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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自我修複

  楚易老師有些地方很直白坦誠有些地方則深藏不露,同時具備多麵性,跟她接觸不得不小心一點,但我又不是那種喜歡和擅長勾心鬥角玩陰謀詭計的人,索性攤牌。


  即便失敗了也能承受。


  楚易在商業上擁有獵豹一般敏銳的嗅覺,“立夏至少包含杜小丙,秦怡,還有計劃之內的我對吧?但是我不相信這是你的原創,肯定有人在背後給你指導,這個人是……杜小丙,對吧?”


  “那麽還有誰,我不知道的大人物。”


  我抬手摸摸鼻子,“初步計劃還有秦明和曾一番,一個學者成了商人,一個普通人成了行者。”


  楚易微微一愣,“秦明我聽過她的公開課,沒想到他還是離開了大學校園,有點可惜……當然他隨時都可以回歸。至於你說的行者我肯定不認識也不了解,那麽你準備用什麽理由說服我加入呢?”


  我微微一笑,“沒有理由,的確有朋友建議我稍微經營一下自己的圈子,其它的就沒了,我的情況楚易老師你應該也算清楚。”


  “對了,還有一個成員是我高中同學小宋,她家在北方做生意,現在跟秦怡是美院校友兩人關係不錯。這個圈子不會太大,我也不想以後增加人數,控製在七個人以內最好,也就是說如果現在計劃內的幾個人全都加入已經滿額。”


  楚易微微皺眉,“但是你這樣圈定圈子未免武斷,因為以後你還會認識更多了不起的人物,現在就把名額限定死對你對圈子都不利。”


  我抬手摸摸鼻子,“這件事我認真的思考過,起初建立立夏的就是這七個人選,以後可以在七個人之外再增設七個名額,隻是跟七個元老不同他們都會被稱為新人,不論年紀地位性別。”


  楚易一愣,“你小小年紀就開始設立等級門戶之分了麽?”


  我搖頭,“不是,隻是基本的先來後到而已,立夏沒有那麽複雜,立夏最重要的一條規矩就是想退出者提前三個月跟所有成員打過招呼書麵確認就可以正式推出,立夏不會阻攔也不會挽留。”


  楚易看著我的眼睛,“你這算來去自由了,你真的有一個核心目的麽?想借助這些人在商業上的資本和人脈成就一番事業賺很多錢麽?”


  我直接否定,“不是,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朋友間的私下聚會而已,主題有傳統文化研究和發展,商業項目開發運作,慈善基金建立運營,基本上是這三點。”


  楚易對此並不信服,“你覺得你有能力承擔起一個如此高等級如此厚重的圈子麽?”


  我眼神清明,“可以,這個圈子可大可小,可以很高也可以很低,就看圈子裏的人怎麽理解和經營。我不是一個有鴻鵠之誌的人,除了傳統文化研究發掘傳播我最感興趣的不是去做慈善而是有機會成為中國商業科技的開創者。”


  楚易的眼神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商業科技的開創者?能說的具體點麽?”


  我頓了頓,“從基礎軟件開發做起,適應5G時代到來,同時做工業基礎科技研究。雖然現在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但是隻要肯做就沒有什麽不可能。”


  楚易的眼神徹底變了,“不管怎麽樣,至少我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小孩子嘴裏聽說要做基礎軟件開發和工業基礎科技研究,所以不論成敗我都開始佩服你。但佩服你不代表支持你也不代表我會如此輕易加入你的圈子。”


  “有一點必須跟你現在確認,你是否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否在算計我?”


  楚易的問題咄咄逼人,我卻沒有絲毫動搖,“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還是在你給我發郵件之後,我活到這麽大從沒算計過別人,隻有別人算計我。”


  楚易想了想,“明白了,透露我身份的人是杜小丙,這很正常,因為我們之間出現了一些交集。但是杜小丙也應該告訴過你她對我算不上了解,我們的確是朋友,但是並不親近。”


  我沒肯定也沒否定,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提起和承認杜小丙的名字,雖然我在跟楚易打明牌,雖然大家已經心照不宣,但是不該我說的話我不會說,不該我提起的名字我會始終保守秘密。


