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飲食之美

  最初兩年一次都沒見過，真正意義的各奔東西，我在動她在西。可我從沒有停止過想念她，懷念過去三年的點點滴滴。回憶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我的生活中同樣不能沒有她，我們保持著郵件聯絡，一個月兩封，我們都保持著足夠的理智，成熟的不像一個年輕的孩子。但我們一直以來就是這麽過的，從未如膠似漆轟轟烈烈，甚至從未表白。


  高考前三個月女孩變相表白被我粗心的忽略而過，那之後她更不會再做表達，我則一直不想連累人家，想著自己為了人家好，如此種種。


  每次寫郵件我都當作十分重要的事情來處理，夜深人靜一個人關在實驗室，房門從裏麵反鎖，看著窗外的月亮借著潔淨的月光，每次大概寫半個小時。其實郵件字數並不多，想說的會突然變得很多，潮水般湧出，但最後真正落成文字卻少的可憐，平均一封郵件300字以內。相對來說宋戀兒的郵件字數通常是我的五倍，她每次大概1500字以內。有人說愛情當中誰付出的多誰就會變得辛苦，我不知道自己跟宋戀兒是不是早就開始一段隱晦的愛情，我隻知道在我們的關係當中她處在被動，而掌握主動的是身無長物孤身一人的我。


  一個人的時間開始變得不自在，暫時還說不上難熬，等到從不自在變成難熬的時候我整個人就算徹底改變了。不自在更多是不適應，因為自從教授失蹤以來我絕大部分時間都不是一個人，身邊總是有人陪伴，不管哪種方式。哪怕阿日善那樣的人也算陪伴，雖然恐懼但並不孤獨。我知道自己可以逃脫，隻是被深深吸引，想要了解其中隱藏的真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雖然最後還是逃脫了，並沒有得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可我不後悔，我覺得自己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


  阿日善很可能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繼續追捕我，從她的眼神裏我看得出她一定要把我抓到她女兒的墳前活埋配婚。


  一個人一旦有了她那樣決絕的信念就什麽都不可改變，如果能夠改變也是像我媽那樣比她還決絕還堅定的人。除了要活埋我之外其實阿日善對我並沒有多差，給我吃給我喝讓我睡炕頭，她身上有一絲母親的氣息，母親堅強的氣息，一個人孤獨的抗下所有一切。所以到現在我也不痛很阿日善，我隻是覺得她可憐，跟我一樣都不是幸福也不是快樂的人。


  我來到廚房想要自己給自己泡一杯咖啡，可惜站在那發呆半天還是沒有泡成，不是忘了炮製的方法，而是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於是隻能站在那發呆。一向不屬於群居動物的我突然間察覺到了一個人的孤獨，孤獨是可怕的，但孤獨並不可恥，孤獨有孤獨的好處，沒有人規定人不準孤獨，孤獨屬於內心的一種個體狀態，即便在人聲鼎沸的婚禮現場也有人會感覺的孤獨。內心的孤獨比身體的孤獨更為致命，因為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我們內心的感受尤為重要，我們生存在自己的內心世界，每一分每一秒，哪怕是睡眠當中也會做夢，通過夢境構築另一個不真實虛無的世界，但是那是我們潛意識的行為，是大腦的一部分沒有休息仍然在工作。


  嘟嘟，嘟嘟，手機震動起來，我第一感覺到的還是震動而不是震動的聲音，因為那是二十幾年形成的本能，絕不會輕易被別的感知所代替。


  低頭發覺不是宋戀兒也不是楚易杜小丙二是秦怡，有些奇怪，按照常理除非發生了重大事件否則秦怡這個時間絕不會給我打電話。秦家發覺了什麽不對麽？


  我可是剛剛從人家公司預支了50萬薪金，但我並不擔心，即便出事我也能夠解決。


  我很自然的接聽電話，設定免提，站在廚房的咖啡機旁邊。這間房子並沒有設立單獨的吧台，吧台隱藏在廚房之內，我喜歡這種合二為一的功能，除非是紅杉那樣的獨棟別墅否則單獨設立吧台有點刻意了，當然我的想法習慣都是平常人角度，對於有錢人人家有錢任性想要怎麽設置都行，有錢代表著更多自由，雖然金錢不是萬能的。這是現實而不殘忍，不同的人對於金錢的理解不同，不同的人由金錢帶來的滿足感不同。


  我的第五感告訴我可以聽見秦怡的聲音，我故意沒說話而是等待著，她一定很忐忑，因為她不確定我可以聽到她的聲音。


  “唐簡，我是秦怡，沒有特別的事，隻是戀兒有些擔心又忍著不問，所以我問問。”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有點忐忑。”


  我笑了，“沒事就好，我這兩天發燒了，醫生建議進行三四天額外觀察治療。謹慎起見還是聽從了醫生的建議。”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沉穩淡定，秦怡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我第一次聽她的聲音，她可不是第一次聽我的聲音。


