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尊嚴正義

  我的笑容可以終止眼淚，她也笑了，沒心沒肺小孩子那樣笑，仿佛想要強行表達一種少年的叛逆，大人們死了關我們什麽事，我們還是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事，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大人死了我們可以想做什麽還做什麽。


  隻是這種叛逆的笑容僅僅維持了不到五秒，她再也堅持不住，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我不再笑，我的生命中不但沒有眼淚而是也沒有那麽多笑容可以揮灑，我隻是偶爾笑笑，而且最近半年的笑容比過去二十二年都多。


  有野心的人不可怕，怕的是有野心卻沒有德行的人，杜二夢的德行如何還不能最後判定，按照目前我所掌握的資料她的德行不及格。


  她可能看透了我心裏所想突然開口，“每個人都有分工，我並不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也不覺得自己幸運，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的一切換一個健康的身體，哪怕我的太爺爺爺爺都是收破爛撿垃圾都很好。但我不是最不幸的，最不幸的是我這樣的身體偏偏出生在窮困潦倒之家，那便是雙重絕望。所以我對自己的出身財富沒有特別感受，也不至於是非不分丟失了道德。”


  她說這話的口吻像極了之前的杜衣衣，姐妹之間的確血脈相連，尤其是內在特質會很相似。


  “我的自尊讓我必須成為一個強者，哪怕下一秒就死去也要站著死，死的有尊嚴，而不是以一個弱者祈求的姿態存活。我的自尊源自我的自卑。”杜二夢最後一句話讓我瞬間產生了共鳴，我們的自尊源自我們的自卑，我和她原來也是同樣的人，我在她的年紀剛剛失去母親，正是人生最無助最黑暗的時候。


  一切都得靠自己才行，我們生存的環境完全不同，但是卻有著完全一致的生命體驗。


  我伸手左手將她粗魯的抱在懷裏，然後分開，我的這個舉動讓她十分緊張在意，她知道自己在力量上永遠無法與我抗衡，跟我近距離相處的時候她永遠是弱者。但是她該可以感受到我的懷抱的溫度以及對她的接納，有時候人與人之間隻需要一句話便可化敵為友，便可成為盟友。她不解的流著眼淚看著我，起初她以為是我可憐她，可很快便發現我的眼神裏的真誠坦蕩以及同類的惺惺相惜。


  惡人，說杜二夢是個惡人，其實更多時候那隻是她無奈保護自己的一個堅硬外殼而已。那麽我是不是惡人呢，冷漠冷血的我也是惡人。


  杜二夢站起身，將我輕輕抱在懷裏，她的身體比看起來更加瘦弱，對我來說她幾乎沒有重量，於是我幹脆一把將她抱起，她嚇了一跳但是立刻笑出聲，帶著眼淚笑出聲。或許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如此粗魯的對待她，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把她捧在手心裏，碰都不敢碰一下。過度的保護和病痛的身體讓她從來體驗不到正常孩子的無拘無束的快樂。


  我將她放下，看起開很隨意實際上加著小心，因為眼神的餘光早看到杜下臉色有所轉變，她在提醒我杜二夢的心髒還沒有脫離危險，我的動作顯然過於粗魯巨大了。


  我卻毫不在意，在我看來如果她下一秒死了那麽也不是因為我的動作過大而是因為她命該如此。


  但我相信她不會這麽容易死掉，她的生命力無比頑強，就像我的。


  她意猶未盡，小孩子都喜歡嬉鬧的，她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體驗，她想如法炮製一次，但是眼睛卻不自覺的看向身後的死亡醫生，然後還是放棄了，沒辦法，十一年她習慣了做什麽事情都先問醫生的習慣。所以她根本沒有自由，她甚至沒有自我，一個自由靈魂在一個極度不自由的軀殼之中痛苦掙紮了十一年。


  跟我到處尋找母親掙紮的時間差不多，我們也有許多相似之處，我坐下，看著她，很多事情可以不必再說，因為從我們互相接納彼此的擁抱開始便注定不會背叛彼此。


  “我有一份十六歲願望清單，因為趙伯伯說我如果活到十六歲就可以做任何喜歡做以前卻不能做的事了。”說著她從自己的貼身口袋當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然後打開給我看。


