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連鎖反應
當楚易還是一個大學體能教練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到她居然如此重要,而那時候她身邊連一個專業保鏢都沒有,雖然她自己早在金陵王朝創建了黑鷹安保。正因為她在大學當教練然後沒有任何人保護所以才不會有人專門去針對她關注她傷害她。
不得不說這才是最高安保的最高境界,那就是沒有保護。黑鷹安保的核心靈魂不是那些專業的頂級保鏢而是她自己,她才是黑鷹安保的靈魂,而黑鷹安保跟楚雲的安保隊伍比起來差了至少兩個級別。兩者之間必然有關聯,而隨著楚易正式回歸金陵王朝她身邊的安保等級瞬間變為世界最高,這不是楚雲他們想要的。好在給了她緩衝的機會,金陵王朝內部依然還是落塔主持,而且最近她都沒有去上班,所以整個金陵王朝內部對她印象並不深刻。
楚雲提出要她退出金陵王朝要我上位,那麽她必然有辦法讓楚易非常合理的退出,恢複之前的自由形態。自由形態之後是自我創業,自我創業楚雲一定會要求楚易做個幕後指揮者,而不是事事衝鋒陷陣,那樣絕對不行。因為我並未答應她的第二個交換條件所以具體事物還沒有展開,一旦我點頭答應那麽事情會飛速推進,說不定明天上我我就要去金陵王朝總部履職了。楚雲哪怕是突然起意,背後準備的也是一個龐大的體係支撐,跟我的突然起意完全兩回事,可以理解。
隻是這個轉變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容易,楚易需要一個自己的團隊,百分百的,她自己的團隊隻有黑鷹安保,她不可能指望著用黑鷹安保的人去創建電子廠,根本不現實。她也不可能用王音楚鍾南的團隊,趙先生的團隊她需要防備,那麽隻有楚雲提供的團隊她能接受,而且我相信楚雲在電子廠方麵一定早有布局。而且還是提前五年十年甚至更加久遠之前的布局,因為楚雲有那個眼光遠見,因為趙先生到現在並未出手電子廠,那麽他們夫妻兩個一定有其中一個在做這件事。如果不是今天跟楚雲如此近距離長時間接觸那麽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看透這一點。對我來說看透不說透才是最好的狀態,在楚雲麵前我沒有任何可以展示可以引以為傲的,我隻需要做真實的自己,不卑不亢,繼續遵循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則。
楚易自然也知道我的態度會引起後麵一係列連鎖反應,但是她更清楚不管她繼續留在金陵王朝內部磨練還是出來自由創業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眼前我的事情杜家的事情最為緊急,直到現在我仍然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她肯定要優先幫我爭取更多利益。問題在於在楚雲麵前她不能過度偏向我否則欲速則不達,這點她應該也意識到了,所以不再那麽明顯的幫襯。
我們這個世界也許存在平行時空,不過平行時空之外的此刻杜二夢早已忍不了了,大聲反問,“唐簡,為什麽攔著我,那狐狸精這麽危險為什麽不立刻把她抓起來殺掉!”
我再次被她逗笑了,“聽著,我們不殺人,我們不是殺人犯也不做殺人犯。另外阿福隻是杜深的一個手下,負責你在大宅內的安全,但是阿福的身手恐怕根本沒辦法抓到杜伊夢,她應該是個十分厲害的頂級殺手!”
看到我笑杜二夢也笑,沒心沒肺的樣子,我知道這樣她能夠稍微放鬆些,她歪著頭調皮的看著我,“果然,你對杜家大宅裏的一切了解的清清楚楚,說,你還知道什麽秘密?”
