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頂級美食
“要不喝酒，我帶了一瓶三十年窖藏的茅台。”說著變戲法一樣拿了出來，我連忙搖頭。
??“不了，在秦家木屋已經被坑了兩頓白酒，我還是……想嚐嚐你手衝的咖啡……我最近對咖啡能接受了而且越來越喜歡……而且我看你準備的咖啡豆是雲南的咖啡豆，那我更要嚐嚐味道了。”我果斷的做出自己的最優選擇。
??未央看看我，“還行，眼睛挺賊的，不過你這樣的老頭子居然真的喜歡上了喝咖啡，有趣有趣，以前你從不去的。”
??我抬手摸摸鼻子，“也不是不去，是沒錢去，以前我認為每天能喝上一杯幾十塊星巴克的人都是成功人士，而我這輩子都沒可能達到他們那種高度。結果現在才知道真正了解和喜歡咖啡的人誰也不會去星巴克的，星巴克大部分都不叫咖啡而是奶茶。”
??未央一邊聽我無知無畏的嘮叨一邊開始把咖啡豆放進手搖磨豆機裏，然後雙手反向轉動，很舒服很舒暢很絲滑的樣子開始磨咖啡豆，這不是我頭一次看人手磨咖啡豆。杜小丙也喜歡手磨，因為咖啡最新鮮的時候就是從豆子被手磨成粉的時候，然後要立刻放進摩卡壺裏加熱萃取，一杯純正的意式或者美式就出來了，什麽也不要加，不放糖不放牛奶不加奶泡，平常人喜歡加水，一比十四左右成為標準美式。但是我更喜歡喝濃縮，一般加水隻按照一比三而已。我不想去遵循別人的套路程式，我有我的喜好和選擇。完全的濃縮我並不太感冒，一比三加水我最喜歡。
??巧合的是根本沒用我說未央直接一比三，我很奇怪的看看她，這件事我十分確定從未跟她講過而且即便她手眼通天也沒辦法調查的如此仔細。這個世界上知道我這個喜好的人沒有，因為我在杜小丙楚易跟前也沒有顯露過，那麽隻有一種解釋，一比三是未央原本習慣的比例，她沒有征詢我的意見，因為此刻她才是帳篷咖啡師。
??當著一個對你有好感並且十分自信美麗的女孩直接果斷說出她難看這句話的時候，等於宣布兩人關係的死刑，誰也挽救不了。因為不管好看自信的女孩還是醜陋自卑的女孩都希望自己喜歡的男生能夠深情款款說出你真好看，你最好看這樣的話。明知道是假話也會很開心，情人眼裏出西施，不是人人都是西施但是每個女生都有自己獨特的美。
??何況麵對的是未央這樣十八歲便已傾國傾城的女孩子，單純說她好看完全不夠用，應該想出一些更高級的說法，例如韓城教我的“在你麵前所有一切都是灰色的，你代表了全世界最絢爛的色彩。”
??但這種肉麻的情話我說不出來，現在想想我對宋戀兒這幾年說的最親近的一句話可能就是，“別逞強了，上來！”
??那次她的腳腕受傷，腫的像個胖茄子，別說走路腳掌著地都不行，可倔強如她居然想著單腿蹦著向前走。於是我直接擋住她的去路，蹲下身子，反手拍拍自己的後背，說了那麽一句不好聽也不溫柔更不溫暖的話。宋戀兒後來還是爬上我的後背，因為傷處疼的她開始牙齒打顫，不得已。也許那一刻中的某一個微妙瞬間她覺得是溫暖的，僅此而已。
??未央聽了居然毫無發怒的跡象，看看我，點點頭，“嗯，我從小就覺得自己長的醜，總覺得看起來哪裏有些不太對，你覺得哪裏不對麽？”
??她的暗示已經很明顯，她哪裏都很對，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有哪裏不對的不是她而是我，我的眼睛不對，即便讓一個瞎子來評價她的長相，單單聞到她身上淡淡甜甜槐花香，單單聽她走路的輕巧就知道她是個美麗年輕的姑娘。
??我抬手摸摸鼻子，“可能太凶了吧。”
??我居然給出這麽一個更加混蛋的回答，也許未央在某些時候的確很凶悍、凶惡，但是自從我們見麵到現在人家對我的關懷可謂臨危不值，事無巨細的把我眼前的難題危機全都提前處理好了，然後還心情大好的帶我來渭水之邊這片風水寶地搭帳篷露營喝咖啡吃烤肉。如果這樣還算凶的話那隻能是我的問題，眼瞎心瞎。
