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跳神
我在巨大的疼痛和頭暈中醒來的時候一隻烏鴉正站在我的肚子上發呆,不是那隻婦人眼裏帶來不祥之兆的烏鴉是另一隻烏鴉。
我能聞出它們身上的味道不同,這是我的秘密能力。
我沒有輕舉妄動,謹慎的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我在一座寬大的帳篷裏,我的身上除了一隻烏鴉以外再沒有別的人。
就在我掙紮著準備坐起來的時候我發掘自己的雙腿幾乎不能動,完全麻木,好像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
難道我雙腿摔斷殘疾了?
這個噩耗讓我本來就眩暈的頭更加難受,惡心想吐,卻怎麽也吐不出來,我的嘴裏有一絲苦味,特別的苦味,以前從沒有接觸過的藥物的味道。
我被人喂了什麽?
撲棱棱,那隻在我肚皮上發呆的烏鴉終於感覺到不對勁驚嚇的展開翅膀飛走了,隨之帳篷簾子打開從外麵走進一個巨大的黑影,徑直來到我跟前,手裏拿著一個褐色的陶罐,盯著我的眼睛神秘莫測的說道,“你不能強迫一朵花開,該它開的時候它會開的。”
沒錯,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戰象一樣強大強壯的巫師婦人。
眼前的局麵很明顯我成了人家的俘虜,我咬咬牙再一用力終於坐了起來,我也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你到底給我喝了什麽?”
她看看我,眼神裏有意思的悲憫,緩緩回答,“死騰水,你被魔鬼奪去了靈魂,是死騰水救了你。”
我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全是黃水,沒有一絲一毫的食物,可見在我昏迷不醒的期間已經嘔吐了不知道多少回,肚子裏的東西已經吐空了。
死騰水現在很出名是中美洲土著薩滿巫師常用的一種植物,他們喜歡將這種迷幻植物入藥,據說在療愈方麵非常有效,並且會讓你嚇得半死同時嘔吐不止。
死藤水是一種強效藥,正確服用可以治療或者緩解許多疾病,隻不過使用死騰水之前卻同樣有很多必須遵循的規矩,你必須經曆一個緩慢、循序漸進並且謹慎的過程。
死藤水飲食要求你必須杜絕糖、鹽和酒精,也不能有性生活,要循序漸進直接伏下去會很危險甚至致命。
薩滿巫師剛開始行醫的時候,死藤水隻用來幫助診斷疾病、幫助人恢複健康的。但現在一些公司把它商業化了,完全玷汙了死藤水文化。
更糟糕的是,現在還有死藤水訓練項目,有人過來報名課程,參加幾次工作坊,可能拿到什麽證書,就標榜自己是薩滿巫師,然後就去為人治病了——這相當危險,沒有人可以在兩星期內就成為薩滿巫師,就像一個沒有任何知識和適當器材的人絕對無法成為一個醫生一樣。
如今世界成了地球村,非洲薩滿巫師的死騰水已經毫無障礙的到了蒙古薩滿巫師手中,但是現在的薩滿巫師跟過去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考古學專業學生都被要求必須在研究一處考古發掘文物的同時研究當地的曆史和風土人情。
治病是薩滿教主要職能之一。在信仰薩滿教的民族社群中,薩滿往往充當醫生的角色,這是從巫醫不分的曆史時代所傳承下來的古老遺俗。
在中國信仰薩滿教的民族曆史上,由於醫學不甚發達,薩滿往往是唯一的“醫生”。
《黑龍江外記》載“達呼爾病,必曰祖宗見怪,召薩瑪跳神禳之”;“伊徹滿洲病,也請薩瑪跳神,而請紮林一人為之相。”
可見,薩滿跳神治病是較普遍的現象。這和薩滿掌握一定的醫術有關,更與當時的缺醫少藥密切相關。據《黑龍江述略》載,清初寧古塔地區“病不問醫,無醫安問”。
俗話說“病篤亂投醫”,由於“無醫安問”,患了疾病隻能去找懂得一點民俗醫術和心靈醫術的薩滿,請其跳神驅鬼。
正如《三朝北盟會編》所載:“其疾病則無醫藥,尚巫祝,病則巫者殺狗豬以禳之。”
前前後後我又吐了三次,再吐心肝腎都要吐出來了,我的身體極度虛弱我的神智極度模糊,我不能就這麽睡著否則不知道眼前的婦人又會給我灌什麽藥。
我完全靠精神支持保持坐姿,冷汗從額頭滴答滴答滴落,早該放棄或者再次昏迷的我依然強硬的堅持著,這大大出乎了那婦人的預料。
“我的腿……又是怎麽回事?”我繼續發問。
“魔鬼奪走了你的靈魂,是死騰水救活了你。”婦人所問非所答還在重複剛才她自己的話,說著說著突然出手將我按倒,嘴裏念念有詞同時另一隻手用力壓在我裸露的小腹上。
“放開我……”我拚命掙紮全身發力,一著急雙腿居然能動了,趕緊腿上用力一腳將那婦人踹出幾米遠。
吉達傾戈腹?
