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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唯一希望

  正確的用法為勇往直前,我卻從小一直當作勇往無前,其實意思跟破釜沉舟一個樣,不管什麽事我就豁出去了,勇敢的向前衝但卻不患得患失的往前看。這樣的性格也許有點可怕,因為這樣性格的人隻要想做成的事情幾乎沒有做不成的。


  天氣的確異常,或者用詭異形容更加合適,至於到底會不會有大事發生我不敢苟同。杜家的家事對於杜家人來說的確算大事,可是對於城南對於整座金陵城則算不上什麽大事,當然新聞出來的時候應該是大新聞,僅此而已。如今的中國國泰民安一天天強大,如果單獨調研也許大家對於自己的工作生活都有一些不滿和抱怨,但是你若問那麽你生在中國知足麽?

  我想絕大部分人都會說知足,不是知足常樂的知足而是發自內心的知足,我們自己跟自己比跟別人比,我們的工作和生活都比以前強勝肽多。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秤,但是我也理解杜下的感受,因為她自己就是杜家人。倘若同樣的情況發生在我身上,倘若此時出事的是唐家人姬家人,那麽看著如此詭異的天氣我也會覺得天有異象,有大事發生。


  我不做回應,外麵的雨似乎被設置了定時,至少不是現在完結,而且雨量均勻的讓人絕望。自從剛才喝了杜下泡的那杯咖啡以後雨聲變幻巨大聲響的事情就再也沒發生過,我的耳朵依舊敏感,可是卻可以相對自由控製。其實我的感慨很深,因為不久之前我還是個徹徹底底的聾子,什麽都聽不見,我的世界永遠是無聲的世界。


  現在我竟然可以聽見許多不同的聲音了,甚至連別人聽不見的聲音都聽見了,我覺得我的耳朵過度敏感跟我的心態和神經有關。所謂心態就是之前二十二年養成的習慣,我看別人的口型來對外交流,那麽在我讀唇語的時候腦海裏總會自動腦補對方聲音的樣子,而且極其敏感的去腦補。雖然我聽不見可是我卻可以想象。現在腦海中幻化出來的巨大噪音聲響其實很像以前我自己想象中的聲音的放大版。杜下的作用則是她能讓我的心迅速安定下來,讓我的神經歸於平靜,如此一來那些惱人的要人命的巨大噪音很快就消失不見了。當然我的情況比較複雜,不能單純歸結為一種原因,可至少是個重要原因。我沒有因此跟杜下溝通,此時我們不是溝通醫學問題的時候。楚易才是我的貼身醫生,還有她背後那麽多強大強悍的專家醫療團隊,他們都是有真本事的人,術業有專攻,我對那些老醫生發自內心的尊重。


  至於杜下的醫術我並不清楚,因為蟾蜍給我的資料當中關於暗影的資料極少,不是沒有,的確有,但是因為她不是重點任務,按照正常邏輯和事件發展進程我跟她不會有任何交集。蟾蜍用的排除法和交叉比較法,但是人算不如趙算,蟾蜍沒有查到當初帶走暗影的是趙先生。


  如果查到了一定會重點做出相關分析。


  不是蟾蜍的失誤,我自己能夠應付眼前的突變,至少到目前為止做的還可以。杜下憂鬱的時候會變得文藝,從內而外的文藝,不再像一個冷血死亡醫生,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話略有不妥。倘若平常她不可能說出這樣感性的話更不可能做出任何解釋,現在她可以說說。


  她頓了頓,“一個人的大事,別人眼裏的小事,天下都是如此。一個人死了隻有少數幾個人會絕望痛苦,大部分人第二天就會回歸正常生活。”她有這樣的感觸毫不意外,她每天都跟死屍和死屍的家屬打交道。


  “你的聽力反複跟你的神經係統關聯,不管你的器質結構是否存在一定異常,但是你的聽力能夠自行恢複就代表你成年後的聽力器官足以支撐你擁有正常聽力能力。左右這些的是你的神經,你的神經跟你的情緒關聯,所以要想一麵恢複聽力一麵控製過度聲音對你的傷害必須從控製調整自己的情緒開始。”


