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共生
這個世界上除了動物學家也許隻有教授和我會這麽仔細的研究一隻熊了,對尋常人來說一定很痛苦,重複繁雜單調,這類型的工作沒有人願意做。
教授和我例外,我們在別人眼裏是另類是奇怪的人,本就跟正常人不一樣。就像人們會常說偉大的藝術家大多都是瘋子。
內心深處我跟教授應該都是敏感而脆弱的人,我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卑卻不了解看起來刀槍不入瀟灑的像個國王的教授的自卑源自何處。
我說過我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所以教授的自卑對我來說也許永遠都是一個謎。
雖然到目前為止我仍然有種不得其門而入的迷惑和恐懼,但是至少我最先確定的第一條線索也是主要線索就是熊。那麽我必然要不顧一切的追查下去,因為熊絕不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熊,萬千年來一直都在。
與人為伍。
甚至通古斯各民族多有“熊與人同源”的傳說。
《熊,原本是人》的神話故事是這樣講述的:黑瞎子本名為熊,原本也是人類,能夠站起來直立行走,爪子上也有拇指和虎口,所以會抓家夥,也會扔石頭。有一天,天神讓熊跟人比試搬石頭,因石塊太大,人怎麽也搬不動,而熊則舉起石頭扔出很遠很遠,輕而易舉地勝了。
一次,熊突然操起木棍打死了一個人。天神一怒之下,把熊的前爪子的拇指齊根給砍掉了,並罰它不得直立行走,從此熊由人類變成了獸類。熊哭訴著問天神:“往後我可怎麽活呀?”
天神回答:“你去吃草句子上的稠李子什麽的吧。”熊又祈求說:“人們會殺吃我的,但千萬不要叫人們亂扔我的骨頭,不能像對待野獸那樣糟踐我。”
於是,天神便告誡人說:“熊,原本跟你們一樣,也通人性,今後若吃了它的肉,骨頭不許隨地亂扔。”天神講完,把人的膝蓋骨從後頭擰到了前頭,人類這才能夠直立行走了。
從此,在通古斯人也有了對熊的各種忌諱的習俗。
而在鄂溫克族民間文學中,人熊婚姻的神話既豐富又生動:“有一天,森林中的一隻雌熊看見年輕、英俊的獵手古爾丹,雌熊對這位年輕獵手一見鍾情,被獵手超眾的容貌、魁梧的身體緊緊地吸引住了。
從此,雌熊每天都要來到古爾丹住處,給他做可口的飯菜,還給他收拾屋裏屋外的東西。每當到了晚上還要給他鋪好麅皮被褥。雌熊的誠心感動了古爾丹,人和熊組成了家庭。過了幾年,他們有了兩個孩子。由於獵人對同雌熊生活感到無聊,最後離開了雌熊和兩個孩子。
後來,獵人和雌熊生的兩個孩子成長為森林中的兩個英雄。”這個神話故事生動感人地講述了獵人與雌熊結為夫婦的情節,藝術地突出了雌熊在人熊婚姻關係中表現出的積極主動姿態,細致地刻畫出雌熊具有人類女性賢惠、勤勞的特征,從而使神話傳說起到了拉進和親密人與熊、人與動物關係的作用。
大概在兩年前教授在搜集整理的《鄂倫春族民間故事集》中,收入了一則人與熊的傳說:在遙遠的過去,有一位鄂倫春族中年婦女進山采集,回來時天黑了迷了路,越走離家越遠,從此她就生活在這深山密林裏,久而久之她變成了一隻熊。又過了幾年,這位婦女的丈夫走進這片密林裏打獵,見一隻熊正在埋頭吃都柿,他一槍把熊打死了。剝皮時獵刀在熊的前肢上怎麽也插不進去。獵人撥拉開厚毛一看,原來上麵戴著個紅色手鐲,和他妻子戴的一模一樣。他好生奇怪,莫非這隻熊就是我妻子?怪不得失蹤這麽多年都找不到她了。從此熊被認為是鄂倫春人的化身。
與此同時還有一則流傳古遠的鄂倫春神話: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獵人在山林中打獵時被一隻雌熊抓去。雌熊把獵人關在林間山洞裏,並同他一起生活。為了不讓獵人逃跑,雌熊每次走出山洞去尋找食物時,都用大岩石把洞口死死地堵住。
就這樣,他們過了幾年共同生活。後來雌熊生了一隻小熊崽,便逐漸放鬆了對獵人的警惕。有一天,雌熊領著小熊外出覓食,忘記了堵洞口,獵人乘機鑽出洞來,急速地往江邊跑去。在江邊恰好碰上放木排的人,獵人跳上木排順流而去。傍晚,雌熊同小熊覓食歸來,見洞裏空空無人,雌熊立即帶上小熊,沿著獵人的腳印追趕。到了江邊,獵人早已無影無蹤。雌熊又沿著江邊發瘋地往下遊追趕。
