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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8章 異變突現

  未雨綢繆運籌帷幄這種事我極少去做,因為用不到,因為通常我的世界跟外麵是隔絕開來的,而且幸好我從小不食嗟來之食,也不整日渴望接受他人恩惠,所以麵對楚雲的半而療治的做法內心穩定淡然,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破解而已。我是個喜歡挑戰的人,越是麵對難題越有興趣,而且從不莽撞行事,我的腦子到目前為止基本夠用。因此身邊一些人認為我是可怕的人,一個人往往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可怕,一個人往往容易本能誇大自己的善良。其實並沒有多少對錯之分,隻是人會本能的誇大自己從而本能的保護自己而已。


  一個人受傷分為身體受傷和心裏受傷,身體的傷害顯而易見心裏的傷害則隻有自己知道,因此一個人要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必須學會給自己療傷,不是治療身體上的傷害而是治療內心受到的傷害。人類並不單純需要治療身體疾病的醫生也需要治療心理疾病的醫生,而心理醫生的招生考試範圍相對廣泛,所以我猜楚易大概已經拿到心理醫生的執業資格。因為楚易本科學習的是體育教育學,雖然她早已經是國家一級運動員。她沒跟我說過心理醫生執業資格的事情,但是從她本能的做我的主治醫生時候自信的神情判斷,她雖然不是外科醫生但是卻是心理醫生。


  這點上她跟杜下有所關聯,一點都不奇怪,反正我覺得很正常,而且我的第五感告訴我在未來的日子裏楚易和杜下一定會產生不少交集。現在的治療方案已經基本確定,然而我還要等待兩方麵的結果,一方麵是楚易的判斷結果,如果楚易真的是心理醫生那麽她具備特殊優勢,楚雲在對我的半而療治之中本來就是在打一場心理戰。想了想我還是給蟾蜍發了一封郵件,三分鍾後得到一個字的回複:是。


  之前蟾蜍在做調查的時候已經將楚易的資料包含在內,隻是我並沒有要來查看,隻需要他因此做綜合分析就行,並且絕不允許對任何人泄露。蟾蜍值得信任,他跟我相似的一個地方就在於那種讓人一見麵就覺得這人可以托付。這不是我自己想象的而是小海膽親口跟我說的,而且強調哥哥比蟾蜍更可信。現在她也跟著叫蟾蜍,本來這是一個極其隱秘的黑客代號,結果現在卻被我們如此大張旗鼓的叫出口,蟾蜍一定有苦說不出,因為他沒辦法反駁我們幾個人,隻能選擇認命。


  楚易在一個小時後回來,看她的神態不像找到了答案,她還處於思考狀態之下,我也不去打擾。就在這時候蟾蜍的電話突然打過來,這是發生緊急事件時候的緊急措施。


  我下意識接通,蟾蜍的聲音有些激動,“簡哥,教授的手機開機了,而且位置已經鎖定,在金陵城南杜家大宅內,確信!”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在我幾乎已經失去對教授行蹤的追蹤以後他居然打開手機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城南杜家,難道杜家事件他也被牽扯進來?


  或者為了某種特殊使命不得不潛入杜家?


  如今的教授看起來不像個大學教授更像是一個專業的間諜人員,因為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麽,要幹什麽。我隻知道他大概在努力的實現自己當初的某個諾言,在全力保護一個秘密和一些人。


  掛斷電話我意識到自己必須立刻做出一個決定,在杜家大宅之內的人讓杜小丙去找肯定可以找到,畢竟現在她們姐妹對於杜家大宅擁有一半控製權,跟剩下的兩大長老為首的那些叛徒針鋒相對。而且杜克康一直負責管理家族事務,但是要不要杜家人出手找到教授才是關鍵,如果教授因為特殊原因潛入杜家大宅那麽我這樣做會壞了他的事,而且很可能使其陷入險境。我要在繼續堅信他的正直或者開始對他進行徹底的調查當中選擇一條路。


  楚易抬頭看我,“遇事不決兵家大忌。”


  她隻輕描淡寫說了這一句,但對我卻是一次鵜鶘隊灌頂般的影響,我立刻下定決心繼續相信教授和他內心的正義。


  電話再次響起,還是蟾蜍,“影子出現,城北六合館!”