  我以為會很多很長，幾十條一百條，結果卻隻有曲曲七條。其中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在聖誕節的時候去北海道看雪然後吃冰淇淋。對於她這種出身和身價的大小姐這種事也值得作為七大願望之一。但偏偏就是七大願望的第三願望，她的七個願望是有順序的，按照重要先後程度，她的十六歲願望清單每天都會帶在身上。


  “如果我在十六歲之前死了，隻少可以在死之前再看一眼十六歲願望清單，就算到了天堂或者地獄也要去繼續實現。”


  杜下轉過身不想再看我們兩個肉麻，不久之前還想直接殺掉對方的死敵眨眼就成了親密無間互相擁抱的兄妹。我突然理解杜二夢為什麽對來往不多的幾個姐姐心存好感，因為她的哥哥們都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她從出生開始就搶走了他們的利益財產光環。她是年輕一代當中最具爭議的孩子，一方麵長輩寵愛有加，一方麵被好哥哥們集體痛恨詛咒，被大部分姐姐們遠離。相對來說杜小丙跟她接觸很少，但是杜小丙對她可以，曾經維護過她三次，這些都是這個孩子親口對我講的。杜衣衣維護她的次數更多，不為了她什麽就是單純的在哥哥麵前保護她這個小妹妹。杜小丙杜衣衣自然知道她身體不好，自然知道她本性不壞，所以才肯照顧她。


  當然她們的照顧是無私的，而且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家族巨變迫使姐妹三個抱團結盟。人生無常世事亦無常，有的悲劇收尾有的喜劇結局，但不管悲劇喜劇最後的歸宿都是死亡。所以從這個角度講死亡才是最後的輝煌和瑰麗，人生最美的時刻應該在死亡。


  我不知道我腦子裏為什麽總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想法，但是我知道確實是我自己的思維，因為我是個怪胎。相對杜二夢這孩子反而正常，之前我把小海膽當作自己的妹妹，現在有了一個更小的妹妹，跟我未曾謀麵的親妹妹差不多一樣年紀的小妹妹。


  因為母親我對妹妹的概念根深蒂固，當我意識到自己生命中注定有一個妹妹的時候我是那麽興奮那麽親不自禁，仿佛我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延續。因為有了這個小妹妹我完全可以不再考慮任何結婚生子的事情，讓妹妹去傳宗接代的事情就可以了，我做我自己，成為我自己。


  不是對妹妹自私殘忍，而是我想讓妹妹從小就過正常人的生活，長大以後也成為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那樣就好。可惜我的妹妹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承擔我二十二年來不曾承擔過的家族責任。我沒有逃避，我對於自己的家族曾經一無所知，我隻是被動的被隔離而已。


  安全，過去大部分時間我的安全都不成問題，因為我的道士叔叔教授了我三年深不可測的傳武，可是如今提起安全已經是網絡安全，因為我們國家的強大給我們提供了和平盛世的環境。反正單從這個角度講我的安全級別已經到達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了，我自然樂得如此，因為我也是個初級黑客技術的技術愛好者，一個黑客自身的網絡安全就是他們的尊嚴，他們會堵上一切去維護住，守護住，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和撕裂。


  所以我現在雖然技術等級初級但是我是個同樣有尊嚴的黑客。這點我很感激杜小丙，她跟我的關係有時候亦師亦友，當然我也會教授她一些技能知識甚至包括拳腳。上次在牛河梁上的時候每天還要我教她打一個小時的拳法，學拳法首先強身健體然後可以自我防衛。她說她的人生不希望走到哪都24小時貼身保鏢跟著，那樣完全失去了自由。