  “你是個冷血的人,但不意味著任何時候都能冷靜,根據我之前的觀察每當你真正冷靜下來的時候你耳中的轟鳴就會逐漸變弱,一旦你強行與之對抗那麽則兩敗俱傷,你的精神和身體都會受到直接傷害。”


  沒想到杜下居然開始有條不紊的分析我的病情,對於她的診斷我頗為認同,因為我自己越來越感受到自己的情緒對於聽力恢複和聽力傷害的重大影響,隻是我仍然不明白其中的直接關聯,也不知道如何控製調整情緒才算正確。我抬頭看著她,不說話,等著她這個死亡醫生下治療診斷。


  “我需要連續三天的時間觀察。”這便是她給出的診斷,她需要時間,如果算上之前的時間拿至少也還需要兩天,如果從現在開始計算就是三天。幸好兩天之內天氣徹底改善我們離開這裏的幾率不大,那麽剛好可以當作住院治療了吧。


  隻是這樣的住院治療不是誰都有資格的,在醫生自己的房車上接受一對一的貼身治療,當然我沒有其餘想法,我尊重杜下的專業。也許她此刻已經有了基本治療方法,但是她本著嚴謹的態度要求繼續觀察兩三天顯然更加合理。畢竟我的這個病可以歸類進疑難雜症的怪病當中,否則不會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準確診斷結果,楚易和身後那些專家不是吃幹飯的,何況還有楚易的姑姑以及趙先生。


  這點也是奇怪的一點,趙先生並未對我進行過任何診斷,也從未對我聽力的治療恢複提出過任何建議。


  他是世界上最頂級的全科醫生,耳鼻喉完全在他擅長範圍之內,他卻從不還跟我發生醫患關係。


  杜下接著說,“趙先生不會輕易出手給你治療,一旦你完全恢複他手裏就少了一張製約你的王牌,他親自出手救活你外婆其實是給你搭梯子讓你往上走,當有一天你終於意識到隻有他才能徹底治愈你的時候,你將徹底為他掌握。”


  杜下說事情我早有警醒,她說的一點都不誇張,因為我現在的情況微妙複雜又極其危險,並不是我最後拒絕接受治療繼續當回聾子就能解決的,我拒絕治療不但自己的聽力保不住而且自己的這條小命也在劫難逃。也就是說我的命掌握在全能醫生趙醫生手中。到那時候即便我自己不懼死又如何,也許姥姥舅舅甚至我媽我爸都會想盡辦法強行帶我去求趙先生治療。


  那時候被動就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整個唐家姬家。


  趙先生的牌打的一向很好,這也是他救活姥姥以後為什麽根本不急提起要我報答的事情的原因。他不著急,他在等待我病情的突然惡化,他對我的病情了若指掌,他在等我和唐家姬家人一起去求他。


  好深的陷阱,好深的心機。不過這才是趙先生的層次,從另一個角度講這樣的他永遠都高高在上的俯瞰著我們這些平凡掙紮的眾生。我相信金錢財富地位早已不是他的目標,他有更遠大更深刻的目標,這個目標可以變為偉大也可以成為邪惡。


  他是個極度危險卻人人都想攀附的人,這種特質成為他可怕之上的可怕,我喝杜下都了解這點,所以才更覺得壓力巨大。


  “他要的是你的關聯,原本計劃之中你隻關聯唐家姬家,沒想到現在你居然可以同時關聯杜家楚家甚至秦家,隨著關聯的增大增強你的命會越來越不屬於你自己,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杜下的話為我敲響警鍾,她說的很對,即便是現在,無論宋戀兒秦怡楚易杜小丙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在我發病時候眼睜睜看著我死去,她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尋找救活我的辦法,她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尋求趙先生的幫助。我成了一條鯰魚,一條足以改變許多事情的鯰魚。


  我自己並未深刻意識到這一點,杜下的表情沉穩甚至冷淡,“你有朋友你有家人,你無路可逃。”


