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簡單故事
偉大和虛偽之間要麽遙遠要麽是近親，就像今晚小海膽的事，我救人的時候並沒有那種英雄主義的大義凜然，更沒有為了別人獻出自己生命的舍己為人，但是我還是救了小海膽的結果誰也無法改變。如果我對小海膽有所圖那麽隻能說我救人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卑劣的心。
進一步剖析，對小海膽有所圖就卑劣麽？
如果隻是喜歡她的年輕可愛身材好有錯麽？
男人生來就是感官動物，同樣遇到女生被欺負的事件，如果漂亮女生被欺負那麽出手救人的男生一定更多，反之更少。當然漂亮美女被騷擾的次數也更多，長的醜的女生被騷擾的可能性相對較小。
所以在我自己內心深處我就是個冷漠自私的人，救了小海膽也沒什麽，隻是出於一種本能且得益於自己的第五感知。
從楚易的角度看待理解就沒我這麽簡單粗暴直接了，因為我救了小海膽的結果無法改變，而且不光是我衝進樹林打暈罪犯的那一時刻，我對於小海膽的救助從我在福伯燒烤店前提醒她就已經開始了，接著一路追擊也完全是以我為主。
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罪犯同夥呢，因為那條路晚上八點後很少有人，當地人都不怎麽去，誰會閑逛找到那裏？
況且小海膽的嘴巴被幾個人用背包裏的透明膠布完全封死，勉強能發出的一點聲音還不如旁邊的蟬鳴聲音大，誰會聽見？
聽見了誰會相信？
相信了誰會大晚上貿然衝進樹林？
衝進樹林誰又會有我這樣的身手和身體三拳兩腳打暈三名壯碩的罪犯？
所以我們彼此都知道今晚小海膽的是根本無法用巧合來解釋，用天意和宿命還能靠譜些，如果從杜小丙科學分析角度講稱之為概率。
概率學完全是一門獨立的數學學科了，我們誰也不會無聊到拿概率學去推演這件事。所以我們坐在玻璃房裏抬頭看星星，隻說著偉大和虛偽的那點事。
“偽君子和真小人你要做哪一個？”楚易追問但不是逼問，她隻是對我這個她嘴裏的小屁孩越來越好奇而已。
“真小人。”我毫不猶豫的作出選擇，我可以不選但是在我可以選擇的時候為什麽虛偽的不選？
偽君子其實沒什麽不好，因為通常偽君子會被絕大多數人當成真君子，而真小人也沒什麽好，因為會被身邊人當成徹底的壞人。可這個世界上好人壞人君子小人哪有那麽簡單就能分辨清楚的？
他今天是好人明天也許就變成壞人，他今天還是囚徒剛出監獄但是明天就已經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人從出生到死亡不光身體外形始終在變，其實人心也一刻不停的在變化。
隻是通常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三種人，就是普通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缺點弱點，普通人大都現實市井斤斤計較有私心，可是這才是真實的人。
那些電影熒幕上高高在上完全沒有缺點的高大全人物真的存在麽？
那種人有，但絕對不會完美。
“做起小人來你倒是毫不猶豫，你覺得現在的女生誰會喜歡一個冷漠自私的小人？”楚易對我的選擇嗤之以鼻，明明剛才在她嘴裏我還是救人苦難的大英雄。
“對了，小屁孩小人，我同學說會給你申報見義勇為獎。”楚易突然想起一件事，算正式通知我。
“算了，舉手之勞，我真不想因為這事拋頭露麵。”我直接拒絕，不是虛偽，發自內心的這麽想，如果真要仔細計算那麽從小到大我見義勇為的事也算做了不少。開個玩笑每次我救小宋不算見義勇為啊？
哈哈。
我突然大笑起來，楚易覺得我這個家夥越來越奇怪，簡直不可理喻，“這不是你要不要的事，這是人家的職責所在，所以怎麽申報你就怎麽接著就行了。再說你又不是做賊，做了好事怎麽反而這麽躲躲藏藏的？難道你在係統裏有案底？”
我沒有回答和爭辯，我從不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我當然沒有案底，在法律上我是個清清白白的自然人，誰也不能栽贓陷害。
