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以退為進
“我在找一張失蹤多年母親留下的古圖，是我拜托秦怡帶我回來。”章普東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擔當我也可以做到，我主動承擔過來，他可以不信，但我說的是實話。
我提出這事在前秦怡要我幫忙演戲在後。
“嗯，你母親的事情聽說了一點，如果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你開口就行，你是北方人吧，我出生在北京。”他的出生地很重要，他隨時都可以掌握談話的主動。
目前來說他很清楚我們彼此知道的信息並不對等，他對我有基本甚至很多了解我對他則一無所知，秦裳回來的最晚，我相信她已經提前跟羅教授秦寧秦楚溝通過，她這樣的人不會打一場無把握之仗打。
章普東說自己是秦裳從漢堡臨時拉回來的足以佐證我的判斷。
“我出生在西拉木倫河，不過章先生你怎麽看我？”我開始主動出擊。
“你是個有前途的年輕人，我跟你剛剛認識不好評價，不過我知道羅女士不會輕易稱讚一個學生，秦寧通常不會這麽保持安靜，秦楚幹脆跟你成了新朋友。但你又是個有些自閉不善交際應酬的男生，還有最重要的，哪怕事情有些瑕疵，可你是秦怡完全相信的人。”章普東很坦誠的給出他的基本看法，他強調秦怡對我的完全信任。
他一下子看到了事情的本質，如果他跟秦裳兌換位置他絕不會采取秦裳的辦法，秦裳這樣橫衝直撞是下策。
或者秦裳故意的，為了發泄某種不滿，積壓已久的不滿。
又或者是她的一種策略，策略背後的內容遠非我能體會了解。
章普東自然知道秦裳的心思用意，隻是以他的角度立場不可能揭發反對，他說的話則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撫我，至於他真正的立場和方法根本不可能顯露分毫。
突然覺得很累，跟他們這種人打交道真的累，寧可喜歡秦寧大吵大鬧寧可喜歡秦楚反複無常。我失去了繼續交談的動力開始沉默，我的沉默應該也有可怕的成分。
這感覺十分不好，命名章普東是我學習的榜樣，是高端成功人士，涵養也好，學識也佳，對我的評價讓我很舒適。
結果我開始想念秦明。
當我們回去的時候秦怡秦裳早已恢複了平靜，看不出發生過什麽，一點痕跡都沒有。章普東不會因為我後來的沉默改變什麽在意什麽，他還是他，落座的時候順手幫秦裳整理一下衣領，自然和諧，完美畫麵。
秦裳活的也很累，我竟然有了一種同情她的心思。
重新回歸的兩個男人還是什麽都不說，秦裳站起身對著我，“跟我出來一下。”
帶著命令的口吻，我坐在座位上一動沒動，所有人都知道我看到了她的話，都知道我故意不動，然後我張口，“你相信宿命麽？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不要活的太累。”
我沒有稱呼秦裳三姐秦小姐什麽的，這樣的情況下感覺稱呼什麽她都不高興，那麽索性略去。秦怡沒想到我說出這樣的話，但顯然她聽了很高興。
秦裳微微皺眉，沒有再說什麽帶著章普東離開了。
誰勝誰敗？
誰也沒有贏誰也沒有輸，至於在秦裳那裏的形象我根本不在乎，因為她還沒見到我人之前已經先入為主下了她自己的結論了。所以無論我怎麽表現怎麽解釋怎麽應對在她眼裏都是錯，那我何必表現解釋呢？
她不在乎我她看輕我我何必在乎她何必看重她？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不過這樣有什麽不好？
從開始到現在再到未來我都不可能真的成為秦家的上門女婿，從這個層麵出發我的心態要比秦怡坦然很多也無謂很多。
我的底線是保證幫忙幫到底，達成目的，實現自己答應人家女孩的。
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空間性格習慣行為，跟秦怡關係也不大了。
秦怡起身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擁抱，然後我看見她眼裏有淚花閃過，我別過頭當看不見，拍拍她的肩膀，“弦繃得太緊就會斷。”
秦怡仰頭看我，距離很近，四目相對，“認識你這家夥，真好。”
她*用家夥的稱呼麵對我，這還不算，說完分開又對著我的肩膀打了一拳，力道還不輕，我咧嘴一笑而過。
夜晚降臨的時候我和秦怡方走出圖書館，我說了個提議，“你們一家聚齊了，我想晚飯自己在這邊吃，資料還沒查完。”