  “不管你開口不開口立夏也是個極其不成熟的項目。”楚易最後定位。


  “對,你說的對。”我讚同她的判斷,完全讚同,我之所以在如此不成熟的時候提起這事因為我要得到她的支持。


  不是要她減免房租更不是要她把房子免費送給我而是試探她的基本態度,楚易這邊的水很深,我沒時間沒精力去從頭趟起,那麽幹脆來個單刀直入更好。


  楚易不會輕易答應加入,早在預料之中,所以我一點也不失望,臉上的表情也足夠冷靜淡定。


  她也許會認為我在空手套白狼,也許認為這是龐氏騙局,都沒關係,有問題有爭議早發現早發生就是好事。


  我從不指望別人幫忙,我隻是平等的對待我認為是朋友的朋友。


  交集,我跟楚易之間一定還會有別的交集,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但是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們出自同一條大河,我們的身體裏流淌著同樣的西拉木倫血液。


  她大概跟我有類似的感覺,否則她不會放任我到如此程度。


  河西和走廊兩棟別墅是她自己的無上領地,平常日子她不會帶任何人回來,連跟她一起設計房子的朋友都沒來過,我優於常人的嗅覺告訴我兩間屋子除了她的味道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的味道。


  現在這個第二個人是我,足以說明我在她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我不知道因何得到這樣的地位待遇,我隻知道我們的交集才剛剛開始。


  “不過我可以暫時把河西租給你半年,10萬塊錢,這對你來說是可以實現的,我的要求隻有一個,來往河西的客人隻能是除了你我之外的那五個人。”楚易很快給了我一個台階,她知道我的倔強和堅持,然而還是她主動退讓,否則在人家的地盤人家占據絕對主動。


  “還有你需要拿出你的立夏計劃書給我看,我覺得可行才會在出租協議上簽字。”


  談判我並不擅長,但是我懂得如何抓住機會,“我現在不能簽約,因為沒錢因為還沒準備好,我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治療耳朵同時解決我自己的一些私事,大概三個月後也就是新年開始的第一個月我會帶著十萬元和詳細的立夏計劃書跟你簽約。”


  我不擔心河西會被別人搶走,因為顯然除了我之外楚易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它,它很安全,比我還安全。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當然你延遲簽約就要付出代價,簽約之前你隻要在人在金陵城就必須住在河西,不管多晚都得回來。”楚易的條件一個接著一個,仔細分析都不過分。


  這個條件顯然有些讓人不好接受,我大概理解一點她這麽做的理由,可她通盤的計劃仍然不得而知,我沒有問,問她也不會說。


  現代社會28歲和22歲之間一定存在著一些代溝,通常這個時代四年被劃分為一代,那麽我們相差的就是兩個代溝。


  小宋秦怡唐婉他們跟我完全同齡,代溝問題不存在,存在的是眼界和出身之差。我沒有把唐婉放入立夏最初七人計劃當中,但她被排在新七人第一位,第二位的是秦裳,第三宋金生,第四位暫時沒有,我希望有一天韓城也能進來,但隻是希望。


  麵對秦明曾一番這樣年紀的人我也沒什麽代溝,我很擅長跟真正年紀大的人溝通,我的心裏年紀早已超過30歲甚至40歲,殘酷的生活經曆讓我的內心過早成熟也依舊保持單純。兩者並不矛盾,是內心不同層麵的不同表現而已。


  人是群居複雜動物,沒有哪個人是真正一根筋,單純的如同從一到十,每個人都很複雜,隻是很多時候人們沒有發現那些複雜。


  “怎麽樣,答應麽?”楚易要跟我最後確認,盡管用不著簽字畫押,她相信我的承諾。


  “好,我答應,偶爾有特殊情況無法回來我會提前通知你,不管你在不在河西走廊在不在金陵城。”我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借口,而是為了提前說明。在我的世界裏從沒有百分百肯定事情,我幾乎可以預見自己肯定有無法夜裏回來的情況。


  “好,沒問題,就這麽定了。你現在有車麽?”楚易明知道我還沒有考下駕照卻還是問我有車麽,這說明她對我的認識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否則她隻會直接借一輛車給我,因為顯然我不會有車,從哪個角度講都不會有。


  “我名下有兩輛車,其中一輛應該需要的時候應該可以拿來用。”我很誠實的承認自己的財產。


  “那就好,等你耳朵治好以後我會給你介紹一個速成班,大概不到兩個月就可以拿到駕照,我想……你現在差不多已經會開車了是吧?”楚易相比其他人更加老練成熟,而且辦事簡單粗暴毫不拖泥帶水。