打老遠看見獵人站在順流而下的木排上,雌熊一麵頻頻招手,一麵喊到:“你怎麽走了?快回來吧!”獵人卻理也不理。雌熊氣憤極了,狠了狠心說:“你既不願再回來,咱們隻好把孩子分成兩半。”雌熊說著就把抱在懷裏的小熊用雙手高高地舉起,讓獵人好好地看了幾眼,突然刷的一下將小熊撕成兩半,一半投向獵人,自己抱著另一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結果隨雌熊的一半還是熊,隨獵人的一半成為鄂倫春人。
當然這種神話頗具悲劇性卻感人肺腑,生動地描述了人熊之間不相配、不理想的婚姻生活,並用誇張的文學語言描寫了雌熊對獵人不辭而別所激發的憤怒之情,刻畫出雌熊多情、自私而殘酷的本性。
鄂倫春族對人熊關係的深刻、複雜的認識態度,以及神妙的文學幻想和虛構,無所保留地呈現在民族的神話傳說裏。這些獨特的人與動物為主題的文學風格,也進一步展示了北方初民對動物既恐懼又崇拜、即依賴又獵殺相互矛盾的心理結構。
當然,他們的早期文學創作跟他們特定生存條件、自然環境以及他們熱愛自然、崇尚自然、信仰“萬物有靈”等觀念是密不可分的。
在更遠的北方,赫哲族神話傳說中,有關人熊婚姻的實例,不象鄂溫克族和鄂倫春族的神話傳說那樣豐富,不過也有類似內容的描述。如有一則神話中這樣講述:“很早以前,有一位婦女生了三個孩子。有一次兩個孩子鑽進林子裏沒有回來,第三個孩子到林子找他們,也一去不歸。
冬去春來,母親一直為失去三個孩子而在江邊哭泣。忽然有天來了一隻公熊,嚇得婦女拔腿就跑。公熊追上去問婦女:‘你哭啥?’婦女把失去孩子的經過說給了公熊,公熊聽後說:‘你別哭,我讓你再生幾個孩子。’婦女和公熊同居後,果然生了好些孩子。有一天,婦女跟孩子們說:‘現在你們已都有了自己的氏族,你們去過你們的生活,我要跟著熊過日子。
但你們要記住,三年內不能獵熊!不然我會被你們殺死。’孩子們整整忍了兩年,到了第三年頭,還是去獵熊了。他們在一個水泡子附近見到一隻熊,就把那隻熊打死了。結果,扒膛一看胸口長著他們母親的一對大上圍。”
這則赫哲族神話裏敘述的人熊婚姻內容,要與鄂溫克族、鄂倫春族的熊體神話傳說相比,似乎顯得十分含蓄、柔和、溫情和隱衷。文中用大量筆墨委婉而深情地描寫了赫哲族婦女與公熊在一起生活,繁衍後代的情節。這無疑說明在赫哲族信仰意識及早期文學作品中,熊也被虛構為某些氏族血脈相連的祖先。
但總體上來看,赫哲族的熊傳說與鄂溫克、鄂倫春人有所不同,它的圖騰信仰不很明顯。具有普遍性的神話傳說,主要講述了人如何變成熊。有的赫哲氏族以為熊是由一個叫瑪夫卡的人變的,故稱熊為“瑪夫卡”。
據說瑪夫卡原是一位老獵人的大兒子,從小好吃懶作,不務正業。一天其父叫他們兄弟二人上山打獵,其弟獵殺了野豬和老虎,瑪夫卡卻背上弟弟獵殺的野豬往家走。結果他迷了路,未能走出密林,最後變成了一頭熊。
學習考古專業最基本的技能之一就是辨別各種傳說的真偽,而通常並不是真的或者假的那麽簡單,最多的情況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真實中摻雜著人類對於自然和神靈的恐懼與崇拜以及向往。
在假造的傳說中又能找到當時社會與國家的影子和真實,所以這是一項極其艱難的工作,正因為艱難教授蔡勇往無前。人家都說有什麽樣的師父就有什麽樣的徒弟,至少這話對我來說是適用而實用的,我們師徒正式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的關係。
教授什麽樣我就什麽樣,一點都不變。
西拉木倫河,老哈河,眼前的大淩河,近在咫尺卻無法到達的牛河梁,我不得不再一次相信宿命的存在,可是我並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我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新方法。
因為我的師母,唐婉,我的教授,顧青,全都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