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大技無痕
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被楚易教著怎麽打架，我不喜歡打架，但從不害怕打架，打架和拚命有相同也有不同，更多時候我不是揮舞拳頭跟人打架，而是躲在角落裏把自己封閉起來獨自舔舐身上的傷口。
孤獨才是我最好的夥伴，我不需要跟別人接觸，隻有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舒服愜意的，不管內心自卑還是高傲都天馬行空沒用束縛。母親失蹤開始造成了我人生的不幸同時也給我的精神世界施加了一部分放縱的自由。世俗規矩都可以不去遵守，不招惹別人但絕不允許別人招惹自己，如果誰越了界直接揮舞拳頭打回去。
母親失蹤以後我過的原始人類的生活，所以內心深處才對沒有文字的那個大文明時代十分向往。
每個人的心境不一樣，我的心境更為不同。
“你覺得我很幼稚麽？”楚易發覺我並沒有認真的在聽，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氣。
我沒看她，“我的事不允許你摻和。”
我的語氣冷漠絕情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楚易嚇了一跳，本能的後腿兩部小心翼翼觀察著我臉上的表情，“在我最艱難最危險的時候你沒有放棄我，我也不會在你需要朋友的時候離你而去。”
我冷哼一聲，“那就在旁邊等著給我收屍！”
楚易真的開始害怕了，因為她第一次意識到如果外婆出事眼前的這個小孩子一定會去報仇，會去拚命，會去同歸於盡。
收屍對於她來說是個十分恐怖的詞匯，她的人生即便在七歲的時候就經曆過巨大傷害但她從沒想過別人給自己收屍，自己給別人收屍。
她決定跟我好好談談，可她又不知道從何談起，她已經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這種人到了生死時刻抱定必死決心誰也沒辦法安慰和勸解。
她很著急的樣子，臉色一下子變得滄桑，瞬間的變化倒是讓我的心猛的疼了一下，我自己在想我就這麽死了我媽怎麽辦，我就這麽死了小宋怎麽辦，我就這麽死了姬家怎麽辦？
雖然我不是救世主但此時姥姥和我都死了，如果二舅看見我死了會怎麽辦？二舅跟著也死了呢？
姬家沒了姥姥二舅也沒了我會怎麽樣？
如果那樣我又何必如此忍辱負重的救活姥姥？
我的確不是救世主但是我是解開唐家姬家兩個大家族眼前窘境危機的一把鑰匙，我死了想不到還有誰能代替我，就像沒人能夠代替我媽在姬家的位置一樣。
責任，我媽告誡我一定要有責任感，姥姥用盡最後的清醒和力氣囑咐我離開她躲起來，如果她出事立刻去牛河梁村姬家找姥爺。姥姥把原本寄托在我媽和我妹身上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我死了在九泉之下如何見她？
諸如此類我全都在腦海裏自習思考過，然而還是不能壓製我複仇的決心，我從不是個悲觀的人，我總是把事情想的樂觀，此刻我卻一直在做最後的打算。現在連二舅都不知道我在哪裏去了哪裏，這也是姥姥特意囑咐的，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行蹤，誰都不行。
姥姥已然做好了最壞打算，因為姥姥一旦出事二舅這個大孝子絕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會出什麽事沒人可以預料，同時二舅也可能落到別有用心之人手中，楚家或者姬家或者別的勢力手中，一旦他知道我的下落那麽對方就會用盡刑罰逼他說出來。所以他不知道我此刻的行蹤對他對我對姬家都是好事，對他才最安全。
二舅給我發過兩條信息我都沒回，因為之前該做什麽該怎麽做我都布置交代好了，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和職責不是找到我而是守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姥姥，寸步不離。