不過楚易不算，她隻是在開我玩笑挖苦我。
“你怎麽不困？”我問她，我問她的問題跟她問我的問題相差很大，她問的似乎都是很深刻的問題，我問的都是無聊的問題。
“我也想好好睡一覺，可是睡不著，我不想一個人孤獨的呆在一間屋子裏……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起，這樣我就能睡著了。”楚易回答得更直白，難道昨晚的事讓她對我產生睡眠依賴了？
“不去，人多了我睡不著一個人睡剛好。”我斷然拒絕，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所以說你小屁孩真虛偽，你幫我按摩的時候那眼神簡直要吃人，現在又裝作人畜無害了？沒關係，你不會得逞的，你敢對我動手動腳下場一定比那三個海西人慘多了！”楚易說著輕巧站起身拉起我的手走回度假屋，我們都住在二樓，對麵的兩個房間，嚴格來說兩個房間都算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都很好，中間隻相隔一條不到三米的走廊。
住這麽近還不行，非得我看著她才能睡？
“楚易，你長大了，畢業了，工作了，已經是大人了，得學會一個人睡，以前不是一直一個人睡麽？”我站在門口倔強的不肯進去。
“回你自己的房間吧，小屁孩，但是不準關門！”這是楚易留給我最後的命令，我照做就是，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損失，結果她也沒關門。
其實我大概能夠猜到原因隻是不想點破而已，今天小海膽發生的事情小時候應該發生在她身上，她的運氣跟小海膽差不多也被人救了，但是她卻不如小海膽遇到我這般有福氣，因為我直接給小海膽做了心理治療，讓她不會產生太大的陰影。
而她那事之後卻一直卻一直活在巨大的陰影之中，小海膽得救了，安心的回家了，她的心情卻再也無法平複，她不會主動在我麵前展示她的脆弱。
她很在乎自己在我麵前的形象，我都知道。
夜色如水，我聽到風輕輕拍打海浪的聲音聽見海浪輕輕拍打沙灘的聲音，聽見楚易在對麵房間並不平靜的呼吸和心跳聲。
我難道成了傳說中的超能力者？
我能聽見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記得看過一部電影就是類似題材，結果那個主角差點被逼瘋，因為每天每時每刻都聽到成千上萬的別人聽不到的聲音絕對是比什麽都聽不到更痛苦更絕望的事情。
如果那樣我寧可回到什麽都聽不到的時候，可惜生命沒有假如，我的聽力也沒有如果，我就是能夠聽到對麵楚易緊張恐懼的呼吸聲。
呼……呼呼呼……呼……
完全不正常。
我得作出一個選擇，要麽等她再次噩夢的時候衝過去保護她，要麽現在就過去，讓她安安靜靜得睡著，沒有噩夢。
一刻鍾後楚易得呼吸聲更加急促緊迫，我邁開步子來到門前，房門打開著，像是本來就為我而留，我沒有敲門徑直走進去。
楚易趴在地板上在做俯臥撐，渾身上下布滿冷汗。
看見我進來並不意外的模樣，也沒停止自己的鍛煉，她想讓自己的身體變得疲憊不堪，這樣才會睡著，夢中才不會出現惡魔。
“什麽時候的事？”我坐在旁邊的藤椅上，點了根香煙，香煙不是我帶的，是臨走的時候福伯塞給我的，顯然是他自己一直舍不得抽的軟中華。
一定是熟客給他的，他怕給更多我不要，所以隻給了一盒。
福伯很細心，塞給我香煙的同時還給了我一個打火機，不是一次性那種便宜貨，是一個古銅色的ZIPPO，他一直珍藏的。
他想給我更多，他的啞妻也是，但是他們都看得出我不要，也因為我是出現在楚易身邊的年輕男人，在他們眼裏我一定出身高貴榮華富貴，一定不缺錢。
給錢等於侮辱我。
我必須感謝他們的高看，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內心深處羨慕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座風景秀麗的小島上享受著天倫之樂。