  我讚同她的觀點，她也跟我學習考古專業的一些技能，在考古經驗上我這個師哥要比她豐富的多。我大學三年多實習經驗至少是普通同學的十倍以上，所以雖然我平常冷漠自閉但還是一直都有本專業的同學學弟學妹什麽的因為專業技能和經驗技巧方麵來向我請教。當然他們請教的時候心情十分緊張，緊張的厲害，緊張到話都說不清楚。起初我百分百拒絕，因為我不喜歡跟人交往接觸，因為我沒有時間花費在別人身上，後來教授給我下了死命令，我每周必須抽出兩天時間，一天抽出三個小時在大實驗室解答各種同學各種問題。實際上我等於替他帶了三分之一的學生，因為我每周六個小時教授的都是百分百的幹貨，很多時候我講解半小時比他們上一個月課還要管用。


  所以我這樣一個冷漠自私的家夥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一定圈子裏成了受歡迎的人，而且正因為我的冷漠自私也省去了那些跟我學習請教的同學學弟學妹搞關係送禮耍心機的時間和精力。反正有什麽問題提前準備好，然後提前去大實驗室排號，我對於自己能夠解決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有一個字的廢話，通常他們都會錄音或者用手機錄下我操作的整個過程。不過我有嚴格規定，錄音錄操作過程都可以但是不能錄我的臉，我不想露臉，我隻是在迫不得已完成教授布置的屬於我的任務而已。


  我想那個時候杜小丙就該認識我知道我了，隻是以她的天才和學習能力根本不需要找我請教什麽，否則我會記住她。我可以對女生沒有太多想法，但我肯定能記住像她這麽漂亮的本專業女生，當然外專業的唐婉我也會記住，女生漂亮超過一定程度路邊的陌生人看一眼也會記住，男生像我這樣天生缺陷打籃球帶學生銀繕獨來獨往偶爾打架的男生也會被人記住，隻是記憶中可能不會那麽美好而已。


  我和杜小丙唐婉楚易在金大都會給人留下不同的深刻印象，這點絲毫不用懷疑。


  杜小丙不肯走，她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她內心比男子更堅強，做事比男子更果斷。


  她還有別的事情，我起身倒了一杯白水兌好冷熱遞給她，順便拿過她一直抱著的筆電放到紅杉木的書桌上。紅杉不並不是名貴樹木，但是我喜歡它的紋路和那股若有若無的鬆香。


  我對自己選擇的這個偏安一隅的小房間十分滿意，渾身上下都很放鬆。也許我的輕鬆感染了原本緊張焦躁的杜小丙，她慢慢的打開身子，緩緩的喝了口手裏的涼白開。紅杉木書桌旁邊就有高級飲水機，相對於現在豪華裝修使用直飲水，加裝高檔淨水係統我還是更習慣高級飲水機裏使用對我來說價格昂貴的礦泉水。


  我覺得自己放鬆而高級，人很容易因為外部物質條件而變得滿足和虛榮，現在我住著豪華別墅穿著昂貴的衣服，用著原生態的地毯，跟大家族的女繼承人聊天。有些事不知不覺就會形成習慣，我一直在告誡自己要做原來的自己，千萬不能被眼前的繁華所腐蝕，因為我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窮人。不過跟這些精英青年在一起相處的確讓我學到很多，真實情況就是我樂在其中，有時候居然會忘了自己是個獨行俠這回事。


  我不追問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我隻安靜的陪著她坐一會，也許她不會說出口，但我希望她今天晚上回自己房間以後能夠安穩的睡著。她之所以在這個時間毫無顧忌的來到我的房間完全源自對我的信任和關心。所以至少我要投桃報李，朋友之間必須互相幫助才行，不能一方總是向另一方索取。而且對於朋友我從來不吝嗇，我可以替朋友兩肋插刀不計回報。我的性格偏執冷漠但我對朋友算得上真好。


  我的耐心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我的毅力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我看起來遠比已經放鬆下來的杜小丙放鬆。杜小丙突然笑了，低頭看著手裏的白開水，“你一直用白開水招待客人麽？”


  我抬手摸摸鼻子，“這礦泉水和飲水機都挺貴的，可不是一般的白開水。”


  杜小丙笑的更加開心，我想應該沒有人用這麽簡單的白開水招待她然後還一副理直氣壯待若上賓的樣子，“好吧，聽你這麽一說……再給我來一杯吧，這樣昂貴的礦泉水可不是每天都能喝到。”