姬家所有人當中隻有他值得我信任。
“唐簡，我不知道怎麽勸你，但事情不一定發展到那種程度，我也是楚家人，趙先生和姑姑的性格我更了解，尤其是趙先生他絕不會在自己的手術台上殺人害人，其實他有嚴重的精神潔癖。”楚易幹脆實話實說，這樣的效果也許更好。
我抬頭，“我知道，我信他的醫術和醫德。”
楚易咬咬牙，“那就好，大戰之前做好最壞的打算很有必要，但同時你也要做好其餘計劃才行。反正這件事既然沒法勸你你也沒法攔著我，你有你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必須要做的事。”
楚易回應了同等的百分百倔強，理論上講在耍無賴，那麽我呢，我何嚐不是在耍無賴，原本我是個凍死餓死在橋洞底下都沒人多看一眼的家夥，現在我有了朋友，不畏艱辛不懼危險，生死與共，這不是我一直遵循和推崇的兄弟情誼麽？
麵對楚易無論如何我說不出你是我的兄弟的話，她比我大五歲，她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女性的美麗和人人豔羨的健康有力。
如果楚霸王拍著虞姬的肩膀說，你是我的好兄弟，那場景能想象麽？
當然不能，其實即便是我最熟悉的小宋，我也沒有麵對麵的拍著人家的肩膀喊兄弟，絕大多數時候都喊喂，有急事的時候喊小宋，特別危急時刻喊宋戀兒。盡管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兄弟。
我低著頭不去看她，幸虧杜小丙一直睡的香甜，如果她早就醒了或者裝睡那我立刻就能覺察出來，不管是聽覺還是嗅覺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是真的睡的很踏實，完全的深度睡眠，我很佩服也羨慕她。
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她身邊雖然跟著司機保鏢但是在牛河梁冰天雪地之中，在孤獨的房車之中她每天的工作了都極為巨大，因為她要負責和擔心的事情很多很多，除了我的事還有她自己的學業自己的發明還有黑客聯盟方麵等等當然還有金陵城南的杜家。
所以她其實已經很累了，尤其在我去而複返以後她更是身心俱疲，現在在最緊張的時候她反而放鬆下來，因為我在她身邊，她睡的很踏實，不會做噩夢，一覺睡到大天亮。
楚易的餘光也在觀察大床鋪上的杜小丙，她睡覺不怎麽老實，我不知道給她蓋過幾次被子了。
反而最凶惡最冷漠的我成了最能忍耐最溫和的老大爺了，人生就是如此戲劇如此不可捉摸。
“杜小丙最近睡眠也不好，皮膚可見的差，現在你來了她一下子放鬆了，睡的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豬。”楚易以看孩子的陽光看杜小丙，原來她不光把我當孩子看，我的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
“她信任你，信任到可以毫無顧忌的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給你，說實話我沒想到她真能做到不帶司機保鏢自己開車從淩源姬家出來。”楚易頗為感慨，最近發生的很多事都是她以前無法想象的。
性格決定命運，細節決定成敗，一個人身上平常體現出的細節也許不值一提也沒人在乎，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一個人體現出來的細節卻決定了成功的上限。楚易後來是這麽跟我說的，我不知道這屬於成功學範疇還是單純的心靈雞湯，我隻知道她沒必要說話騙我。為了我的絕對安全我的手機全部關機，跟外界的聯絡由楚易和杜小丙負責。
杜小丙睡醒起來已經是早晨8點40分，她不是個晚起的人，通常跟我和楚易一樣都是六點起床鍛煉到七點然後吃早餐然後從八點開始上課或者工作，這麽重要的日子她居然睡到快九點才起床。
