若要是放在他麵前說些什麽,自然也不好,麵上也隻能是敢怒不敢言,不過,據說前些日子倒是有人同城主說了這些的事情。
奈何,這城主倒是無所謂的態度。
聽城主那語氣,不太像是要管這事的樣子。
這下事情暴露,倒是要惹著那位爺了。
不過這些日子看著這位爺沒什麽動靜,大抵是城主那邊沒有同他說些什麽吧,若要真的說些什麽了,隻怕這小將軍是要較真了。
陳賦驊聞言,目光注視著從廟宇裏頭被請出來的主持以及在這一帶頗有聲望的得道高僧們的身上。
捕快見人出來了,連忙跟陳賦驊辭去。
“小將軍,在下還有事要辦,失陪。”
他一麵朝著陳賦驊辭去,一麵麵上肅穆的朝著其他手下訓斥道。
“不可對主持無禮!”
陳賦驊看著遠去的人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近城中頻頻出人命,這點他是有所見證的。畢竟他也經常往縣尉裏頭跑,倒也不是不知道,隻是這接連的案件倒是讓人不得不懷疑是連環殺人案。
可事實卻是那些接二連三離去的人,無不是出於各種原因死去。
偏生叫人覺得奇了怪。
“我聽城主說城裏頭死了很多人。”
飄渺而冷清的女生響起。
“確實如此。”
阿熹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捕快正同主持說了些許什麽,似乎僵持不下,最後那捕快頭又笑著說了些許什麽,這下,那群禿驢才算是放他們進去搜查。
阿熹隨後目光落在陳賦驊身上。
“何時回去?”
“回去?一會吧。”
陳賦驊沉思片刻之後,又對著阿熹開口道。
“不如先回去吧。”
話畢,阿熹瞧了一眼這個男人。
他麵朝著那一群烏泱烏泱的禿驢,若有所思的模樣。
“好。”
陳賦驊將人送回府邸之後,又要出了城主府,朝著後門走去。
阿熹到了門前,目送著陳賦驊離開……
陳賦驊到了縣尉,他又不是什麽稀奇客了,縣尉的人都認識他。
徐威不是第一次見著他了,他來自然是因為發生了新的案件——常員外暴斃。
這件事情說來也是稀奇事,這常員外本身並不是什麽老弱病殘之人,他平日裏與人為善,是個會做生意的。若要說有什麽是有人給他下毒,可這幾日仵作一直在強調,員外並不是人為死亡。
既然不是被人為殺死,那麽就是自殺,意外的是他身上沒有一處傷口,也沒有服毒的跡象,本身也沒有什麽病。
平白無故就死了。
這件事情略顯意外又詭異。
“可是人為殺死?”
“不是。”
“那是自殺?”
“目前也不是很清楚什麽狀況,下官隻是知道具體員外家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位員外似乎不是正常死去。”說到這裏,徐威臉上露出了一副複雜的臉色,他貌似是忌憚著什麽。臉上不由帶了幾分僵硬,連同他的語氣也分外的緩慢。
欲言又止,露出神色怪異的表情。
徐威那副膽小怕事又多加猜忌的模樣無疑是讓他陳賦驊不悅的,因此陳賦驊手中放下的筆錄不由多加了幾分力量,那個姿勢接近“甩”的動作。
陳賦驊正了臉色,朝著他開口道。
“不論怎麽說,這些年頭這種怪力亂神之事發生的極少,尤其是我們這般地方,又不同那些山村裏頭,要成精也是難事。你暫且把這種想法先放放,仔細查查吧。”
陳賦驊耐著性子說道。
“好。”見這位小將軍臉上對他盡是不滿的表情,徐威這下也收斂了許多,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更加沉穩些。
隨後又細細交代這些天員外家發生的事情,說道後邊,徐威又不自覺的扯到了鬼神之事。
“員外家原來隻是丟了一個孩子,但是後來員外家又突然間找回那個孩子了,聽說是員外去廟宇裏頭求了願,這孩子就回來了。”
說到這裏,坐在對麵的陳賦驊眉頭又微微蹙起,在這個幾乎要與神明斷絕的朝代,不少人掀起了一股“拒絕怪力亂神之說”的思潮,這幾年的風頭更甚,這些作詞作曲的詞人大量減少了為神明作曲作詩作詞,更多是要為人而作詩作詞。
尤其是陳賦驊,這種對神明的抵觸,仿佛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沒人能改變的了。
“也就是說去了那座廟宇。”
阿熹貌似察覺到了什麽,再次提起那個久負盛名的廟宇。一想到這裏,充斥在鼻腔裏頭的久違的香煙味令她腦子膨脹一倍。
腦子有些許昏沉,鼻腔裏頭的香煙味依舊讓她這麽厭惡。
“是。怎麽了?”
陳列看著阿熹筆直地起身,旋即道。
“城主應當要知道多讓小公子接觸這些事情,沒準兩者之間有些許關聯呢?”
話落,女人朱唇微微揚起,那雙泛著黑曜石光澤的眼眸閃爍著流光。
陳賦驊在了解過這些事情後,也生出了念頭,想要去那座廟宇看看,隻是天色已晚,這會子廟宇是不會接待他的。
這些頻頻發生的暴斃案件幾乎都是廟宇的香客。
這,也隻能說明了這座廟宇確實是廣納香客。雖然他是這麽想著,可他的直覺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
既然廟宇去不了,那就去員外家吧。
陳賦驊這麽想著就翻身上馬。
員外家中的人對陳賦驊略有耳聞,當然也包括他經常往縣尉裏頭跑這件事。
人方才在員外府宅外下馬,小廝通事理的就要通報一聲。
從裏邊走出來一位夫人,穿著一身昂貴的服飾,通身貴氣,富態儀表,看上去約莫是個三十上下風韻猶存的美娘子,她的身邊還帶著一小郎君。
那孩子倒是很迷戀陳賦驊這般的英雄人物。
眼見著就小跑要上前,撲向陳賦驊,眼中遮不住的歡喜與崇拜之情,更有激動的神色。
夫人見孩子這麽無禮,想要出言拉住他的時候卻晚了。
“雖然是小孩子,但是起碼的規矩也該是要有的,不是嗎?”
說話的正是穿著一身黑的阿熹,她依舊帶著兜帽,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語氣令人心生畏懼,尤其是她那雙眼睛直視的時候,直擊要害的目光,令人無處遁形。
那孩子無疑是撲到了阿熹的身上,話畢,那孩子許是被阿熹這副模樣嚇著了。隨後,那夫人見阿熹這樣古怪的裝扮,臉上也比剛才拘謹多了,一邊小心翼翼打量著阿熹,一邊將孩子保護般的拉到身邊來。
而阿熹的目光卻分毫沒有離開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