剛才那婦人是在用氣功給我驅魔麽?
該死,明明是她自己入了魔卻偏偏要為我驅魔,我的身體除了摔傷沒有別的任何毛病腦子也很清醒,是她不清醒弄不清楚情況而已。
可是那婦人絕不肯放棄,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拿過身邊的短矛,凶狠的衝過來開始揮舞著短矛在我身邊跳舞。
嘴裏繼續念念有詞。
她還在為我驅魔。
我的身體實在過於疲憊虛弱再加上那婦人給我亂用死騰水的刺激,我還能站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根本沒辦法再跟她對戰。
我隻能暈乎乎的站在原地,深呼吸,冷笑著麵對婦人狂躁猙獰的短矛舞。
一刻鍾過去了婦人見我的情況沒有任何改觀馬上掀開門簾出到外麵端進來一籮筐羊糞放在地中間,點著,瞬間帳篷裏煙霧四起嗆得人不能呼吸。
那婦人迅速脫掉鞋子赤足踏進熊熊燃燒的羊糞之中一腳一腳將其踩滅,經過大概20分鍾的恢複我的身上總算有了一點力量,眼見那婦人的雙腳被燒的發出焦糊味,我趕緊回頭端起旁邊還有半盆水的洗臉盆一下子澆了過去。
撲哧哧,火苗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便徹底熄滅。
那婦人再次被我的行為震驚激怒,在她看來她是在救我,踩滅火苗代表著驅走我體內的惡魔我卻一盆水澆滅,在她心裏這更加驗證了我被惡魔附身的結論,千真萬確無法反駁。
她尖叫著用手裏的短矛逼迫我後退幾米,然後重新換個地方點燃羊糞,隻是這次不再赤足進去踩滅而是把一把坎土曼放在裏麵燒紅,顯然她要用更狠的大招了,她要把燒紅的坎土曼烙在我身上讓我發出痛苦恐怖的尖叫嚇走妖魔。
我的運氣還不算太壞,因為我趁著坎土曼還沒有燒紅之前穿好了衣服和鞋子,拿婦人要照看坎土曼和羊糞火堆不被我破壞所以沒辦法顧忌我做好第三次逃走的準備。
我把頭紮進身後的水缸當中咕嘟嘟喝了個夠,完了還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現在外麵是正午十分陽光很好,雖然冷風依舊。
最後我用剛才潑水的洗臉盆做武器一鼓作氣衝出了帳篷拚命的向遠處的山丘跑去,山丘上有一大片白樺林,隻要我進了林子那婦人就追不上了。
隻是這一次我還要防備天上的烏鴉。
冷風像刀子一樣一刀刀割在我的臉上手上,但這對我並不是壞事,連續的冷風帶來的持續的疼痛讓我更加清醒體力也隨之逐漸恢複。
果然那隻烏鴉從天上追了下來,我立刻停下身子彎腰撿了一塊小石子,慢慢站起身將手藏在背後,等著等著,等著烏鴉飛的更低了離我更近了才突然發力打出石子。
啪。
撲棱棱,撲棱棱。
那隻烏鴉顯然不曾遭遇過這樣直接原始的攻擊躲閃不及受了傷,再也不敢繼續在空中替巫師主人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