還有20分鍾姥姥的手術就要開始了，根據那邊得到的信息姥姥前麵的麻醉已經順利完成，我的心很早很早就開始懸著，懸在空中無法放下。就像人生第一次坐飛機那種無所依靠的感覺，人類一直都生存在地麵上，當一個人第一次完全離開地麵而且越飛越高以後一定會產生莫名的恐懼，因為越飛越高不是自己長了翅膀飛上去的是一個機器帶著飛上去的，而這個機器一旦掉下來那麽人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那時候無比盼望飛機快點落地或者直接返航都行，希望眨眼間就完成這趟飛行，終於飛機落地了，懸著的心才放下大半，會本能的站起身來往外走，即便艙門沒有打開明知道還出不去也要提前準備，因為隻有自己的雙腳重新站上大地的時候懸著的心才能徹底放下最終安穩。
此時的我隻有聽到姥姥下了手術台一切順利沒有任何不良反應，懸著的心才會放下大半，還要等姥姥麻藥效果徹底過去要她自己恢複正常的身體反應和大腦意識懸著的心才能放下絕大部分，直到五天以後姥姥被安全送回自己家裏療養，姬紅姬名在身邊寸步不離的照看，懸著的心才會最終放下。
這是一個無比難熬的過程，但是誰也無法替代，隻能自己去麵對去承受去解決。
我的臉上沒有表情，杜小丙睡的迷迷糊糊，迷迷糊糊的起來迷迷糊糊的洗臉刷牙，稍微精神了一點發現那邊負責的司機兼主管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現場視頻匯報進度，她連忙拿給我看，殊不知我通過楚易這邊已經得到了第一手信息。相對杜小丙的人隻能拍到外麵的情況，而楚雲給楚易的幾條短視頻卻是手術台上的基本情況。
楚雲作為姑姑對楚易的愛更溫柔更寬厚些，王音對楚易的愛則更強勢更霸道，盡管她和楚鍾南一直對女兒心存愧疚，可人的性格是無法改變的。王音在外麵在事業上的強勢必然會本能的帶回家裏，而且在家裏她也不習慣跟女兒親近，話也說的不多。楚鍾南雖然跟女兒說話相對多些，問題是女兒大了跟父親間就不會再像小時候那麽親近，再說楚易小時候楚鍾南忙於事業跟女兒也沒多親近。因此楚家三口人之間的隔閡肉眼可見的大，這時候楚雲這個姑姑就成了很好的潤滑劑，至少楚易麵對姑姑對時候更放鬆些，人一放鬆就會變得容易溝通和交流，很多事王音都是通過楚雲才知道的。
可惜的是二十年來盡管楚雲跟楚易的關係相處融洽，可楚易還是沒有把七歲那年遭受侵犯的事情告訴她，以至於身為母親的王音不得不借助外人得知這件事，這個外人就是我。當然我沒有親口告訴王音，是我在背後建議楚易跟自己父母說明。
身為父母他們的挫敗感可想而知，此時在手術台前充當後備醫生的楚雲自然想找辦法補償一下楚易，她知道楚易會跟我在一起，補償楚易也算對我示好，讓我變得更加好溝通，畢竟我現在是他們攻破姬家防線最大的希望。
相對我和杜小丙的外行楚易對於醫學醫院手術了解更多，所以她可以對著楚雲傳過來的視頻稍加解釋，用我和杜小丙都能聽得懂的話來解釋。
楚易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這種程度癌細胞擴散的手術全世界能夠保證成功率的醫生不超過三位，中國醫生隻有趙醫生一位。她會時時驚歎於趙醫生無與倫比的手法技法和無比豐富的經驗，這個時候一切先進的手術儀器藥物都成了配角，拿著手術刀的趙醫生才是真正的主角。
我知道一個頂尖醫生有多難得，也知道趙醫生有多天才，但是當我不連貫的看到幾段手術視頻以後還是忍不住發自心底的讚歎，也瞬間明白了那麽傳統保守的姬紅那麽年輕熱情忠誠的姬名為什麽看見趙醫生的手術方案後馬上表示讚同，瞬間摒棄了楚家姬家的家族恩怨。從專業角度來說正是趙醫生這個人的技術經驗徹底征服了他們。
“最近五年趙醫生很少做手術了，一年最多三台，所以想要他做手術不是有錢有地位就行的，還要看趙先生自己的心情和安排。”
“去年的時候我跟姑姑探討過這個問題，我覺得趙醫生一年三台手術太少了，因為他的技術和經驗可以救活更多的人。可姑姑卻說原本趙醫生一年一台手術都不打算做了，打算專心做一個金融家銀行家放下手術刀，是姑姑苦苦勸了半個月才算暫時把柳葉刀留在了趙醫生手裏。我對手術毫無感覺，但自從幾年前看過一次趙醫生的手術自己忍不住去幻想也會成為像他那樣的頂級醫生，正因為懷著對趙醫生的極度崇拜才開始在醫院做慈善醫療。”
