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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隱藏

  這是我眼前迫切要思考和解決的問題。


  該死!


  我忍不住自言自語的低聲咒罵了一句,隻是我的心態已經被巴爾思和阿日善兩人徹底磨練好了,我不再焦躁和著急,我靜靜的想著辦法靜靜的等待時機。


  好在這裏手機是有信號的,於是我開始安靜的躺著給師母和唐婉發信息,她們兩個本來就是被分開隔離的,現在更不可能在一起,所以發信息一定要兩個人同時發出。


  盡管發出的信息再次石沉大海但是我內心始終堅信她們一定會看見,她們總會回複回應的,男生的第五感。


  顧青用了好長一段時間確定我真的不會再突然過去傷害她的兩個孩子以後才重新走過來,低頭看著正在擺弄手機的我,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欲言又止。


  我的判斷顯然是正確的,她的確有事瞞著教授和我。


  到了這種時刻我更加不會催促和逼迫,教授應付完營救人員立刻轉頭繼續睡大覺去了,車廂裏唯二清醒著的人就是我和顧青。


  氣氛變得很詭異,顧青開始坐在我的對麵繼續看著我,好像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才肯罷休。


  從她的肢體動作分析她應該是在衡量和判斷我最終的可信度,隻有她內心對於我的可信度做出最後的判斷以後她才能決定是否對我講出她隱藏的秘密和某些我根本無法猜測到的答案。


  我躺我的她看她的兩不耽誤,我內心深處其實是興奮的,因為這次我確定自己真的開始接近事情的真相,我甚至有種感覺之前趙寶溝發生的一切也都與顧青有所關聯。


  顧青很可能並不會這麽快就對我說出隱秘,不過這的確是一個良好的開始,我一點都不著急,身後再也沒有人追我更沒有要把我活埋配陰婚,也不需要擔心畢業實習被耽擱。


  我正在做的就是我最應該做的事情。


  顧青看了好久,至少有半個小時才肯收回目光,之後果然如我所料她還是什麽都沒透露默默的回到兩個孩子身邊。


  一夜就這麽過去,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顧青叫醒的,我睡的出奇的香甜連噩夢都沒有一個。當我睜開眼打了個哈欠站起身的時候突然發覺不對,車廂裏少了教授和兩個孩子隻剩下我們兩個。


  我頓了頓沒有出聲,我在等待,這個時候更是比拚耐力的時候,昨晚在我熟睡的時候一定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否則教授和兩個孩子不會憑空不見。


  “唐簡,你回去繼續實習吧,沈老師已經走了。”顧青的聲音低沉而低落,好像她比我還要傷心難過。


  我依然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的眼睛看,她的眼神稍微有些慌亂下意識的避開,“沒用的,沈老師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你不能跟著,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等以後合適的時候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


  她不光慌亂還有點著急,顯然昨晚她跟教授背著我製定了一個完整詳實的驅趕計劃,教授明知道我在趙寶溝的處境極其危險卻還要堅持要我馬上回去。


  其實我回去也可以,但是總得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為什麽這樣才行,否則我是不會回去的,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我並沒有用更強硬更極端的方式來麵對和處置而已。


  “雖然有些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沈老師這樣做是在保護你。”顧青見我一直不說話繼續增加籌碼。


  這種說教效果並不好,顧青並不是一個善於說服別人的人,相反她自己反而是一個很容易被別人說服的人,而這一點正是我所要利用的。


  無聲是一種威脅,顧青正在逐漸感受到我的無聲威脅,這件事是我一直所擅長的,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我爺爺參與過牛女神廟的挖掘,他就是個農民。”


  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果然顧青並不簡單,果然掌握著我不知道的秘密。我選擇重新開口,“這件事教授也知道了是吧?”


  “教授要去的地方一定是牛河梁和東山嘴,他跑不掉。”


  我胸有成竹的樣子,故作成熟,我跟顧青之間的心理戰依然在繼續。


  “還有你不會把自己的孩子交給任何人帶走,所以你的孩子就在別的車廂裏……由教授看管。顧青,我不是你的敵人更不是盜墓賊,你不需要對我進行防備。我跟教授之間也不存在多大的矛盾,隻是在某件事情上看法觀點不一致。”


  “去把孩子和教授叫回來我們一起跟你回牛河梁。”


  我努力的掌控著場麵和心理上的雙重主動,這是我可以做到的,顧青要比巴爾思阿日善好對付多了,因為顧青從來都不想要我的命。


  顧青被我說的有點動心了,我還不清楚她知不知道師母和唐婉的事情因此不便多講,顧青抬頭下意識看向綠皮火車外麵,外麵的風雪正大,雪量具體什麽時候增大的我並不知道,那時候我在舒服的睡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沈老師好像一直在防備著不願讓你跟著,我真的搞不清楚,我回牛河梁本來隻是要處理自己的事情,不是別的。”顧青繼續袒露自己的境況,這對我很有用,她說的實話越多我掌握的情報就越多,掌握的情報越多就越能把互不相連的點連接成線,然後再把線匯合成麵。


  “算了,我還是把沈老師叫來你們兩個解決問題吧。”顧青說完轉身出去了,車廂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