  她似乎有點報複我的幸福感,之前我一直跟她說應該改變,應該有幾個朋友,那麽現在好了,我改變了有朋友了,麻煩來了,被趙先生盯上了,我可能連選擇死的權力都沒有了,都失去了。杜下的觀點很明確,要死我們自己跟趙先生對抗到底然後壯烈死去,要死就一個人死去,沒有牽扯沒有利益,單純的決以生死,簡單單純。


  我則不能,現在我還關聯到了杜下,她也不能了,她會眼睜睜看著我死去麽,她不會,所以她詛咒語氣說出的話也是在詛咒自己,並不隻針對我一個人。


  我抬手摸摸鼻子,“我們隻需要知道他最終想要什麽就可以了。”


  風輕雲淡,一點都沒當回事的樣子,這個樣子顯然讓杜下有點鄙夷,她會本能的覺得我內心放棄對抗那個人了。可是我說出的那句話卻讓她迅速改變觀點,因為那才是關鍵中的關鍵。趙先生的手法再高明能量再大影響再廣最終也有他的目的,隻要徹底搞清楚他的終極目的那麽我們就可以防範和反抗戰鬥。我們不能繼續做無頭蒼蠅,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像是被蒙眼的驢拉磨,而趙先生就是手裏拿著鞭子驅趕的人,我們永遠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隻有圍著磨盤一遍一遍的往前走,實際上原地踏步,從未走出過拿鞭子人設定的那個小圈子。


  打破,才是首要條件,也是必要條件。


  “幾乎不可能,但這是唯一的辦法。”杜下馬上認可了我的一句話方法,也更加深刻的了解了我這個人,我這個人身無長物唯獨不缺乏戰鬥的勇氣和方法。這還不夠麽?

  一個人身上如果諸多優點,那麽很多所謂有點都是虛偽,因為一個人的精力過於有限不可能什麽都擅長什麽都能做好。我不是個偽君子,也不是君子,我是個怪胎而已。


  異類怪胎在我這裏並不是貶義詞,而是一種身份符合的肯定。當然對於杜下也基本適用,我們自己本就是脫離人群脫離常規的異類怪胎,何必要去在乎別人喊出來呢?

  這跟我是個聾子別人喊我聾子不是一個道理,我認為異類怪胎本身並不帶有侮辱意味,而直接喊聾子瞎子瘸子則帶有強烈的侮辱意味,自然無法容忍,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直接出手就好了,哪有那麽多事情。我知道自己的思維角度本身就刁鑽奇怪,但是我自己怎麽想非要跟別人一樣非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和讚揚麽?


  那些沒事就喜歡胡亂議論別人是非的人真的是值得尊重的好人麽?


  什麽是好人?


  我媽是好人,除了我媽我不承認其他任何人是好人,連宋戀兒都不行,我隻承認她是我朋友。


  我身上的怪異灑脫是杜下所不具備的,因為她的人生不曾有過母愛的陽光和完整家庭的自然熏陶。


  她一出生就孑然一身,直到自己再孑然一身的死去,離開這個世界。幾乎不能,但是唯一的辦法,那麽我們一起想辦法就可以了,而且算計趙先生這件事隻需要我們兩個去做就足夠了,絕不能再拉任何一個人入夥,風險太大,基本等同於自絕。


  好在我們兩個無所畏懼,因為要麽找到趙先生的終極目的,要麽等著趙先生一點點將我們榨幹然後殺死。


  既然早已經注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那麽為什麽不變成我們活下去我們成為勝者的戰爭呢?

  人生總要有點夢想,萬一不小心實現了呢?

  我們都不是那般孩童般天真單純的人,可是人一旦被逼入絕境,那麽偶爾幻想一下勝利的希望就成了最好度過危機自我療傷的辦法。


  我們聯手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也許趙先生早有判斷,可是他也未必能夠看到我們全部的潛力和上限,尤其是我們聯手後會給她造成的不可估量的巨大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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