  “勉強會一點,但學車對我不難。”到了這種時候我更沒必要謙虛什麽的,隻要耳朵沒問題了拿到駕照對我來說是十分輕易的事情,比考試拿高分還要簡單。


  ……


  第三天是醫院出檢查結果的時間我早早就來到了醫院等候,等候在自己的專屬單人病房裏,這裏是私立醫院,是最好的私立醫院無論是醫療人員還是醫療條件都是最好的,所以我住單間也沒什麽意外的。


  我已經換好了病號服,灰白條紋的套裝,穿起來很舒服材質很好,價格一定很貴。


  此時的我已經開始會注意衣服的質感設計和牌子,算是一種細節上的進步吧。


  主治醫生姓吳,親自來到病房給我講解檢查結果,說我的情況很罕見,他們之前從未遇到過如此怪異的病例,我的檢查結果明明顯示我是百分百先天失聰,而且原因就是由母體藥物中毒引起。但是我現在卻自己恢複了一部分聽力。


  這意味著兩個好消息,我的聽力的確開始自我恢複,我的耳聾不會遺傳給下一代。壞消息是我的情況很可能被歸入疑難雜症範疇,具體接下來如何治療還需要再進行一次檢查然後由專家組再次開會商議具體方案。


  也就是說我有可能不能安裝人工耳蝸,有機會通過自己自我治愈徹底恢複聽力,也有可能需要改變手術方案采用其它方法。


  總結下來就是總體上還是好消息居多,我現在嚴格來說已經不是個聾子了,因為我重新擁有了聽力。隻是對於主治醫師和護士我還是無法聽見,他們的發音不在我可接收的頻率之內。


  結果又跟著醫生護士去做檢查,一路下來又花了兩個多小時,最後中午的時候回到單人病房,一日三餐不用自己去餐廳或者在外麵買,生活護士會用餐車推來,餐車打開另一段就是一張臨時餐桌,吃完了也不用收拾生活護士會在規定的時間過來取。


  這哪裏是住醫院,簡直比五星酒店還享受。


  重要的是住五星酒店需要花很多錢,住這裏一切都是免費的,根本不需要為錢擔憂發愁。我從內心深處感謝陽光醫院。


  直到下午四點多楚易才再次出現,今天周一她在學校有課,上完課她立刻就趕了過來,顯然她早已經得到了我的檢查結果所以臉上的表情還不錯。


  比我千年冰臉要好。


  “你的情況很可能不用再進行手術了,不管現在的手術技術和人工耳蝸多先進也不如你自己本來的器官好,我相信你可以恢複,依靠自己自我修複。”


  我抬手摸摸鼻子,“但我還是隻能聽見你的聲音,別人的怎麽努力都聽不到。”


  她笑了,最近幾天她笑的次數有點多以至於我都不要適應了,“可是你還能聽到風聲雨聲一些小動物的叫聲,不要著急,慢慢來。”


  楚易已經習慣背對著我說話,別人看起來可能覺得奇怪,我們卻把這種對話方式當作一種享受,我此生永遠都會記得她的聲音。雖然可能她的聲音是我人生聽到的第二個聲音,但是已經不重要了,第一個聲音我已經不記得。也許有一天我會想起,但是那個聲音隻能是我媽的,所以我還是會記得她的聲音。


  還有她們的聲音本就相同,第一第二可以合並為一個聲音。


  我知道她這麽著急的趕回醫院來不是為了安慰我而是為了陪我說話陪我鍛煉,擴展我的詞匯量,她跟我說話會重複兩遍,然後我再口述我所聽到的,口述的不對的字和詞,或者不明白的發音她會立刻給我糾正,教我發音。


  我平常的發音還不錯,算是標準的普通話,她的普通話也說的很好,所以這方麵也促進了我能夠聽出來的字詞句子越來越多越來越精確。


  在我看來並不覺得多厲害的事情在主治醫生和專家那裏已經被稱為奇跡。因為我幾乎完全掠過了聽到聲音以後二次學習的過程,直接能聽懂能掌握詞語句子。


  晚飯她跟我一起在病房吃的,醫院普通醫生護士認識她的幾乎沒有,她工作的時候很低調,以至於大家都以為她是我的家人或朋友,而且獨立單間帶衛生間帶小廚房,房門一關就跟外界徹底隔絕。我們在房裏練習我們的吃我們的,不會受到打擾和幹擾。


  這樣一練就練到晚上九點多,她說話說的嗓子都啞了,但是她的努力沒有白費,我已經掌握了幾百個常用詞語的正確發音,她成了我貨真價實的老師。


  “你是覺得住在這裏舒服還是跟我回去?今天檢查的結果兩天後才能出來,那時候會確定最後的治療方法,到底需不需要進行手術也會知曉。”看時間有點晚了楚易準備回家,征詢我的意見。