  顧青有可能真的去叫回教授跟我當麵對峙也有可能一走了之,跟教授和兩個孩子撇下我一走了之。


  我沒有去追,我選擇等待,即便冒著極大的再次被教授拋棄扔掉的風險我也還是選擇等待,一個人安靜的在車廂裏等待。


  重新見到母親的途徑一直都有兩條,一條是滿世界的尋找,一條是安靜的在原地等待,十幾年了我選擇的都是尋找從未靜下心來等待,現在,我想,是時候學會等待了。


  教授可以逃得了現在逃不了未來,他總要正麵麵對我總要給我一個答案一個交代。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教授沒有來顧青也沒有回來,一去無影蹤,突然想起母親離開的那天也是清晨,隻是那天並沒有下這麽大的雪。


  我的心沒有越來越亂而是開始真正沉靜下來,繼續等待。


  大約1個小時後教授重新出現在車廂當中,他的身上存了不少積雪,進來下意識彎腰低頭雙手拍打。


  他一定在風雪裏走了很久或者站了很久。


  我看著他迎著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冷漠而冰冷,根本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視我為子的教授,他也盯著我的眼睛,“為什麽還不回去?你要知道什麽?”


  我決定開始正麵問問題,我有三個問題,存在難易順序,我從最容易的一個問題開始詢問,“你要我回西拉木倫河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


  教授雖然一身冷漠但是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以後決定正式回答這個問題,“紅山文化遺址是龍與花結合的中國文明*,我把這次田野考察交給係裏最優秀的畢業生來完成。”


  我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教授居然用這種蕭殺的語氣來表揚我?

  他變了,跟原來真的不一樣了,我不再追問,對於這個答案我基本滿意,哪怕我知道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裏麵一定還有更為隱秘的原因。


  我很快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難度也隨之增加,“師母和唐婉到底出了什麽事?”


  教授低下頭向著我走近了幾步,停住,重新抬頭麵對我的眼睛,“這件事我正在處理你不需要知道。”


  他選擇了拒絕回答,他當然有這個自由,我有問問題的自由他就有拒絕回答的自由,那麽第三個問題其實已經可以不問了,問了也白問他不會給我答案。


  可我一向不是一個知難而退的人,我最後發問,“你到底在找什麽?”


  教授對此並不吃驚,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之外最了解我的那個人,他早就知道不管他是否給出前兩個問題的答案我一定會堅持把問題問完。


  他伸手拿下背後的背包,小心翼翼的從背包裏拿出一張羊皮地圖,來到小桌板上徐徐展開,“你先把這幅羊皮地圖修複好我就告訴你答案。”事情的發展一次次出乎我的預料,我所麵對的全都是支離破碎的證據和古物,明知道這其中必然有一明一暗兩條線索相連卻怎麽也找不出。


  本來教授這裏是我了解事實真相的最優人選和最佳切入點,教授又突然拿出一張古羊皮地圖來為難我。


  文物修複首先需要的不是技術而是耐心,極大的耐心,熬鷹一樣的耐心。教授天生一雙大手,一雙保養的很好的大手,他的大手又幹燥又穩妥,是一雙任誰看了都會立刻產生信任感的好手。


  如果他不是考古學教授那麽他一定會成為一個鋼琴家或是一個能工巧匠,其實他現在也是個能工巧匠,考古發掘過程本身需要一個智慧博學的大腦也需要一雙穩定靈巧值得信賴的雙手。


  考古現場發掘隻是考古學的一小部分而已,後續的分類研究辨別整理修複撰寫同樣重要,每一個步驟都很重要。


  教授同時是國內有名的修複大師,隻是他去修複的時候大多數都是隱秘修複,都不對外公布,每每修複的時候他用的也不是沈墉伯這個本名而是一個有點奇怪的數字代號,7123。在學校裏知道這個代號的人隻有三個,一個金大校長一個曆史學院院長一個便是我。


  教授修複師的身份是保密的,雖然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要保密,但是教授說過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講,如果我能保守秘密他會考慮開始在私下教我各種修複技能。


  教授不是個低調的人,但他也不是那種高調的人,他平常上課的時候很悶,講課的內容也不怎麽精彩,隻有在私下裏他才會靈感爆發妙語連珠。


  隻可惜能夠見到他這一麵的人少之又少。


  我自從踏入大學校園以後我的命運就已經跟教授糾纏在一起了,之所以用糾纏這兩個字是因為我人生以後的每一個重大節點都會或明或暗的出現這個人的影子。他的確開始教我一些基本的文物修複技能但是這種手藝不光需要天賦更需要大量的時間去學習和練習,所以隻能利用業餘時間磨練的我到現在也還是修複界中的小菜鳥。


  現代世界如果有人想要一張地圖太簡單了,簡單到像吃飯拿筷子一樣。但是在遙遠的古代要得到一張地圖難比登天。


  古代地圖稀缺到什麽程度?

  舉個例子清朝的周培公繪製一張地圖一直被沿用到亡國,可見即便是到了距離現代很近的清代要得到和繪製一張地圖仍然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


  我記得很清楚大二的某一天教授突然告訴我世界上有一張地圖,在當時的條件下能把地球的外貌描繪的異常準確,並且現在我們沒有探測到的地方這張地圖上也有清楚的記錄,就是公元1513年在君士坦丁堡繪製而成的世界古地圖,然而也是一個沒有突破的奇謎。


  那時的我當然不信,那時的我仍然堅信古文明時代中國是無可匹敵無可超越的,同理在地圖繪製上也是如此,但是很快教授就用鐵一般的事實把我的臉打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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