  我起身又給她兌了一杯白開水，這也需要那麽一點點技巧的，太熱太冷都不少，太熱了會燙喝不到嘴，太冷了大冬天的喝了會肚子疼吧，尤其是女生。女生每個月都有幾天不方便，我不知道眼前的杜小丙是不是剛好不方便，我不願意去猜。高中的時候小宋每個月不方便的時候就像中了邪一樣發呆或者看著我笑，笑的讓人心裏沒底，每到那個時候我就自動離她遠一點，雖然我不怕她但還是遠離是非比較好。現在想想要是別的男生肯定會在冬天給女生買個暖寶，或者一副厚厚的大手套，一條紅色圍巾，夏天就給她準備點白開水什麽的。而我當時什麽也沒做，就離她遠一點。我想那時候她心裏一定恨極了我，一定想一口把我咬死，反正如果我是她一定忍不住，但她就那樣默默忍受了我三年。因此當我回首往事的時候，似乎除了能替她打打架以外別的也什麽都沒做，她對我真的算是很好了，我在她心中肯定是個不一樣的特殊存在。


  眼前的杜小丙呢？

  她跟我接觸的時間很短，她對我的信任肯定不如小宋，但要說她對我沒那麽信任也不對，我無法用語言描述清楚那種信任，至少在關鍵時刻她對我的信任會上升到百分之百，否則她也不會跟楚易在牛河梁旁邊的冰河上鑿洞釣魚玩的那麽開心了，也不會在姥姥最危急的時刻睡過了頭，還找借口說因為壓力過大才睡過頭的。當時我沒有戳破她的陰謀，楚易也沒有，因為我們都覺得那時候睡眼朦朧的她很可愛很真實很女孩，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冷漠公主墜落凡間。更因為在我和楚易都過度緊張的時候她可愛的樣子讓我們一下子放鬆不少。有時候朋友們在一起就是如此，需要互補，如果全都強勢堅強全都爭搶著往前衝也不是好事，那樣很容易一群人團滅。總得有不一樣的，總得有拖後腿的，總得有不同意見。


  雖然有時候不同意見讓人惱火，但是不同意見卻也同樣可以讓人清醒，做什麽事推出什麽計劃身邊的朋友都是異口同聲的讚同，那才不正常，不但做不成大事反而很容易出事。


  “你知道我有心事對吧？我不善於跟男生接觸，這點我倆一樣。”杜小丙還是打算開口了。


  “我覺得自己最近都變成話嘮了，以前一年也說不來這麽多。”我看著她風輕雲淡的自嘲，這是我真實心境的表達，我的確覺得自己最近說話實在太多了，而且居然有時候還開始給別人做思想動員工作了，這在以前簡直不敢想象，一個人的變化居然可以這麽快這麽大。


  杜小丙笑的更開心，“我覺得你變化特別大，有些不像以前的你了，但是剛才洛塔突然闖進來以後你馬上又變回了那個冷漠可怕寡言的家夥，否則洛塔那樣的女人怎麽可能吃暗虧，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應付我們幾個才盛氣淩人的衝進來的，沒想到吃了一鼻子灰離開，雖然這點小事不值得驕傲，可是我知道你還是那個你，對於陌生人你還是不會客氣半點。你對我們話開始多起來，因為我們是朋友，因為我們正在做一件事，一個事業。做事的時候要是還冷著臉一言不發那不是有性格而是神經病了。”


  “其實……剛才我媽給我發了封郵件，說讓我明天回家然後回學校，我們家裏大人的態度可能有所變化。”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結果，但是杜小丙親口說出來更好些，不是對我更好些而是對她更好些，如果她今晚不把這件事當麵跟我說明，那麽她以後一定會後悔，而且如果因為她對我的隱瞞導致我受到了杜家的傷害，她會自責與被子。


  所以她說出來後如釋重負，我當然理解她的掙紮，一麵是至親家人一麵是她的好朋友，而且是她看的很重要的朋友。如果泄密等於背叛家人，如果隱瞞便是背叛朋友，她很為難，否則也不會糾結掙紮這麽久。