??我故意的，故意試探一下她平常的底線，我不得不這麽做，不是為自己試探而是為了身邊的幾個朋友試探。到目前為止我身邊的朋友當中隻有未央幾乎完全不可控，其餘人至少關鍵時刻我可以好好協商或者強迫他們暫時聽我的命令，因為我要保護好他們。未央一回國的形象就完全不同，她不需要我的任何保護，她在全麵保護我。
??角色的轉變讓從小習慣揮舞拳頭去打架去保護別人的我很不適應，所以我要看看她生氣是什麽樣子。
??誰知她還是不生氣，歪著頭想了想，“你說的沒錯，我從兩三歲就開始在家裏凶爸爸和媽媽了，他們在我十歲的時候把我送出國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誰也無法讓我信服了，我成了家裏的小霸王，而且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解和常識。然後他們兩個整天在外麵忙碌的大人突然發現其實很多方麵我的生活技能已經超過他們了，那麽還不如送到歐洲更早接受曆練接觸不同國家的不同文化科學。於是就這麽決定了，我一去八年。”
??我發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關於未央小時候的事情教授很少提及，偶爾聊到自己的女兒多數時候他還要回頭問我女兒好不好，過的怎麽樣，胖了瘦了吃的好不好，跟同學處的好不好？
??因為我未央跟我一周視頻一次雷打不動，跟教授卻要兩三個月視頻一次而且每次都是三五分鍾匆匆結束，父女之間本來有很多要說的，但是一旦在顯示屏裏看見彼此好像瞬間詞窮，什麽都不想說了。
??我喝了口咖啡，喝了一大口，“我小時候是個怪胎，因為我是個殘疾，你小時候也是個怪胎，因為太早成熟，這樣一切都合理了。”
??未央笑，“對啊，我們本來就都是生活中的怪胎，所以隻有怪胎和怪胎之間才能成為朋友，怪胎跟普通人無緣，跟正常人絕緣，你這個二十三歲的老頭子這麽多年不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麽？”
??不得不說未央比預料中的更加了解我，她跟杜下還不同，杜下可以直接進入我的靈魂，因為我們暗黑的靈魂是一致的。未央看到的是一個天生缺陷的我，而且這個缺陷永遠也無法彌補，哪怕現在我的聽力恢複了，身體的病也基本好了，隻需要再加以調養就好。但我的靈魂和整個人仍然是有缺陷的，怎麽也修補不好。
??這不是個哲學問題這是個現實問題，未央同樣如此，她的人生不可能重來，她從十歲開始一個人在歐洲經曆的那些事情沒人能夠真正理解，連她的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誰還會知道？
??她不但把自己保護的很好而且還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保密的很好，到現在為止教授和師母都還不知道自家獨生女兒的真實實力和真實身份。從某個角度講這很可悲，可從未央的角度看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最安全。所以在歐洲和中國之間她給自己劃定了一條嚴格的界限，嚴格到永遠都不會跨越。在歐洲大地上她是黑暗毒蛇，在中國的土地上她就是未央，她喜歡這個名字並且已經印成了名片，她的名片上沒有任何頭銜職務地址電話，隻有一個名字，在中央位置，未央。
??能夠接到她這張名片的人代表著被她認可，有任何事不管公事私事都可以找她，沒有聯絡方式怎麽找她？
??她的助理會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和一個加密郵箱，一般的事情發郵件即可，十分緊急的事情打助理電話就是。
??她隻有在見我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不會帶上那個叫做藍的助理，藍三十二歲，麻省理工的天才博士，後來突然失蹤沒人知道去處，結果卻成了未央身邊最信任的人，大權在握的同時也掌管著四座實驗室當中的兩座。藍是個在未央麵前幾乎從不說話的人，隻有存在嚴重分歧的時候才會舉手示意然後她會將自己的計劃想法創意整理成嚴謹的完整的郵件發給未央，由未央做最後決策，不管是否采納她的建議她都不會再提而是百分百全力的投入到既定計劃的工作之中。未央不止一次跟我說藍就是一個工作機器，永遠也不會停歇，除非她死了。