楚易的話變得比平常多，變得越來越興奮，杜小丙看的也很興奮，她對醫學醫生沒什麽興趣但是對於頂級的醫療技術還是十分癡迷的，她跟我說過以後也許她會成為一個藥物學家，會發明一些平民價位的抗癌藥物。我不認為她隻是隨口說說，她從小就開始發明創造自己有很多專利，而且我最近才知道金陵城南杜家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產業就是杜家草堂，祖上原本就是開藥鋪的。
手術進展的很順利，至少從楚易的講解中理解很順利，杜小丙開始把中巴車車窗上的遮陽簾打開，同時打開換氣扇讓新鮮的冷空氣稍微進來一點。
外麵的雪停了，陽光很好，陽光照在我身上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困倦，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努力支撐著，可最後還是沒有支撐住，趴在卡座方桌上睡著了，而且睡的很沉，夢也沒做。
……
我醒來的時候覺得頭有些疼，趕緊下意識抬手看表，結果旁邊的楚易提醒，“你才睡了20分鍾，手術正在順利進行。”
我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隻睡了20分鍾，我覺得自己至少睡了五六個小時，可仔細查看時間和楚雲剛剛發過來的視頻之後很快確定楚易沒說謊。
杜小丙給我磨了杯更苦的拿鐵咖啡，我很喜歡，越是苦澀的味道越能刺激我的味蕾越能讓我保持足夠的清醒。
楚雲發送手術短視頻的頻率開始變慢變長，我沒有催促杜小丙也沒有做解釋，因為可以理解，楚雲也不能隻負責給我們傳遞視頻，原本我要親自在場的，結果突然離開了。
我的離開在姬家楚家甚至唐家都會引起很大的動亂，唐家的確來人了，而且我大概認識的就有五個人，都是小時候見過的唐家的長輩，隻有一個住在白城，其餘四個都住在外地。
他們看見我沒有任何反應，我自然也拿他們當空氣，在我重新返回淩源之前二舅是按照給姥姥辦後事的計劃發出緊急召集令以及通知相關親屬的，唐家跟姬家的關心絕不僅僅隻有我父母的結合那麽簡單，背後一定隱藏著我所不知道的千絲萬縷的聯係。
“醫藥科技同為世界最尖端科技之一，哪個國家掌握了最新的醫藥科技哪個國家就會成為發達國家。”杜小丙興奮之餘開始有感而發。
“唐簡，立夏不但要創立中國自己的電子廠還要創立自己的高科技醫藥公司而且要兼顧中藥西藥才行。”杜小丙隨口便給我增加了一個巨大的創業任務，她這話倘若幾個月前說我一定以為她是個瘋子，我有什麽本事什麽能力創建中國自己的電子廠和高科技醫藥公司？
做夢都不敢想。
芯片產業醫藥產業隨便拿出一個都足以震驚世界改變世界，絕不是隨口說說就行的，隨口說說叫異想天開，在東北叫閑的沒事吹牛皮，不管異想天開也好吹牛皮也罷不但不會贏得別人的尊重還會招致人家的嘲諷。
我沒有回應，盡管我一直沉浸在自己悲傷焦慮的世界當中但是她們說的話我都聽清楚了，都記住了。
我不回答因為我現在沒辦法回答，做事要一步步來不能好高騖遠，好高騖遠跟擁有理想不是一回事。當然偶爾也會等同，因為不切實際的理想就是好高騖遠，可另一方麵很多今天的成功者當初他們說出自己的理想的時候都被認為天方夜譚好高騖遠異想天開，結果他們實現了自己的理想，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理想。
當一個人的理想足夠遠大偉大的時候，那麽這個人的理想很可能會成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理想。
“現在的設備技術太好了，太強了，上大學之前我進過最豪華的醫院就是我們的縣醫院。”我不該農民本色開始沒出息的強行羨慕，我的話把她們逗笑了，她們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不是自卑而是開心。
一個頂級醫生手術過程中的技術發揮甚至比冰冷的機器還要穩定可靠，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二，我再一次確定趙醫生的技術經驗以及穩定性根本不需要我有任何擔心。
