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飛速提升
真正美好的感受能持續多久？
沒人知道。
杜小丙的眼光很毒，她說楚易對我有那麽一點男女意思，那麽就有一點。根據我自己的不靠譜觀察也應該有一點。如同我根本從來都不缺姐姐一樣她也一向不是缺弟弟的性格。
那麽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愈發微妙下來，沉默之後肚子餓了，我起身到廚房煮麵，很簡單的西紅柿雞蛋方便麵，兩人一人一大碗吃的很香滿嘴流油，吃完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吃完我收碗洗碗楚易在一旁看著，她不是懶惰，她洗碗刷碗做飯都是熟練工，隻是今天這種情況我來做點家務正合適。因為今天她是我的聽力老師，給老師煮碗麵然後刷個碗是基本禮貌。楚易也很大方的給我回報師恩的機會，兩人之間的節奏就是這樣一點點養成的。
“看個電影試試？”楚易提議，說實話我對看電影沒什麽興趣，我隻想貪婪的跟她聊天，因為我的聽力會繼續瘋狂增長，隨著內心的興奮一起爆發出來。
我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裏，鄭重其事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鬆開，她一臉無語的望著我，“唐簡，你的感情果然足夠不穩定，難搞。”
我笑了，孩童般笑了，“我媽以前也說我難搞。”
楚易隻能繼續無語，“看起來你一點也不想看電影，我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
說完她打開手機錄音功能開始錄音，然後放給我聽，我一臉懵逼，因為什麽都聽不到，起初她並不相信，故意錄了一點刺激我的話，結果我還是一臉無辜。
顯然我真的聽不見。
她有些鬱悶，“雖然錄音之後聲音會發生一些變化，不過變化也沒那麽大你怎麽一點聽不見呢？”
我不做解釋因為根本解釋不了，我也想知道答案但至少現在還找不到答案，“嗯，你這句話我聽清楚了，幾乎，完全。”
楚易搖搖頭，“可惜可惜，剛才說的話你聽不見……太可惜了……”
我一點也不後悔更不可惜的樣子，“我閉上眼睛你再說一遍不就行了。”
楚易笑，“想的美，好話不說二遍。”
我也笑，“你說你有點喜歡我。”
楚易愣，驚，怒，“你欺騙我！”
我搖頭，“我隻是看到了你錄音時候的嘴形，但是錄音完全聽不見，又不能欺騙你。”
我以為她會歎息結果沒有反而大方起來，“我喜歡的是你這個孩子的人品，太多人隻看表麵忽視人品，他們不知道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點受之有愧，“我沒什麽人品，不是謙虛。”
楚易沒做解釋，無須解釋，我自己的角度看自己和她的角度看我應該會有很多不同。男人女人的不同自我與他人的不同。當然長這麽大我也知道的確有些人信任我，哪怕我跟他們從來不是朋友，也有突然跑過來要我幫忙的陌生人，有時候我會答應，有時候直接拒絕。
小宋相信我韓城相信我剛剛認識的秦怡也相信我，唐婉相信我楚易也相信我，遠在深山的二舅更相信我，為什麽這麽多人相信我？
肯定不是沒有原因的，至於具體是什麽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耗費精力思考，我自己唯一知道的一個原因可能因為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或者說在很多事情上在很多人眼裏我是可以放心保底的那個。這點在籃球場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平常的比賽，大概能贏的時候大家都不在乎我，跟我的關係也不好更不友善。