  “那……就好，咳咳，可以讓戀兒放心了。你們倆很奇怪，明明擔心的厲害卻總是不肯去問，我在一邊看的著急。不過沒想到都是真的，你真的可以聽見聲音了，替你高興。”


  “好了，幾天後金陵見，掛了。”


  說完沒等我回答直接掛斷，她或許不敢聽太多我的聲音，因為當我不是個聾子的時候我的身份就更加適合她男友的身份。這是一種隱秘的小心思，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得到。我跟秦怡的故事才剛開始而已，我知道她一定還有別的話別的事跟我說，但她沒有，一切以宋戀兒為主。宋戀兒也一定不在她身邊，否則不會允許她打電話過來的。


  她采取的是速戰速決的方式，盡量不說廢話，而且我們太長時間沒有電話聯絡了，對於之前的我來說電話聯絡的可能性為零。隻有視頻聯係，我又是一個沒有大事絕不會視頻的人，所以我們隻保持零星的郵件聯係，就連我跟人家預支50萬工資的時候都沒有視頻。秦怡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優秀的青年人，性格很強，在別人麵前絕不會表現的如此緊張。


  掛斷電話我心生感激，因為在我開始感到孤獨的時候不是別人是秦怡打來電話，我笑了，低頭笑了，然後開始有條不紊的慢慢的泡咖啡，從磨咖啡豆開始，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好聽，咖啡豆的香味很快傳播開來。我知道無論杜小丙還是杜衣衣這對姐妹在泡咖啡的時候一定很享受，享受整個過程，然後享受看著朋友喝咖啡時候的滿足的表情，他們知道自己的手藝沒有任何問題。她們不是等待著誇讚讚美，她們等待著那種仔細品味的表情。當然到我這裏最多算囫圇吞棗，可能我跟別人都不同，她們身邊怎麽會有我這般朋友，當然沒有，所以我才是最奇怪的一個。奇怪的人和事女生都會本能好奇，我便是她們姐妹倆長期好奇的對象。


  如果一個人成為別人好奇的對象那麽這個人便有希望走進好奇人的人生，人生指生活，一個人可以走進另一個人的生活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等於拓展了自己的人生，因此我和姐妹倆的世界是相互拓展，我的世界加上她們的世界那麽便是兩個世界。


  秦怡的臨海書店創意很好，而且屬於可持續發展的文化產業，在文化裏賺錢才算真本事，單純的商業盈利對於秦怡這樣的人來說未免有點過於俗氣。她身上自帶一種文學氣質，她是一個現代詩人，從小寫過好多首知名詩句，在圈子內頗有名氣，隻是她使用的是筆名，叫做臨海。


  這件事我也是最近跟宋戀兒的郵件溝通之中才知道的，還沒當麵跟秦怡確認過，當然宋戀兒說的事不需要確認，百分百準確。高中的時候她就是我最主要的情報來源，表麵上我根本不聽，實際上很多信息都是從她那裏得來的。這是我的小手段，一點也不隱秘，因為宋戀兒知道我在聽知道我還是在乎的。所以才說的津津有味像個八卦小能手一般。


  高中太多男生女生為了討好她接近她會跟她說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兒在我跟前她沒有秘密，甚至女生不方便的那幾天都明確無誤的告訴我。其實她不告訴我我也會聞到血腥味，沒辦法當時作為聾子的為嗅覺特別靈敏，如果不是因為跟她同桌切在最後一排，我能聞到班裏許多血腥味。那對於一個鋼鐵直男來說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折磨。每當那時候她都要我對她好一些，否則容易找死。我自然不聽，不過還會在暗中注意一點。


  宋戀兒覺得很驕傲，因為沒有人能讓我改變，她卻可以，她自然高興，她會因為我對唯獨對她不同兒高興，因為這是她獨有的待遇別人連想都不敢想。也許那時候開始被動的就是她，雖然表麵上看我才是她的貼身跟班，實際上內心深處我比她更堅強更冷靜更冷漠。


  秦怡跟宋戀兒始終是連在一起的，對我來說過去是現在是未來還是，但她不是宋戀兒的附屬品，她是宋戀兒做好的女性朋友，知己閨蜜夥伴親人。我完全看的出兩人之間的特殊情誼。


  當然肯定不會像美院那些無聊的人說的那種關係，有些人就是喜歡八卦喜歡造謠喜歡無中生有。那些人多半是生活上的不如意者，或者因為得不到就想毀滅它。


  沒有人生來就是邪惡的，但是有些人就是很容易走向邪惡，有主觀的原因也有客觀的原因，但是結果殊途同歸。我不會是那樣的人，因為我有一個平凡中帶著偉大的媽媽。


  跟我同齡的孩子上大學的不多，所謂有出息的不多，別以為隻有城市的孩子才會啃老，村裏的孩子啃氣老來城裏的孩子根本比不了。城裏的父母至少還有住房還有工作或者退休金，村裏的父母除了一棟老房子別的什麽都沒有，明明年紀大了體弱多病卻為了自己的孩子不得不繼續工作，他們從事的工作全都是父親那樣的重體力勞動，而且為了省錢為了多攢點錢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更舍不得穿。這次回白城村裏遇到好幾個人，我上大學前離家時候他們穿的什麽衣服三年後穿的還是什麽衣服，隻是更加破舊而已。