前麵有兩段視頻我一個外行看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認為沒有人能夠在那麽快速的時間裏完成那麽高難度的技術動作，一旦失敗人會立刻死掉。結果趙醫生就是能自如瀟灑的在刀尖上舞蹈。
我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單就姥姥手術本身來說不存在什麽風險，風險和危險在別的人身上在別的地方。
姥姥手術的過程中外麵幾大家族不知道有多少明爭暗鬥，甚至有些地方怕是已經開始爆發局部衝突了。
我暫時不想了解也不想管，那些事讓那些大人們去操心吧，我偏安一隅躲在建平某個村莊的廢棄屎場裏逍遙自在，該放鬆還是得放鬆一下，於是我決定親自下廚給兩個女子做一頓我媽從小教會我的手擀麵。
中巴房車上剛好有麵粉有擀麵杖，足夠了，兩個女子不敢相信這個時間點我會主動做飯，起初還勸了兩句，看我沒什麽事就好奇的看我如何完成。
我活到22歲做的最好的飯菜一定是一晚熱乎乎的手擀麵，冰箱裏的蔬菜不多，我選擇用兩個西紅柿一個青椒兩個雞蛋打鹵。前後不過20分鍾，三大碗熱氣騰騰的手擀麵端上桌麵，兩個女子眼睛睜的大大的忍不住先用手機錄像拍照，然後還強行讓我坐在手擀麵前合影。
好吃麽？
她們沒有人評價好吃不好吃，她們低頭全都一口氣吃完平常根本吃不完的手擀麵，連麵湯都沒剩下。
我吃的不多不少跟跟她們一樣，也是一碗，吃完了覺得剛好，胃裏暖呼呼的舒服同時還出了一身汗。
楚易看著眼前的空碗，看看廚房那邊，“有點沒吃飽，好像。”
她的食量的確比杜小丙大不少，至少大一倍，她忍不住看向杜小丙的碗，也是空的，歎息，“原本以為杜小丙吃不了能剩點給我……你也沒吃飽吧？要不再做兩碗？冰天雪地的吃不飽肚子可不行。”
杜小丙吃多了，不知不覺就吃多了，有些撐的慌，肚子都變得渾圓了，一邊摸著肚子一邊不好意思的回應，“我從沒吃過這麽一大碗麵，也……起初沒覺得多好吃，可是吃了就停不下，不過我估計你們倆應該都沒吃飽。”
我拒絕了楚易這個合理的要求，“我媽說吃麵七分飽，人不要吃的太飽了，不但對身體不好而且還容易使人懶惰不上進。”
從沒挨過餓的兩個女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一套套的找借口，完全無法理解，怎麽吃碗最平常的手擀麵還不讓人吃飽？
這時候杜小丙開始找到新的突破點，“也許是鹵打的好，原本平常大家隻用西紅柿雞蛋或者青椒雞蛋，結果在西紅柿雞蛋裏加入麻椒丁，西紅柿的酸味雞蛋的香味之中又增加了麻椒的清香和微微辣，跟濃稠的湯汁混合在一起，味道很特別。”
能夠讓杜小丙說味道很特別的東西要麽是她從沒吃過的稀罕物，要麽就是廚藝極其高明，又或者在冰天雪地的東北之地她辨別美味的能力正在飛速下降，又或者是其實最好的飯菜都會用最原始的食材加之最簡單的烹飪而成。
楚易還在回味，讓我沒想到的是她自己給自己盛了碗麵湯，有滋有味的喝了起來，我一般都不喝麵湯的，在我家喝麵湯的永遠是我爸，所以我吃完自己的麵之後根本不會惦記麵湯。
不光自己喝還帶著杜小丙喝，杜小丙肚子都撐的滾圓結果硬是又喝了一大碗麵湯，看起來可愛又可恨的模樣。
我想別的任何人不管是她們的父母家人還是她們以後的丈夫孩子都沒有機會看見她們今天搶著喝麵湯沒出息的樣子。
接著她們一致要求晚上還吃這個，繼續繼續，我答應了沒辦法拒絕，但是說明晚上必須更換一種鹵，因為冰箱裏的西紅柿沒有了，她們起初覺得有些可惜，但很快就重新充滿期待。
並且說我的手有魔力，天生廚子的手，我忍不住抬手摸摸鼻子，“你們兩個大小姐從來不知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的做法完全源自我媽，一個東北落紅農村家裏那時候根本沒有冰箱，有個彩色電視都算富裕了，做手擀麵不難難的是家裏很多時候根本沒有什麽蔬菜可以用來打鹵，春夏還好，自家後院菜地裏有西紅柿辣椒黃瓜茄子，但是冬天怎麽辦？”
“隻能家裏有什麽做什麽，你們肯定沒吃過鹹菜黃豆鹵對吧，就使用自家鹹菜缸裏醃製的鹹菜切成丁，再混合頭一天泡好的黃豆，一起用油和大醬爆炒，味道真的很好，關鍵重點是吃了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