秦怡一愣，沒有立刻回複，想了想，“也好，反正有秦明陪你。”
秦明就在一旁站著，看著。
秦怡自行離開我跟秦明重新回到圖書館內，秦明馬上電話通知準備兩人份晚餐，然後給我一杯溫水。
我捧在手裏與他對坐在臨海咖啡吧舒適的青色沙發裏，他也看著我，笑笑，“你膽子真大。”
我頓了頓，問，“應該害怕麽？”
秦明繼續笑，“通常都是害怕的，包括我。秦家本家四位小姐對我來說隻有秦怡最好接觸，原本我們應該有很強烈代差的。”
我低頭又抬頭，“你選擇進入秦家大宅任職跟秦家確定秦怡繼承家業有關，對吧。”
秦明很坦誠，“是，這是主要原因。”
我喝了口溫水，從小到大隻有我媽才會給我準備溫水，眼前的秦明是第二個，“沒人知道未來會怎麽樣，自己選擇了不後悔就行。”
我說了句跟自己年齡很不相稱的話。
晚餐到了，很快，晚餐很簡單，是一份崇明島海鮮套餐，用當日剛上岸的新鮮海鮮食材做主料，類似泰國菜的做法，米飯和菜放在一起。
叫餐的時候秦明沒有問我喜歡吃什麽要吃什麽，但是顯然我喜歡他的選擇。
他開了一瓶應該很貴的紅酒，我們慢慢喝著慢慢吃著，紅酒我品不出價格味道，隻是跟著喝而已，因為我高興。
“你之前你以後秦家大宅很難再來你這樣的人了。”喝了點酒以後秦明狀態更加放鬆，他如此自律嚴謹的一個人我相信進入秦家大宅工作後也很壓抑，他顯然要做秦怡的左膀右臂，可是在他還沒有擁有足夠高的權利影響的時候首先要受到來自秦家其餘人方方麵麵的擠壓和攻擊。
通過之前的交談我已知曉臨海書館絕不是一個小項目更不是一個純粹的慈善公益，臨海書館應該代表是秦家時代的更替，秦放生隱退或者死亡，秦怡正式上位。
秦明不容有失，讓秦明更壓抑的應該是秦怡到現在並沒有特別信任他。
這是個難題，可能有解可能無解。
“唐簡，我知道你不會成為秦家的上門女婿，因為你不想。”秦明一字一頓緩慢說道，他不是要戳穿我的心事，他是在幫我分析未來在秦家的出路。
“你也不會成為第二個章普東，你是完全另外一種人，可如果你要以一己之力成為秦家的朋友太難了。”
我的判斷是對的，我安靜聽著，不打斷。
他舉起紅酒杯輕輕搖晃觀察著迷離夜色閃耀燈光下那琥珀色液體，“你要怎麽辦呢，我也不知道。對於感情我不在行，所以到現在也是一個人。”
我要怎麽辦呢？
我也不知道。
這話該我說才對，秦明搶先了，我沒有考慮那麽久遠，原本帶著特殊任務演戲而來，隻有一幕，離開便是謝幕。
可如今似乎事情正在發生變化，我跟秦家大宅似乎不太可能隻有這一次戲劇接觸，那麽我要怎麽辦呢？
我必須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朋友，我從來不想做秦家的朋友，做秦怡一個人的就夠了。”我喝了一大口紅酒，絲毫不擔心被嫌棄嘲笑。
秦明又笑了，“嗯，有時候你看起來隨意的選擇卻有大智慧。剛才你選擇讓秦家一家團聚就很適當，這樣你可以進退自如，尷尬的怕是本來還要帶著一起去的秦裳和章先生。他們一定認為你會參加晚宴，秦裳已經準備好了一場好戲，跟張先生默契配合。”
“結果戲台搭好了你這個主角沒去，秦怡一定會如實跟秦先生羅女士說你不想打擾他們一家難得的家庭聚會，可根本不會結婚的章先生算是家人麽？”
“他已經去了，要提前灰溜溜的回來麽？不回來定然尷尬的很。像他那樣的背景那樣能力的人，我都替他難過。”
我大口吃著海鮮套餐，好吃，真的很好吃，眼睛看著秦明脫離自己身份朋友般的分析，“當然今天你如此得罪了秦裳和章先生以後不會好過了，反正我覺得秦家大宅你還會再來，我們也還會見麵。”
我放下筷子，“如果有機會我想在這座臨海書館裏當實習管理員，不要工資，管吃住就行。”
秦明哈哈大笑，“好吧，還是小朋友你活的通透明白，本來你應該擔心秦裳章先生的報複，但是他們怎麽報複你呢？歸根結底他們跟你從來都不在一個平行線上，你不怕他們，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一會我把臨海書館已經出來的三個設計給你看下，你提些意見。”秦明最先把我當成了朋友，秦楚到底如何定位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未可知。
畢竟她這個二姐反複無常說變就變。
“好，我也很想提前一睹臨海書館的真麵目，不過你的設計在哪裏學的？”我很興奮的答應。
“在清華建築係學的，北大清華本來就是近鄰，很方便。”秦明沉穩回答，眼裏有當年的驕傲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