我抬手摸摸鼻子,不是我自己的鼻子而是杜二夢的鼻子,“我知道的並不多,因為我不知道杜家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知道的都是臨時抱佛腳。我們要等唐家姬家給我回消息以後再通知你的兩個姐姐,她們現在已經焦頭爛額所以我們要給她們最後的結果而不是半成品。”
杜二夢還不適應我的做事方法,因為毫無規律可言,她的經驗明顯不夠,抓不住事情發展的趨勢,別看杜二夢隻有十一歲但是她卻更喜歡在前麵等著別人。跟別人打交道的時候她總是能提前精準判斷出別人的戰略意圖,這樣她總會顯得高人一等的智慧。
可這招在我這完全失靈,她似乎一下子成了聾子瞎子,什麽也聽不見看不見,實際上隻是無法揣摩預測我的內心活動。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一旦對對手不了解將會陷入空前被動,杜二夢跟我成了朋友,可即便成了朋友她也還是想控製我,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本能。她需要根據環境的不同做出改變,因為這個世界存在著一個基礎法則,適者生存,倘若她不能很快適應自己被動的情況那麽她將活的很艱難。
生活是最好的老師,這點杜二夢很清楚,所以我相信她很快就能弄清楚眼前的情況然後很快就能尋找方法來解決。我給她說的事情她無力反駁,因為沒有比那更好的辦法,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給兩姐妹提供一個半成品讓她們再去耗費心力調查那麽將是一件殘酷的事情,因為她們在大宅之內需要麵對的艱難險阻已經難以應付。我會在這種時候給她們輸送武器,給她們能夠直接拿來作戰的完成品,這才是雪中送炭。
“如果不是朋友你將是個可怕的敵人。”杜二夢突然給了我這麽一句評價,我並不覺得因此失落,這樣的評價其實是在誇讚,因為隻有強大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可怕的敵人。
我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站在外麵看杜家的事總要更清醒些,可身在其中卻未必能夠眼神清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僅此而已。”
杜二夢笑了,“這樣當然好,可我到現在也無法冷靜下來,因為太爺爺和爺爺都不在了,我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可做不到。我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打開一個巨大的窟窿,再也無法修複。”
杜二夢說的完全不是小孩子話,而是一個成熟甚至滄桑的成年人的風格,一夜之間家裏最親近的兩個親人同時離世,這種打擊沒有幾個人能夠經受得住。哪怕平常家人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但是在生死離別麵前那些都會變得不再重要,更重要的是在死亡麵前親情會被無限激發,這種被無限激發的親情則會讓還活著的親人去懷念吧去複仇,毫不猶豫的去擔當去解決問題。懦夫也會成為勇士,因為人活著很多時候隻為了一口氣。
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平凡人謹小慎微的活著,沒有什麽事情去值得拚命,所以隻有親人的死亡才會讓平凡人變成野獸或者勇士。這種精神刺激可比喝酒壯膽強大許多。而此刻的杜二夢並沒有那麽瘋狂不可抑製的要複仇,相反很快就安靜下來,雖然還有眼淚但是看似已經能夠控製自己內心的仇恨。但有經驗的人都知道越是這種看似穩定的情緒越是危險,隱而不發可不是一個十一歲小女孩應該有的情緒和經驗,十一歲的小女孩應該整天以淚洗麵應該傷心欲絕,應該不知道幹什麽,應該變得偏執瘋狂誓死複仇。她越是平靜越不正常,越是要出大事的前兆。這種小經驗我自然擁有,杜下則通過她具體的行為和微表情也能即刻判斷出來。
杜下不說話,我需要做出適當疏導,否則沒人知道這個小孩子什麽時候會爆發,會爆炸。這個十一歲的小女孩爆炸起來的後果可絕不是小事,很可能是一場核爆。因為她雖小但卻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爆炸,她的爆炸會波及無辜,必然傷及無辜。她不能爆炸,更不能在我跟前爆炸,我現在不是別的角色而是消防員,消防員不是拆彈部隊但必須得拆彈,要把杜二夢爆炸的開關關閉才行。這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跟技術無關,是精神世界的模糊判斷,比單純剪掉紅線藍線的選擇難上太多。因為稍有不慎不但沒辦法拆彈反而會立刻誘發爆炸,可我內心一點也不緊張,因為我早有準備。一個人麵臨再危險的境遇隻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那麽他就不會感到過分恐懼,哪怕麵臨的是死亡也能相對冷靜理智的應對。
暴風雨還未到來,但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才更可怕,杜二夢顯然不會把所有的複仇計劃都跟我講,很大一部分原因她知道杜家現在需要我的幫忙,同時她也需要更多更深入的了解我,然後從我這裏套取更多情報。
“可你還是太理智了,這樣不好。”我直接點名主題,沒有絲毫的客氣亦不留絲毫餘地,我知道這樣很可能會激怒她,因為她明明已經說自己的心髒被打穿一個大窟窿並且永遠無法修複,這種時候我還說她過分理智她自然忍受不了。
杜二夢笑了,並未發怒,隻是她的笑聲聽起來更加恐怖讓人心裏發慎,讓人心跳加快讓人雙腿發麻無法動彈,仿佛來自修羅地獄。
她隻是笑根本不說話,一個字都沒有,隻是笑,我沒有回應,表情冷靜冷血冷漠,仿佛一切與我無關,良久她才停止笑聲,問我,“難道我非得立刻心髒病發追隨太爺爺和爺爺而去才算正常麽?”