  出事了,必然出大事了,否則已經消失許久的教授和影子不會同時出現,影子就是唐婉,身邊幾個失蹤人口杜小丙全部輸入她自己的追蹤係統,而那個追蹤係統現在交給蟾蜍掌控。


  影子出現了師母卻仍然沒有動靜,顧青葉沒有痕跡,而我現在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裏,或者如果為了特殊目的我可以出去,在保證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覺回來的前提下。


  結果我剛掛斷電話楚易就像個鬼影一樣在旁邊警告,“不要做任何幻想,實際上你和我全被軟禁在灰房子了,我們進得來出不去。做些無謂的掙紮隻能使你自己更受傷,而且顯得特別愚蠢。”


  我突然有些憎恨該死的心理醫生,尤其自己身邊的朋友是心理醫生,其實楚易對我內心情緒的精確解讀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心理學技巧解釋,甚至可以接近傳說中的讀心術了。


  內功存在,讀心術也現實存在,隻是掌握的人太少而已。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具備令人瞠目結舌的特殊本領,就像我自己,我現在不是能夠聽到常人聽不到的低頻聲音麽?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媽從小這麽教育我,既然我自己都不正常那麽我沒資格去抱怨別人的特殊天賦。隻是有一瞬間真的生氣,嚴格來說不是生楚易的氣而是生我自己的氣,正因為我自己實力遠遠不夠所以當外麵真的發生大的變動和危險的時候才隻能像隻老鼠一樣被人保護著躲起來。


  如果我的實力足夠強大那麽根本用不著四處躲避,我可以搶在敵人前麵發起致命攻擊,我和楚易的性格從來都不是防禦,從來都是攻擊第一的人格。我不想掩飾自己內心的憤怒焦躁。楚易則不慌不忙,甚至放鬆的翹起二郎腿,“喂,小屁孩,剛誇你開始成熟現在又自亂陣腳?在姑姑告訴你外麵出事了對你很危險的時候你不就應該想到你接到任何信息都很正常麽。說句特別殘忍而現實的話,即便你接到母親的死訊,我接到父母的死訊都不要意外。因為意外隨時隨地都會發生,你的母親這些年一直身處危險之中,而我的父母雖然條件優越但如果是飛機事故火車事故或者意外落水什麽的呢?我不會詛咒自己的父母,隻是當一個人長大,超過十八周歲的時候就必須隨時對死亡做好足夠的準備,因為當你身邊親人朋友甚至自己的死亡到來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征兆,更不會給你任何準備的機會。那麽我們生而為人能做的就是要勇敢的向死而生!”


  這是她第二次跟我說向死而生,可見她因為童年陰影而不止一次想過自殺,她取得心理醫生執業資格也許不是為了救治別人而是為了安慰自己。這聽起來有些荒唐,因為疑者不自醫似乎是千百年來的真理,可是心理醫生卻的確有可能治愈自己,我相信楚易的選擇和判斷。


  楚易知道此刻我的焦躁擔憂不安,所以故意把話說的很重很重,那麽相對我們父母的死訊還有別的事情接受不了麽?

  對我這種人來說常規的心理疏通肯定沒有作用,重病還需重藥醫,很多地方外科醫生和心理醫生的治療方法是相通的。她沒有刻意的過來拉住我的手表達安慰,但她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無比嚴肅,因為我開始發高燒,體內那座活火山再次噴發!


  這是我們最不願意麵對的情況,楚雲囑咐過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能使用任何藥物,必須依靠身體本能抵抗。


  我笑了,笑的還挺開心,“最近很多事情的確過於順利了,現在這種情況才算真實。”


  楚易看著我,凝重的神情開始恢複平靜,“好在你是個打不死的小強,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很多時候都隻能依靠自己而已,我很小就知道這件事。但你依然十分焦慮,不是麽?”


