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寶藏
巴爾思不說話,堅持用幅度巨大誇張的肢體動作來做解釋和引導,這讓我有些害怕,同時也感到更多的疑惑和驚奇,我很想問他為什麽不開口?
我還是忍住了,事情變得愈發神秘而複雜,我似乎正在被命運的車輪強行推著進入到一個以前我做夢都未夢到過的奇特幽深境地。
我必須時刻保持頭腦清醒。
我對著狂躁的巴爾思緩緩伸出了大拇指,意思是我知道你畫的是什麽,也知道你什麽意思了。
巴爾思還不放心,他擔心我還是會沉著他睡著的時候繼續搞小動作,他幹脆放棄了自己的睡眠,就睜大眼睛蹲在距離我不到2米的地方惡鬼一樣看管著我。
我再次笑了出來,你不睡我睡,你不說我也一定會查出事情真相,自己找到答案。
哼,巴爾思,事實會證明你低估了我的勇氣和專業能力以及與生俱來的特殊本領……
上帝關上了一道門就會同時為你打開一扇窗。
我擁有超越常人的嗅覺靈敏度,我能準確的聞出身邊人的肺癌和糖尿病,我還能聞出誰有高血壓哪個女人在排卵期,甚至我能聞出即將到來的雷雨和大雪天氣,因為我的鼻子能分辨大氣氣壓的變化和電力電離空氣發出的微弱的金屬味道.
我很早就發現了自己鼻子的特殊,隻是很小的時候沒有人相信我,我說鄰居家的叔叔得了癌症還被我爸打了一頓,但是我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嗅覺判斷.
我9歲就開始嚐試不看天氣預報自己來預測天氣變化,這種看起來無聊的事情對一個聾子小孩來說卻是很好玩又很有成就感的遊戲.
這次的大風雪我提前一天就感受到了,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這麽猛烈更沒想到我會冒著生命危險在大雪地裏穿越.
進了大學以後我更是驚喜的發現我的嗅覺在考古發掘上的特殊作用,例如我可以聞出墓穴屍骨的味道和具體所處方位,我可以聞到不同金屬和陶器瓷器的具體味道和位置.
隻是以我的身份即便是教授偶爾照顧也沒有多少機會真正進入正在發掘的重要考古現場.
不說遠的就說近的我現在已經用鼻子聞出這座6000年前半地穴土屋之中的基本配置,灶台遺址在西邊,臥室在東邊,東邊角落裏堆著三個破損的陶罐,西邊灶台下麵有兩把葉形石刀.
其餘的文物我還在繼續用嗅覺搜索,隻是並沒有聞道我最心心念的天熊的味道,這裏不是黃帝熊部落活動範圍,這裏不太可能出土跟大熊山一樣的戰斧,可是這裏卻可以出土更多更直接的熊雕刻熊雕塑,沒有文字的時代更容易留下圖像圖騰印記。
所以我隻是表麵上躺下呼呼大睡,其實越是接近6000年前泥土的味道我越是能分辨出土屋內的其它物品.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狡猾又覺得巴爾思有點無辜.
我搜索了大概20分鍾沒再發現別的東西,三個破損陶罐兩把葉形石刀就讓巴爾思有這麽大的反應麽?
我總覺得不對,巴爾思一定在極力隱藏著什麽。
隱藏的東西就是我極力尋找的天熊麽?
難道他跟教授之間並沒有看上去那麽親密?他對教授也一直有重大隱瞞,因此教授才派我以實習的名義跟他近距離長時間接觸?
再仔細分析他的本意應該不是帶我來到這裏躲避風雪,這裏是他的發現也是他的秘密……難道巴爾思想把這裏作為他和他的阿大豬最後下葬的地方?
所以一點也不允許別人觸碰?
這很有可能,隻是我並不能確定。
巴爾思始終睜大眼睛看著我,兩次的拚命廝打讓他意識到我絕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他得多加提防。他還是不說話,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有什麽神奇儀式是不讓說話的。
古代大多數神聖儀式都是空腹沐浴更衣,禁言的少見。
巴爾思到底在做什麽?