煙霧繚繞之中我仿佛一個沉穩滄桑的中年人，我們倆誰也沒有開燈，隻有月光順著窗戶輕輕飄灑進來，溫柔的樣子。
楚易停止動作，起身，伸手，我把自己嘴裏的香煙遞給了她，她拚命的惡狠狠的抽了兩口再還給我，然後開始講述。
“七歲的時候放學回家，我爸爸媽媽都很忙沒去接我，本來我應該在學校乖乖等著但是我覺得自己能夠獨立回家，然後……我被一個熟悉的鄰居騙到了百貨商店後麵的小巷子裏……當時一個路過的高個子男人喝止了他剛剛開始的惡行，他立刻嚇的跑掉了，但是就我的那個男人卻沒有再管我而是轉身就走，我隻看到他一個背影……隻留下我一個人在角落裏緊張的整理自己被撕破的衣服……我感激他，我也恨他……”
故事並不複雜，簡單明了，但是我知道那個救了她一半的人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跟那個*鄰居一樣大，甚至更大。
我沒有安慰她而是把剩下的一口煙遞過去，她接過又惡狠狠的抽了兩口，然後我拿回，走進衛生間丟進馬桶。
月光照射在地板上彈落的煙灰上……
“那個鄰居第二天就搬走了，而我甚至沒有把這件事跟我父母說，因為那個鄰居說我說出去他會殺了我全家。”
“我也不是小時候就聰明，對吧？七歲的我默默承受了一切，還以為自己是為了保護爸爸媽媽。”楚易幹脆一口氣把整件事講完。
“那個鄰居現在在哪。”我問。
她愣住，仰頭，“問這幹什麽？你要殺了他麽？我無數次想要殺了他，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活著，而且還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
“他在哪？”我又問了一遍。
“在福州。”楚易給出答案。
“寫個地址給我，明天我去趟福州，這件事總要又個結局，然後等我回來你就再也不需要做噩夢了，因為他已經成為過去，再也沒有能力傷害你。”我像極了一個滄桑穩重曆盡波折的中年人。
“你要去做什麽？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不要插手，也不要以為自己知道什麽或者了解我。”楚易決絕的站起身轟我出門。
我笑了，抬手將她摟進懷裏，“你是第一個我聽到聲音的人，你得給我機會回報一下，就像我救了小海膽然後讓她請吃海鮮還收了福伯的一包軟中華。”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我有我的辦法，我不會違法更不會殺人，我的命很值錢。”說罷鬆手離開她的房間，她馬上追過來，追到走廊上。
“告訴我你的計劃。”她問。
“你不需要知道，回去睡吧，等你明天中午醒來我差不多就能回來了。”早晨從島上開出去的船最早在淩晨五點，現在已經有了，我回房間穿好外衣直接出門。
但是楚易在院子門口環形泳池旁攔住了我，“你瘋了麽？你這樣做隻會害了自己，你不是英雄，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早已經沒有證據。”
我抬手幫她整理額前的一縷亂發，“我說了我不會做違法的事情，隻是這樣的人必須得有人教訓他一次，這件事也總得有個正義的結局。”
楚易笑了，“還說自己是真小人，分明是個偽君子，我不信你有更好的手段兩全其美。”
‘我也笑，“那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因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遠古時候如此現在還是如此未來也是如此，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對付惡人和偽君子用善良的辦法不行，隻有用讓他們每晚都會做噩夢的方法才行，而且還讓他不知道是誰做的，要他後半生都生活在黑暗的恐懼當中，不好麽？”
“回去睡吧，我說了我有我的辦法，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