我低頭看著她,眼裏沒有絲毫的同情,充滿冷峻,“你的命不是你自己能掌控的,你隨時都會死去,所以對於死亡你早已習以為常,但是那是對自己的死亡,可是你仍然無法麵對最親近的親人同時離開,你在壓抑自己,你腦子裏早已經想好了一個玉石俱焚的複仇計劃,因為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隻在乎親人的生死。”
杜二夢深呼吸再深呼吸,根本不在意杜下已經來到身邊準備急救,杜下對我十分信任,哪怕她見我用如此極端的方式來拆彈來滅火也並未加以阻止,而是提前準備好對杜二夢的緊急搶救。
杜二夢惡狠狠的抬頭看著我,突然撲上來,想要咬斷我的脖子,結果被我閃開隻能咬住我的胳膊,右臂,鮮血瞬間流出,她到死都不會鬆口,她要跟我同歸於盡,她把對敵人的複仇全都發泄在我的胳膊上。
我不動不叫,仿佛成了一尊沒有感覺的雕像,這便是修煉了內功的好處,一個十一歲小女孩的牙齒並不能真正傷害到我,最多隻算皮外傷。
所以直到杜二夢咬累了,迷迷糊糊昏睡過去了,杜下才過來把我們分開,然後抬頭看看我,一邊安排好杜二夢繼續昏睡,一邊問我,“這就是你原始而愚蠢的解決問題的辦法?用自己的身體來喂飽杜二夢的複仇之口?”
我不說話,因為這時候才開始感覺到鑽心的疼痛,我知道並沒有傷到骨頭,可是上下兩排整齊的小牙印也已經十分深入。血已經開始凝固,疼痛讓我更加清醒,唐家姬家那兩邊都還沒有傳回消息,這說明那個自稱唐姬的女人很小就離開了唐家或者姬家,而且她經曆了一次十分成功的整容手術,那麽要拿她現在的照片去查找兩大家族至少十年前的小孩子照片,難度很大,需要很長的時間。幸好杜小丙那邊說暫時不是特別急,我們仍然沒有接到具體去往杜家城南大宅的時間。杜小丙隻說到時候會讓杜視予來接,關於杜視予的信息她並沒給我,因為她知道蟾蜍一定早已經把杜視予的資料整理出來給了我。
所以她沒必要畫蛇添足。
我知道杜小丙此時對我的信任早已超出朋友的信任,甚至超越一般家人的信任,可她越是如此我身上的負擔越重。我不害怕承擔負擔,我再思考自己是否能夠承擔的起。
我當然希望唐家姬家的信息快點反饋回來,可惜隻能等,之前我們可以隨時開拔去杜家大宅,但現在必須等到最新消息必須給兩姐妹一個順手的武器才行。所以我在杜下的保姆房車上已經呆了四五天了,此時外麵的電路還有柏油路仍在緊張搶修著,因為這次極限天氣帶來的破壞過大,過重,範圍過廣。不說修複的人力不夠,修複需要的器械配件更是缺乏的厲害,所以隻能優先保證主城區,至於我們所在的荒郊野嶺肯定排位最後。這樣對我們反而算好事,因為這樣就沒人能夠注意到我們了。
那邊直升機的搶修進展順利,其實兩天之前趙先生那邊就派來兩輛超級工程車帶著相關配件現場搶修,然後留下一輛車剩下一輛車把傷者已經送去醫院。不管是我出手還是杜下出手都有分寸,看起來很嚇人,當時很痛苦,但實際上傷害並不大也不會致殘,所以送到醫院就可以了。
基本原則是直升機原地修好然後我們還要坐直升機回去,直升機的損害經過仔細檢查以後的確有些嚴重,但不算那種飛不了的嚴重。反正現在也基本沒有任何人會來到這裏,因此原地搶修算最好的辦法。倘若想把這麽大的直升機通過大型工程車輛運出去,運回機庫修理,難度很大,因為這邊的道路根本沒有完全恢複正常通行。道路橋梁受損嚴重,趙先生派來的工程車也是繞道幾十公裏越野過來的,否則根本過不來。
當然直升機那邊的事情全交給陳晨負責就可以了,我們根本不需要耗費任何精力,杜下更是不想在其他人跟前公開露麵,機械的東西杜二夢從來不感興趣。反而隻有我白天天氣晴好的時候會過去看看搶修的進程順便學習一點直升機修理技能。我對機械和機械維修十分感興趣,要不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會跟陳晨他們一起住在臨時搭建的搶修*裏,跟他們一起修理直升機。其實我並不是完全的外行,我從小從修理自行車收音機開始,到了高中以後我就可以修理洗衣機電視機電飯鍋三輪車和一般汽車卡車了。男孩都喜歡機械,都喜歡汽車,雖然我那時候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辦法開車,但是可以修車,所以對於汽車的原理和修理我門清。因此當杜小丙買了新奔馳讓我在院子裏開車的時候我毫無難度的便能上手,毫不客氣的說我現在可以開任何車輛直接上路,如果我的耳朵恢複七成以上。直覺和本能,以及修理的經驗太重要了。上高中的時候我在學校旁邊的一家大型汽車美容修理中心打工,周末的時候,老板是一個60歲的退伍兵,當年在部隊上就是汽車班的班長,他的口頭禪就是現在的司機哪裏叫司機,司機首先要會修車,連自己的車都修不了還做什麽司機?