??這樣的頂級員工全世界的老板都想擁有，隻是隻有極少數人才有這樣的運氣，而未央是其中之一。
??我在視頻中沒有見過藍，因為視頻的時候屬於未央私人空間絕不允許被任何人打擾。未央回國藍自然如影隨形，可惜未央為了給我一個提前驚喜讓我錯過了與藍的首次會麵。
??我對藍倒是好奇，因為原本我會成為她那樣一個不知疲憊卻時時處處精準冷血無情的工作機器。現在我變了，變回一個人，我的身體開始重新擁有溫度，我的眼淚也重新回歸。
??以前總認為不會流眼淚的男人才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人，但那過於武斷絕情片麵，最重要的前提是我自己淚腺出了問題，屬於硬件上不允許而不是內心永遠毫無波動住在北冰洋底。
??此刻未央正用兩根手指夾著她的新名片，興致勃勃的遞給我，我伸手去接，黑色的名片，簡單幹淨冷峻，未央兩個字則是白色的隸書，黑白搭配成為永恒的經典。
??她的手指上下翻動，唰的一下又將黑色名片收回，“喂，你要我的名片幹什麽？”
??我撇撇嘴，側頭看了眼旁邊的爐火，“燒火！”
??未央笑，笑的很開心，我一下子理解了她怎麽都不生氣的根本原因，物以希為貴人，人也如此，我是未央世界當中唯一一個讓她以正常人心態年紀交往的那個人，對她來說我是獨有的。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即便不是見麵而是線上，遠隔萬裏也沒關係，她都很放鬆隨隨便便鬆鬆垮垮的衛衣帽子長長的黑白相間的斑馬襪子，手裏陪著一瓶中國產的山楂汁，絲毫不顧意自己的容顏形象，而且更過分的是她夜裏跟我視頻的時候通常都是卸了妝再開視頻。
??可見她對自己的臉蛋有多自信，可見她在我麵前有多肆無忌憚的放鬆自在，平常她這樣的女孩子不是不化妝，隻是不會化濃妝而已，也需要卸妝和對皮膚的適當保養。年輕時最大的資本，此刻我坐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她的皮膚潔白嫩滑，一點點雀斑黑點都沒有，一個人的臉怎麽可以如此完美。宋戀兒的臉也十分完美粉嫩，可是仔細觀察還是會發現零星幾個黑點以及左側眉毛裏有一顆小小的紅色的痣，人家都說那是美人痣，從古至今隻有最美的大美人才有，對這種事從來嗤之以鼻的我對此深以為然。
??於是我立刻問了一個更加混蛋的問題，“未央，你的臉是不是動刀了，要不然怎麽一點瑕疵找不出來？”
??我認為很混蛋了，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但未央聽了則很高興，下意識用手輕輕撫摸自己光潔的小臉蛋，“沒有，我才不會做那種愚蠢的問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麽可以隨便動刀！”
??我真沒看出她骨子裏這麽傳統，她標準的九五後，還講究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種老掉牙的事？
??我搖頭，“不信。”
??說著竟然伸手無摸人家的臉蛋，我的大手粗糙厚實重點是剛才幹完活也沒洗手直接喝咖啡來著，喝咖啡之前還吃烤土豆來著，所以很快未央好看的小臉就變成了大花貓，我忍住不笑，因為未央還沒有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她似乎有點喜歡我觸摸她的臉蛋，輕輕上揚。
??隻是這種事點到為止，在我把人家迅速變成小花貓以後馬上收手，我還是很有原則的。