  我抬手摸摸鼻子,“我不想接到第三通電話,如果出現第三通第四通電話,那麽代表外麵的情況徹底失控,我無論如何都必須出去處理。”


  我直接表明自己焦慮的源泉,不想做任何隱瞞,楚易終於走過來,摸摸我的額頭,隨口說出一個很高的阿拉伯數字。


  我開始喝水,拚命的喝水然後去廁所,回來再喝再去廁所,我這種情況連酒精喝冰塊物理降溫都不可以,隻能喝水,不停的喝水。喝水也可以讓人喝到想要嘔吐,想要自我了斷。


  兩小時後我就是這種樣子,幸而暫時還沒有接到第三通電話,在去了十幾次廁所以後我的精神稍微好轉一些,“城北六合館,你熟悉麽。”


  楚易微微一愣,“六合館是一座私宅,基本保留了幾百年前的老式建築,裏麵的人跟外界幾乎完全隔離,沒人知道住的到底是什麽人,被稱為金陵十大未解之謎之四。”


  之所以跟楚易確認因為蟾蜍竟然在網絡上查不到關於城北六合館的任何信息,幾乎跟網絡完全隔離。這樣的地方蟾蜍鞭長莫及,必須找金陵城當地人才有機會確認。幸好楚易就是本地人,幸好她真的知道一些信息。蟾蜍調查出六合館這個名字已經盡了全力,因為影子的手機定位顯示的名稱根本不是什麽六合館而是別的地方。影子的手機定位有多重幹擾,在全世界各地饒老繞去,也就是蟾蜍這種頂級水準,換成別人根本無法追蹤。而他確定六合館因為他手邊有一張金陵城老地圖,一百多年前的老地圖,他每到一個地方都喜歡研究當地的老地圖,這個老地圖反而在他最關鍵的時候幫了他。


  他當然還有金陵城三百年前五百年前一千年前的地圖,原來老地圖對於一個頂級黑客來說可算作隱藏的秘密武器。


  楚易也很吃驚,“不過你怎麽知道六合館這個地方的,即便是蟾蜍也無法給出這個名字,更別說你隻在金大讀書三年。”


  我的神情也逐漸放鬆,“巧合而已,或者說是蟾蜍的運氣好。影子突然出現在六合館,教授突然去了杜家城南大宅,你說是不是很有趣的事情。”


  楚易盡管天賦異稟,盡管是個隱藏的很深的頂級心理醫生,可是她沒辦法猜到蟾蜍兩通電話的內容。謎底揭開她也開始嚴重關注起來,因為她深知真的出大事了,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大的大事。她盯著我的眼睛,“難道一個小孩子遇到這樣的變故還能笑得出來,的確,你害怕接到你師母出現的電話,害怕接到顧青出現的電話,你更害怕接到她們的死訊。至少暫時出現的兩個手機定位信號,你還可以自我安慰他們還活著,沒有出現的也許已經死了。”


  對於這半年發生的事情我對楚易沒做隱瞞,雖然沒講任何細節,但是她對於半年內我遇到的這些人都很清楚。當時跟她溝通這件事的時候正是她講解楚鍾南每年都要去西拉木倫河一個月的事情,我們算是做基本的信息交換。我當然不後悔說出自己的遭遇曆程,因為最終受益的很可能是我自己。楚易對於我的事情百分百會參與,深度參與,那麽對她在關鍵節點關鍵事件關鍵人物上有所隱瞞就等於害了她。楚易分析的很精準,我現在的情況就叫做左右為難,我自己身不由己出不去,如果動用外麵的資源又怕打草驚蛇,更擔心是針對我設置的又一個新的陷阱。


  那麽暫時最理智的事情就是要蟾蜍繼續24小時嚴密監視,一旦有任何變化隨時向我匯報,然後我再根據情況做出具體處置。我拿起電話撥通了杜小丙的號碼,隻有在緊急的時候才會通話,杜小丙直接掛斷,3分鍾後給我打了過來,我直接說明目的,讓她派出杜灰這個超級王牌暗中確定教授在杜家大宅的位置,最重要的不是確定他在做什麽,而是確定是否是他本人,照片什麽的不需要我發,因為杜小丙是我師妹,教授也給她們上課,隻是課時少一些而已。她自然認識教授。