可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一旦到了決定生死的時候，在他們已經絕望已經十分清楚自己無法改變比賽結果的時候就都會第一時間把搶下來的球傳給我，然後盡全力幫我掩護擋拆讓我一個人進攻得分。如此反複循環幾個回合分數大概追回來了。
他們也想自己成為逆轉取勝的英雄，可惜當最後時刻球不在我手裏的時候比賽基本全都輸掉了，球在我手裏則幾乎全部取勝。
所以信任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有些特別有些複雜，楚易對我的信任，信任我的人品，我的人品是什麽？
我的人品很好麽？
我是個好人麽？
我自己不這麽認為，一直都不這麽認為。
感覺已經跟楚易聊了很久很久可是抬手看看時間才晚上八點十分，注意力專注的結果應該時間過的很快，我們專注的結果時間仿佛停滯。我很滿意兼意猶未盡的看著對麵的楚易，她還沒有真正跟我打開心扉，也可以理解，畢竟我們之間相差好幾歲。
她喊我小屁孩不是無的放矢，在她心裏的某個角落應該就是這麽想的，在我自己看來我是準畢業生走向社會了，在她眼裏我依然屬於在校大學生並且遠非成熟的程度。
視角差異，她對我的信任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她在保護我。不管從哪個角度講我都沒有被人保護的需要，我保護別人還差不多，可楚易偏偏就找到了保護我的那個空隙然後讓自己十分堅信我需要保護。
這種保護的欲望從她的眼神當中表露無遺，我隻是沒有說破而已。
她為什麽要保護我？
隻是情感角度的原因還好辦就怕還有其它我不知道也不了解的特殊原因，如果有這樣的原因那麽事情恐怕超出我的預料和掌控。至少到目前為止我認為我跟楚易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掌握著主動，如果這一切都是假象呢？
最近在我身上發生的反轉事件可不少，所以我已經不敢輕易作出任何判斷了，慢慢觀察著就行，不能也不要輕易得出自己的片麵的結論，那樣很不明智很容易讓自己在無知愚蠢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從淩源二舅那裏回來後我做過一個夢，一個並不算怪異的夢，我夢見了我的妹妹，今年已經十歲，很可愛的小女孩，見到我跑過來喊個哥哥，我二話沒說就把她抱起來扛在肩上，然後看見遠處一個背影追過去，但是卻一直追不上，背影越來越模糊，我越來越分辨不出那個背影是不是我媽。
如果不是我媽那麽我的妹妹是哪裏來的？
夢境到此結束，戛然而止，想要從中再追尋蛛絲馬跡根本不可能了。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我的怪夢從來不是白天思考的事情。這一次好像有點例外，我白天的確想著突然多出來一個妹妹的事情結果晚上就做了這樣的夢。
通常怪夢裏無法看到人的正麵隻有背影和側臉，這一次完全看到了妹妹的樣子，跟我媽有點像又不完全像，眼睛像姥姥，身高很高，十來歲已經一米六左右的樣子。跟我小時候差不多，我小時候飯量很好個子長得很快，從小到大身高一直是我內心深處的一大驕傲。身高一直比同齡人高不少。這樣不管是排隊還是站在人群中我都能俯瞰眾生。小小優越感油然而生，我知道這種小心思有點幼稚，但是小孩子的很多習慣和思維就是在自己的各種小心思當中產生的。
我的妹妹名字叫姬畫，在淩源的時候沒有人跟我說起妹妹會叫什麽名字，我問過這個問題二舅說其實不一定非得按照姬家女繼承人的家譜，女繼承人本身有權利決定自己女兒的姓名。我媽的名字就是按照姥姥自己的意思起的，那麽姬畫就是我媽自己的創意，跟我的名字唐簡一樣。我媽似乎更喜歡兩個字簡單又有某種特殊寓意的名字。
“聽到聲音的感覺好麽？除了我的聲音你現在還能聽到風聲下雪的聲音下雨的聲音是麽？蟲鳴鳥叫不醒麽？”楚易剛才去了一趟衛生間，我這才有空自己突然想起昨夜的不算怪異的怪夢。