??她看著我的手，“你的手都是老繭，但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手，現在太多男孩子比女孩子還精致柔弱嬌嫩，讓人無語。”
??她是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可是性格裏更多卻是中國傳統男孩子的自立自強勇敢，少了女孩子的虛弱無力。她這樣的性格注定會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事業，終於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我手上的黑炭，咬咬牙，趕緊拿出小化妝鏡，一個純銀的小方盒，古樸簡單，絕不是什麽粉色紅色的小圓鏡子。
??她笑了，哈哈大笑，然後趁我不注意抓了一把地上的草木灰抹上我的臉，本來我有機會躲開，可是想著那樣太不解風情，我已經不是一個冷血動物，已經開始變回一個人，那麽就……偶爾就吃點虧吧。
??結果，不到一分鍾她直接生猛的把我抹成了黑包公，她隻是一隻斑斕的大花貓而已，我成了黑炭。她笑，拍照，不光給自己拍照，還拍合影，同時再次用三腳架架起攝影機，開機，按照原來的姿態斜著做好。
??接著笑，甚至有點傻乎乎的，“喂，二十三歲的老頭子，你現在做何感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不屑她的天真單純，撇撇嘴，對著鏡頭肆無忌憚的伸了伸五個手指頭其中的一個。
??她還笑，“你小時候不是經常幫你媽燒火麽，其實跟歐洲那邊野營燒柴火路也沒區別，都會滿身黑灰對吧？”
??我再一次對著鏡頭伸出某根手指，表達強烈的鄙視，“我燒火為了生存，他們生活為了放鬆度假，一個在中國北方落後的小村子裏，一個在阿爾卑斯山下綠草如茵的原始叢林當中，四周都是溪流鳥叫，抬頭就是白色的巍峨的雪山，偶爾遠處鐵路上還會有色彩斑斕的小火車呼嚕呼嚕的駛過。我則是蹲在昏黃的燈泡下，先用力把過長的柴火用手掰斷然後還要觀察我媽當天做的什麽菜，是炒菜還是燉菜還是飯菜一鍋出，接著熟練的掌握著火候的大小。”
??未央歪著頭看我發泄不滿，輕巧的回複，“可是那時候的你很幸福不是麽，比現在幸福多了。人隻要幸福就好，貧窮還是富有並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反駁，因為通常富有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是不負責任的，我從小的生活環境和經曆告訴我貧困的生活可以湮沒一切所謂的幸福。我不想壞了未央的好心情，隨她高興吧，很難想象她一個小小的人在陌生的歐洲大陸，在異國他鄉會如何的孤獨。
??歐洲沒有二十一二三歲的唐簡老頭子，她也不會這麽高興。
??我下意識抬手往昂貴的柴火爐裏填了幾根柴火，火候掌握的剛剛好。是吃烤肉的時候了，未央的好處是在我麵前不會獨自霸占出售權也不會完全作壁上觀，她跟我一起忙活著而且動作熟練。
??當我聽說這是從神戶空運過來最好的和牛的時候，表情有點嚴肅，未央知道我在想什麽，“等你有錢了你也會偶爾享受一下全世界的美食，這個星球很大，有的國家有的地方的咖啡豆最好，有的牛肉最好有的蘋果最好有的紅酒最好，但是你知道麽，全世界所有國家裏我們中國好吃東西最多！”
??她絕不是故意討好我而是愛國這件事從十歲的時候已經深入骨髓，她在愛國這件事上身體力行比我強的許多，因為我在國內北方一個不發達的小城鎮，能夠展現自己愛國之心的地方不多，能夠身體力行的時候更少。我有些羨慕她的經曆，以後我出國了，別人問起我也會大聲說出中國兩個字。那是一生永遠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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