雖然現在看來他的想法古怪偏執,可是我知道一個合格的汽車兵必須精通汽車修理,而且能夠在任何情況下保證汽車繼續前行完成任務。
那個師傅姓彭,叫彭建國,很好記的名字,他是我高中時候最佩服的人,沒有之一。
嚴格來說我會的東西很多,可我認為都不精通,但也許相對別人來說我的手藝已經算做精通了,隻是出自不同的角度而已。幾天的接觸陳晨對我已經十分信任,他是個聰明人,因為他知道杜二夢已經開始信任我。而且陳晨不是杜家編製,屬於特例。我知道陳晨以後會有大用,因此也會特意跟他搞搞關係。當然我的特意搞搞關係絕不是親近到無話不談稱兄道弟,而是偶爾說幾句話而已。對我而言這便是可算作搞搞關係了,否則我一個字都不會跟他交流。
陳晨很想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場,我立刻滿足他的要求,規定兩分鍾打完,然後我用了37秒將他擊倒,他再也不挑戰我。不是他沒有決心勇氣,而是他並不知道我究竟用了幾成力,我對他來說神秘莫測,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其實他也沒出全力,不是以死相拚的心態和架勢,我認為他實際的本事要比他表現出來的高深的多,尤其他經驗豐富。
所以擊倒後我將他拉了起來,然後就此結束,旁邊的杜二夢顯然十分不滿,因為她打算看好戲,沒想到陳晨居然這麽沒用,直接大聲質問,“你這麽不禁打怎麽保護我,哼!”
陳晨漲紅了臉,沒辦法解釋,我就摸著她的小腦袋瓜,“我們隻是點到為止,陳晨唱本事保護你綽綽有餘。”
杜二夢很不習慣有人摸她的頭,她說太爺爺和爺爺都不摸頭,我根本不在乎,以我的性格不可能她說不能摸頭我就不摸,那不現實,也不是我的人設。杜二夢根本無法反抗我的武力,所以隻能委屈的接受。因此她對於陳晨更加凶惡,因為如果陳晨能夠把我當場打倒那麽她就可以揚眉吐氣不受我欺負,可惜現實當中根本不可能。對於陳晨來說某個方麵算好事,他被我打倒雖然不是故意的,卻也並未全力,他被我打倒以後杜二夢就不得不暫時屈服於我的武力之下,這樣陳晨也可以專心搶修直升機,他也會修理,而且修理經驗比趙先生派來的工程師還要豐富,然後我問了個問題,問他是否早有航空執照,他說他能飛國內所有機型。
這就足夠了,我不會多問,已經證明我沒有看錯,他以後有大用。陳晨也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會跟杜家同生共死麽?我不會,我隻需要保護杜二夢而已。”
我沒做回答,不是因為問題無聊而是因為我不打算跟他具體講解我的立場和我到底是誰,我在他那邊保持越多神秘越好。同樣道理在楚雲麵前我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但是保持相對神秘感依舊是最好的方法之一,道理很簡單,不管楚雲現在掌握了多少關於我的情報信息,但那些情報信息都是死的,都是過去式,她跟我當麵接觸的時間極少。我越是展現的冷靜理智她越是會產生一絲不安,她越會感覺到我的不可控製。其實這點上她跟趙先生一樣,對於不可控因素和不可控之人都十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