  我在村裏跟大人關係一般，跟孩子們關係算不錯，所以跟他們也沒什麽話。我本身很低調但是卻因為宋秦生開著他的越野車送我回去而沒辦法低調，那麽就隨他們去吧，回村裏最高興的時候就是在劉爺家的時候，真的找到了小時候那種單純的快樂。在農村更能體現那句遠親不如近鄰，我的好鄰居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他們感激他們。


  夜很漫長，似乎沒有止境，時間仿佛靜止，但我的心情早已平複，不再有任何的孤獨感，連不自在的感覺也消失了。我開始看書，看經營方麵的書籍，立夏不是一個簡單的朋友圈子，立夏更是幾個年輕人心懷夢想的創業平台。而且涉及到的資金金額會很大，那麽我必須讓自己迅速成為一個內行，哪怕半內行也行。我先從基本的公司法看起，很多人創業不會在乎這個，但是我在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隻有了解公司的源起發展規則法律才能夠創立公司。我不喜歡看那種雞湯類型的商業書籍，我喜歡看一些知名企業家的個人傳記。雖然難免會有誇張之處，但是我看的不是誇張的地方，我看的是他們奮鬥崛起的過程，遇到的困難，如何把一次次危機轉換成發展的機遇，如何一次次化險為夷。富貴險中求，必須學會冒險，因為創新本身就是一種冒險。創新必然麵臨失敗，失敗後立刻轉身進行下一次創新才行，否則隻能自怨自艾就此頹廢。我的性格跟杜小丙更為接近的地方在於，我們更相信實驗室裏的自己，實驗室裏沒有人情世故，實驗室裏隻相信最終的實驗結果。


  我們是冷冰冰的科學派，這樣的我們才有可能在科技信息領域創業成功，杜小丙才是我的核心資源，這點杜衣衣早就明了在心，商業上她比我們所有人都更專業。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們堅持的基本準則。


  轉化，我最近對於轉化這件事很在意，如何把不是自己的東西轉化成自己的東西，包括知識經驗也包括別人的建議包括老畫書店河西紅杉別墅，我不是去搶奪而是去融入，去尋找另一種人生的感覺。我要迅速入行然後變得老道，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夥伴。


  保護別人是我的人生準則之一，那麽，嗯，有人進來，是杜衣衣，我下意識看下時間，夜裏12點37分，她不是一早才回來麽。我不動聲色繼續看書做筆記，像極了一個在校大學生。有件事很奇怪，當我走出學校他們都不認為我還是個學生，都認為我已經畢業且有工作經驗。我不是那種娃娃臉，二十二歲的年紀看起來也差不多，即便覺得我工作了也是才畢業走向社會而已。但即便如此仍然沒有人敢小瞧我，他們都下意識的把我當成一個人物，一個即將快速崛起的新銳人物，我不知道他們為何這麽想，哪怕去了秦家崇明島大宅秦家人也並未小看，甚至可以說高看了。


  我身上真的有奇特的氣質麽？


  我自己不確定，也搞不清楚，但我相信那樣的東西一定存在。杜衣衣帶回了一隻鹽焗鴨，通常人們提起烤鴨都會覺得北京烤鴨，可實際上吃鴨子不是北京人民間的傳統而是金陵人民間的傳統，金陵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在陽台上院子裏晾曬鴨子。而北京城的鴨子大多都隻出現在飯店喝烤鴨店裏，所以真正有吃鴨子傳統的是金陵城。北京城的烤鴨是明成祖朱棣遷都的時候帶過去的一種飲食文化，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美食的傳承魅力不可小覷。民以食為天，平常不顯山不露水可是真鑰匙深究起來那麽吃一定是人生第一大事，首先滿足生存需要，然後豐富人生內容。大多數人一生當中從飲食當中得到的幸福感滿足感最多，因為不管是宮廷瓊漿玉液山珍海味還是山野人家的小菜粗酒都可以讓人開心讓人滿意讓人幸福。食物其實不分貴賤，天然的食材往往不需要過多的烹飪也不需要太多輔料，有的單純的用白水加少許鹽來煮就足以美味。過度烹飪反而讓食物失去了本來的味道。


  鹽焗鴨是我在金陵城最喜歡的鴨子，勝過烤鴨，杜衣衣也知道？

  她帶回的鹽焗鴨絕不是什麽知名品牌知名廠家，而是隱藏在鄉間的真正老字號根本不對外售賣的那種。


  她自有她的辦法，杜家自有杜家的渠道，就像紅樓夢裏說講的那樣吃一餐飯有多複雜要用去多少食材多少工具多少功夫和心思。她拎著鴨子遞給我，自己換鞋，“事情提前解決了，那麽應該慶祝一下，夜宵來了。”


  她很高興的樣子，好像處理完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而進展比她預想的順利，看結果足以讓她想到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