  杜小丙沒有任何疑問,也沒有發問,她知道我一定麵臨十分危險的情況才直接打電話交代此事,所以立刻布置下去。


  但六個館沒人能進得去,即便把杜白杜灰那樣的頂級高手派過去成功的幾率也不高,別的人更不能冒險。


  暫時隻有先確定教授是否是真身了,如果教授是真身那麽影子基本也是真身,如果教授不是真身那麽影子也必然是替代者。我沒做別的交代,但是杜小丙必然明白倘若她定位到的教授的位置出現的不是教授本人,杜灰會立刻下手抓捕,無論如何都先掌控才為上策,因為此時的杜家大宅再也禁不起意外事件的打擊。


  時間已經來到夜裏十點,我本應該去休息了,養精蓄銳準備明天一早開始治療。然而治療方案仍然沒有最後確定,還有我還在發高燒,雖然還沒有昏迷,但是感覺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這方麵我有足夠的經驗。之前楚易還會給我搭配藥物,其實還是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現在除了喝水和自我調節再也沒有其它任何方法,好在還有楚易不離不棄不急不慌的在旁邊陪著。想想也是楚易跟我也算經曆過不少名場麵了,反正早已見怪不怪。她內心的狀態跟我也差不多,一切過於順利的時候反而很擔心,一切不順的時候反而充滿信心。


  然後我想到一個辦法,一個反其道而行之的辦法,“其實前一周的治療方案不難確定,隻要我給杜下發封郵件過去就可以。你姑姑故意提起杜下有可能真的需要防範,也有可能在堵死我找她幫助的路線。在山上的時候杜下沒有給出我具體治療方案,但是每次在我生命危急的時候又都是她把我救治過來,而且方法十分奇特,甚至可以說不著痕跡。她定然有她自己的診斷結論和方法,在分開的時候她跟我說過兩句話:你要靠自己,外麵的治療手段都隻是輔助。”


  楚易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你這樣做要麽大獲全勝,要麽羊入虎口……不過有一點似乎可以確定,那就是不管杜下到底是黑是白但是她都不希望你現在死掉,也不希望你因為錯誤治療毀掉,哪怕她是黑也需要利用一個相對健康的你,一個毀掉的你和死掉的你對她沒有任何意義,她這樣的人即便充滿野心謀劃大事身邊也絕對缺乏你這樣的人打輔助。所以這樣看來你找杜下確定治療方案反而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那麽就這麽做吧,趁你還沒有暈倒之前,唯一的擔心是外麵的天氣很不好,杜下那裏是否有信號。”


  我則一點不擔心,“先發郵件,等半小時,如果沒回複我就打衛星電話。雖然杜下和杜二夢的蹤跡是絕對的秘密,哪怕對你姑姑也要保密,但是我的黑莓手機早被杜小丙重新改造過,即便從灰房子裏打出去你姑姑也追蹤不到具體定位,隻要把每次通話掌握在十五秒以內。當然最好那邊有信號,不需要衛星電話,那樣更安全也更簡單的多。”


  楚易無奈的聳聳肩,“我發現越是危險的時候你越是樂觀,的確杜小丙和蟾蜍是世界上最頂尖的黑客,但是姑姑手下也有也同樣頂級的角色,即便再樂觀也隻能說互有勝負,你怎麽認為蟾蜍絕對占據優勢?”


  我笑了,雖然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但還是努力的笑了,“因為她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因為不是蟾蜍孤單一人作戰而是跟杜小丙雙劍合並,這個威力至少可以保證我們的通訊安全,這不是盲目客觀而是在之前我就跟杜小丙做過最壞的打算,在我們招募蟾蜍來金陵城之前的時候。”


  楚易不再出聲反駁,看得出她對我的安排基本滿意,否則她一定會繼續提出自己的質疑,因為我們現在如果無法在灰房子裏保證通訊安全,那麽就會陷入徹底被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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