他不睡覺我就沒辦法進行發掘,明天天一亮不管外麵風雪是否停歇他都會強行將我帶離這裏的,我是否還有機會回來就不一定了。
一個考古係的應屆畢業生躺在一座6000年史前人類生存生活的半地穴土屋之內,旁邊有一個爐灶兩把石刀三個陶罐等著被發掘探索,這怎麽能忍得住?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雖然距離趙寶溝至少還有20多公裏,可是整個敖漢旗境內可以說到處都是古文化居所遺址,我內心十分渴望一探究竟看一下那陶罐上到底是什麽神奇紋路又有什麽樣的預示和含義。
趙寶溝文化出土的陶器質地多為夾砂陶,陶色為黃褐色,也有紅褐色。陶器均為手製,器形較為簡單,但比興隆窪文化陶器器形多。
尊形器是趙寶溝文化的典型陶器之一。斂口或直口,長粗頸,扁圓腹,底部略內凹。器表磨光後,在腹部多壓劃幾何紋樣。在個別尊形器的腹部甚至壓印有繁縟的動物圖樣。對於動物頭部處理采用以寫實與誇張相結合的藝術手法,旨在突出該動物最具特點的器官。
特別是在小山遺址出土的豬龍、飛鹿和神鳥令世人不得不讚歎其巧妙藝術構思。
豬首蛇身尊形器是我國目前發現最早的中華龍崇拜的實證之一,說明內蒙古地區也是探求中華龍起源的重要發祥地。
豬龍、鳳身、飛鹿等尊形器,說明了當時社會分化已很明顯,這類最早的“藝術神器”比距今六千年的河南濮陽西水坡的龍虎堆塑早一千餘年。
同時我內心深處還帶著一個疑問,這個疑問不是我個人疑問,是整個考古界的疑問。那就是在趙寶溝文化遺址當中沒有發現過專門用來祭祀的場所,所以當時的祭祀活動很可能在室內進行。那些刻畫靈物圖案的尊形器就是祈求狩獵活動成功的祭祀用具。
從而可以看出狩獵活動在趙寶溝先民的經濟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而宗教典禮的內容也多與此相關。興隆窪先民直接用動物的頭骨進行祭祀;而趙寶溝先民則將日常獵取的動物形象刻畫在陶器上用於祭祀。
就在剛才,就在我翻身的時候我突然聞到東邊有一種特殊微妙的味道,其中至少含有許多的草木灰,而灶台位置明明在西邊。
在不到40平米的半地穴土屋內不可能同時擁有東西兩處灶台,那麽東邊的是什麽?
難道是室內祭祀專用的祭台?
如果我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麽專用祭台上又會有什麽東西呢?
雖然到現在我還沒有聞到其它味道,但是即便祭台是空的也會給我對於趙寶溝文化中的室內祭祀活動研究提供十分重要的現場實物證據鏈。
考古學作為一門科學有一套很完整和嚴密的方法論,其最基本規則是考古發掘中的地層學和考古資料整理中的標型學,也就是器物形態學。
東邊那座充滿草木灰味道的小土堆也許是我一鳴驚人的絕佳機會,盡管我對一鳴驚人並沒有太大興趣,可是機會就在眼前誰會眼睜睜放棄呢?
不行,我得想辦法把巴爾思催眠。
我當然不懂得什麽催眠術,身上也沒帶著什麽催眠藥物,我隻是個不知名學校不知名的考古係學生而已,但是我還是有辦法。
我睜開眼坐起來,麵對著凶惡的滿身防備的巴爾思,對著他牛鈴大的眼睛伸出右手中間的一根手指。
我現在所在的半地穴建築位置已經離開西拉沐倫河一段距離,我和巴爾思原本正沿著老哈河往東北方向走,要一直走到兩河交匯的西遼河才行。
我們隻是因為一場不肯停歇的暴風雪臨時在這裏停下來休息一晚歇歇腳。
越往北溫度越低人煙越少,可是這並不是我眼前要麵臨的問題,我要把一動不動監視我的巴爾思催眠。
前幾年有些流傳著一種“拍肩法”催眠,罪犯利用這種方法控製人的意識,獲取錢財。這種“拍肩法”其實就屬於瞬間催眠術。
瞬間催眠術是心理學上的一種專業術語,是指在極短的時間內使受術者進入催眠狀態,通常在三十秒鍾內,比較理想的時間是在十秒鍾左右。
我不是罪犯我隻想擺脫巴爾思虎視眈眈的監視,我沒做什麽錯事,隻是跟他在有些事情上出發點不一樣而已,我也沒想帶走和破壞這座半地穴土屋裏的任何東西。
但是不讓我在裏麵進行詳細細致的探險和考古發掘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每一個職業都有自己的職業習慣,會在關鍵時刻做出本能反應,難道真的要我空入寶山而空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