  原則是我既然已經在醫院住下了那就應該繼續留在這裏,可想到昨天剛剛跟楚易訂立了君子協議因此最後還是決定換上自己的衣服跟她回家。


  醫院這邊無需擔心,她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在手術之前住哪裏我自己選,隻需要跟當值的生活護士說明一下簽字就行。


  黑色的途銳車在夜色中的金陵城飛馳,陽光醫院本部距離河西走廊大概十五公裏的路程,但是夜裏這個時間河西的路很好走,一路暢通,楚易也下意識加大油門提高速度。


  “很想自己開車是麽?”她打趣我。


  “很快就能自己開了。”我們之間因為聲音建立的特殊默契越來越親密,有點像家人的樣子,又有點像是在戀愛的人。


  我的情商並不低,我隻是從未談過戀愛而已,有些事是人的本能,不需要提前訓練也能即刻理解。說實話我跟楚易接觸並不是最輕鬆的,隻有跟小宋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真正的無拘無束。


  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越來越安心,楚易之前提醒過我不要輕易相信一個自己並不了解的人,尤其是女人。我知道她在告誡我,但是我無所謂,哪怕最後傷痕累累我也更願意做一個真實的自己。


  “開車的感覺很好,有時候壓力大了我會換台車直接下賽道跑幾圈,所有的煩惱立刻煙消雲散。如果我的人生可以自由選擇那麽我一定會做一個職業女車手。”楚易的心情一直不錯,她家裏沒有兄弟姐妹,她父母也沒了兄弟姐妹,她家裏隻有他們三口人,平常還不在一起。


  最忙的是她爸爸其次是她媽媽,她則相對是最不忙的。


  她喜歡運動健身開車攀岩遊泳,也喜歡自己給自己做營養餐時,但是她不是那種會隨便下廚就炒一大桌子菜的女人,她不喜歡油煙大的菜,她更喜歡水果蔬菜沙拉,喜歡牛排雞排喜歡吃意麵這類。她不會刻意去減肥,每天運動健身就是最好的減肥。


  “你有一輛什麽車?”她很自然的問道,我相信不是出於什麽特殊目的而是朋友間正常的無障礙聊天。


  “奔馳S。”我如實回答。


  盡管早有準備可她還是有點吃驚,“朋友寫在你名下的?”


  我點頭再次承認,但是還是不會說出杜小丙的名字,哪怕下一秒楚易就會猜出來。這樣做既保守了應該保守的秘密又增加了自己身上的一點神秘感。在楚易麵前我必須保持足夠的距離感和神秘感才行,跟不同的人相處要有不同的原則和方法。


  不是算計她而是基本防備和基本自我形象塑造。


  “那是一輛好車,基本符合你的氣質。”她做出一句評價便不再追問,我會嚴格保守應該保守的秘密對她來說同樣是好事,因為對外的時候我也同樣會保守她的秘密。


  “我應該還得更努力才行。”我不是謙虛而是自己的工作之路才剛剛開啟,一切都是在起點,一個剛剛站在起點的人當然要更努力才行。


  “你會使用什麽武器?”楚易故意跟我多說話,不同環境下對我是不同的聲音訓練。


  “我不用武器,從小到大都靠自己的拳腳,但是我的道士叔叔教過我劍術。”我從小用拳頭打天下用拳頭爭取自己的地位,我的道士叔叔雖然教過我用劍,但是一直囑咐我平常衝突不要使用任何武器,別說武器連石頭和磚頭都不行,就用拳頭,不管對方用什麽武器。


  “也許你應該稍微訓練一兩樣防身武器,例如雙節棍例如短棍。”楚易給出一個建議,她對我屋裏上的期望應該比較高。


  “你知道真正實戰對敵的時候真正的高手往往都是一招取勝,使用武器反而會成為障礙,因為拳腳上的力度角度自己可以熟練掌握,但是武器上的力度角度卻很容易出現偏差,容易致命。”我堅持自己的作戰原則。


  我的目的是用最短的時間最有效的方法打敗敵人使其失去攻擊和危害他人的能力,而不是致人死亡。楚易聽了忍不住又笑了,“你對自己的拳頭就那麽自信?如果對方使用致命武器你隻用拳頭就會從一開始便處於絕對下風。”


  我抬手摸摸鼻子,“那就讓自己的拳頭變成自己最致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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