  我抬手摸摸鼻子，“還要水麽？沒關係，家人任何時候都是最重要的，你應該先回家看看，你的家人在擔心你。不是擔心我會欺騙你坑害你而是擔心因為你跟我站在一起遭受到背後那些人的打擊報複。畢竟你家裏人知道那些人有多麽邪惡無情。”


  杜小丙很奇怪的樣子抬頭看著我，“唐簡，這樣不像你，你應該更冷漠更堅強，你現在算什麽？在勸我回家？”


  杜小丙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我則笑了，走過去拿掉她手裏的水杯，放到紅杉木書桌上，然後將她僅僅抱在懷裏，“你知道我必須這樣做，必須保護你，當然我沒說你從此以後跟我分道揚鑣，立夏沒了你不叫立夏，我也不能沒有你這個朋友。”


  杜小丙嚇了一跳，但是沒有反抗，任憑自己被我老鷹捉小雞一樣捉住，她沒有回應，然後我抱了她足足一分鍾，是的，足足一分鍾，我們的這一分鍾不是情感宣泄而是互相抱團取暖。因為杜小丙不是小孩子了，她早已經長大了，她要做什麽事情自己可以決定，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但我告訴她永遠不要誤解家人的好意，杜家人不是邪惡之徒，杜家人對我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小事，並且並未對我造成任何實質傷害，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裏。反而促進了我和杜小丙之間的戰友情誼，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杜小丙才依然居然的決定跟我一路北上，並且花了三百多萬買了兩輛車放在我的名下。雖然對她來說300多萬隻是小錢，可是這絕對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做這種事，原因很簡單她百分百相信我的人品和百分百相信我們的友誼禁得住任何考驗。


  這次出來之前我沒想到會遇到暗影，更沒想到會跟杜二夢這個大魔王因為一句話成為兄妹。我們彼此的定位就是如此，她當我為哥哥，來補償她在家族當中被哥哥們集體痛恨排擠的缺憾，我則拿她當妹妹，來解決我對我媽和我妹的思念之情。我們都很自私自利，可是我們對彼此的感情很真誠，純淨，並且絕不會背叛，因為背叛了彼此便等於背叛了自己。一個連自己都肯背叛的人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我們無論遇到什麽樣的險境，隻少我們的尊嚴和正義仍在，這是我們會用一生去追尋和遵守的底線。


  “我們需要歃血為盟麽？”杜二夢這孩子突然天真的問，她的神情認真而凝重，她隨時準備跟我們歃血為盟，為了讓我們相信她此刻的真心坦誠，為了跟我們成為一個整體。


  她急迫的要報仇雪恥，急迫的要懲罰凶手和叛徒，她熱血沸騰，因為在自己的靠山垮塌之際迅速找到了誌同道合者，找到了哥哥姐姐。雖然現在我們仍然不跟她確定確認死亡醫生的真實身份，但是她心中恐怕已經明了。因為跟唐簡在一起並且身為趙醫生繼承人醫生的醫生絕不會是普通人，她對趙先生很重要，對於唐簡看起來也很重要。那麽她到底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唐簡的盟友，她會從此成為她的私人醫生守護她的生命。她必須完全沒有任何懷疑的將她的生命交給她，那麽她隻需要等待就可以，等待她說出真相的那一刻，那一天。


  她有耐心，雖然也許下一秒她就要死去，但是她早已習慣這種殘酷的生存法則，她是個戰士，並且是個經驗豐富的戰士，盡管她才隻有十一歲，還那麽小，還是個孩子。


  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同，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戲劇性和不斷的變化莫測，她的人生她自己還不能做主，她的人設個還掌握在別人手中，可是卻沒有人敢小瞧她，她是杜家年輕一代中財富最多者，她是杜家年輕一代中名聲最盛者，她是杜家年輕一代中天賦最強者，有了這三個最足以證明她的重要價值。


  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價值和弱點，所以她才成為了現在的杜二夢，不隻是一個任性刁蠻的富家小姐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