“風聲雪聲雨聲，下雪的聲音很輕很輕，尤其是雪花落地的聲音，但是我的確能夠聽到。我的耳朵似乎跟正常人不在一個頻率上，不過我相信之前醫院的專業設備專業檢查。我的耳朵在物理性質上沒什麽特別。”我很認真的跟她探討。
“檢查結果的確屬於正常，隻是這個世界上仍然有許多科學和醫學暫時無法解釋的事情存在，所以對於那些耳科方麵的專家來說你是個很好的研究對象。”楚易突然笑了。
“好吧，你要求自己在家裏給我做聽力治療原來是不想讓我去醫院當研究小白鼠是吧？我……雖然也能接受那種待遇但顯然還是跟你一起呆在家裏更好。”我也笑了，這點此前我沒有想到，不是想不到是根本沒有這方麵的相關經驗。一個人對於自己沒有經驗沒有見識過的事情總會判斷不足，但是一旦經曆過了一次就會成為有經驗者，以後再遇到自然會處理的遊刃有餘了。
而楚易也的確是在想方設法的保護我，這件事讓我更加確定。同時我站在室外閉上眼睛仔細傾聽，我也想聽到蟲鳴鳥叫，但是真的聽不到，就像楚易自己親自說出的話發出的聲音我就能聽到，而她給自己的聲音錄音在我麵前播放我就無法聽到，不管是睜著眼睛還是閉上眼睛都不行。
這些事情都是違反正常的物理規律的，楚易內心深處一定很著急可又不能在我跟前表現出來，我是病人，她需要帶給病人積極的治療情緒創造輕鬆舒適的康複環境才行。
否則適得其反絕非她所願。
“屋裏重要空調的聲音你能聽到麽？”她接著問我，世間到處充滿了聲音，人類原本生活在一個永遠嘈雜的世界當中。人類的耳朵隻能聽見其中一個頻率和波段，超出的高頻和過於小聲的低頻都聽不到。
我點頭，我能聽到中央空調出風口發出的呼呼的風聲，不大，卻的確能聽到。楚易把我拉到廚房的洗菜池旁邊打開水龍頭問我能否聽到水聲，這很重要，因為風聲雪聲雨聲我能聽到，那麽以此類推水聲我必須能聽到。本身雨聲就是水聲的一部分。
我閉上雙眼深呼吸調整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然後我睜開眼睛，“能聽到，好像小雨那樣的水聲，但是水龍頭放出來的水柱打到洗菜盆裏的聲音應該很大，裏麵還包含了金屬撞擊到聲音……”
楚易已經十分很高興，“那沒關係，隻要你能聽到水聲就可以。”
說著她又興致盎然的把我拉進衛生間讓我聽抽水馬桶的聲音，之後再回到客廳讓我閉上眼睛分辨從水壺裏往水杯裏倒水的聲音。
我都能聽到，隻是聲音很小，而且聽不到其中的撞擊聲。我自己內心也開始另一種興奮，因為在此之前我自己也偷偷試驗過，那時候我還不能聽到水聲。
不能聽到雨聲之外的水聲，我確定。
“你不能過度興奮，我這樣的情況本身很反常，也許今晚聽得見的聲音明天一早就聽不到了。”我忍不住給楚易潑冷水，雖然我自己其實比人家還要興奮多了。
“不會，你一旦聽到的聲音就永遠不會失去了。知道為什麽嗎？”楚易的態度則出奇的自信，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哪裏來的自信。
“就像一場考試，一張試卷上你最開始會做的題都不是最普通最簡單的題目而是最難做最特別的題目，你跟別人的情況正相反，可是一旦你適應了最難的部分那麽容易的普通的部分很快就會迎刃而解。雖然你現在還聽不到別人的聲音，聽到蟲鳴鳥叫，但是沒關係很快你就能聽到了。不說遠的，光是晚上這兩三個小時你的進步就可以用神速來形容不是麽？”
“你的聽力正在以火箭般躥升的速度提升，你是個天才！”
楚易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連我是個天才這種話都是出來了，不過她說的其實一點錯都沒有，她說話的時候我本能的閉上眼睛，二十個字以內的句子我幾乎能夠聽出其中的八九成了，距離正常人的正常聽力的確隻有一步之遙了。
如果能夠按照我目前的進步速度發展那麽一會之後，也許一個小時之後我就能百分百聽清楚她的短句子了，這的確是個了不起的成就，對我而言。
隻是什麽時候除了她我能聽到別人的第一聲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