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本能
這樣的持續暴雨下泥土路根本沒辦法開車步行的難度都極大。
二樓客廳外麵是一圈方形走廊，沿著客廳轉了一圈，青衫老者和男子很有默契的放下碗筷就去走廊後麵不知道密謀什麽了。
客廳裏再次隻剩下我和乖乖女，相顧無言。
於是我又在客廳做起了伏地挺身，單手做，這對我來說並不難，一個籃球隊員想要上場比賽的第一點要求不是技術而是身體，在場上沒有一個強壯的身體做基礎根本不行，哪怕是係隊校隊的比賽也會被對手生吞活剝的。
我瘋狂練習籃球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球場上是一個相對公平的人，強者為王，隻要你夠強哪怕你有很多很多缺點哪怕你性格不好哪怕你是個聾子依然能成為最被需要的那個人甚至奪得冠軍。
單手伏地挺身，一組還是七十個然後左右手互換。
看我做的起勁身著功夫服的乖乖女也忍不住參與進來，她也可以做單手的伏地挺身，隻是沒能堅持到七十個。
但是在我看來她已經很強了，可讓我更沒想到的是她交換了左手之後居然做到了七十個，原來左手才是她的主手。
左手是主手的人至少在籃球場上很不好對付，因為防守他的動作要完全相反才行，一個人從小就習慣做什麽都是右手為主以後是很難改變的。
“唐七，我知道你一個秘密，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休息的時候乖乖女突然爆料，我沒有回應。
“其實你也是左撇子，隻是你努力練習的左右手均衡所以他們都按照你右手主手投籃來防守你，根本就是個巨大的錯誤，這樣讓你的左手無論投籃還是突破上籃都變得如同過清晨的馬路一樣簡單容易。”乖乖女是認真的。
她是對的，我從小就是左撇子，隻是全學校連大個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她居然看透了。
我當然沒有表揚她，也不會承認，不是虛偽而是覺得這樣才有趣。
“還有你的臥推很強，下盤很穩，你如果願意你的力量是可以去籃下打中鋒的。你的罰球也從一開始就很準，經常兩罰不進隻是你不屑罰進，你覺得靠罰球贏得比賽是最LO的事情。”
“最後說到傳球，你傳球的視野雖然受限沒有聽力，可是你至少是個接近優秀的傳球手，就說決賽最後絕殺的一球，其實並不是一個全場穿越傳球的好機會，是你用自己的力量視野速度硬開辟出一條籃球運行線路，這才有了韓城最後的上籃絕殺。”
“你從來沒有使出過全力，如果我說你應該加入校隊去打CUBA你一定不會同意，可是我覺得真的很可惜，唐七，七號。”
乖乖女說起籃球一臉乖巧的興奮還帶著一些小羞澀，隻是一旦開閘就控製不住了滔滔不絕。
她說的這些都對，因為她已經在暗中觀察我打球三年了，她具備敏銳獨特而深刻的觀察力，原因過程結果全都分析的精準而透徹。
“來時每次火車停戰的時候你都很認真的向站台上看去，你在找人，這個人對你很重要，而且你一定已經找了很多年還是沒找到。”
“唐七，要是你換一個方法呢？你成為一個特殊的大學籃球明星，讓自己的名氣傳遍大江南北，到那時候也許你要找的人看到你就會主動來找你了。”
乖乖女突然深刻起來，深刻中帶著與她年齡身世完全不相符的憂鬱，嘴裏講的卻是我的事。
她不但是個妖精，百變妖精，還是個巫師，擁有傳說中能看透世間一切的巫師之眼的百變妖精巫師。
她是第一個從頭到尾看清我的那個人，而我們剛剛認識還不到三天，我起身走出去來到外麵回廊，看著眼前白色的雨霧，什麽都沒說，安靜了一會，從兜裏掏出一根香煙，是大個拎走塞進我背包裏的南京。
叼在嘴上，打開手裏古銅色的也是大個塞給我的ZIPPO打火機，清脆的哢嚓一聲，很好聽，剛要點煙卻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奪走的不是我嘴裏的香煙而是打火機，然後清脆乖巧的聲音傳來，“不行，這裏禁止吸煙。”
可明明走廊另一端的兩個青衫人正在那邊噴雲吐霧的起勁。
隻不過兩個青衫人抽的是水煙,水煙在湘中似乎並不多見,本來像他們這種隱居修煉之人就不應該抽煙喝酒甚至連肉都不碰.
水煙是用煙草和蜂蜜或者水果做成的,煙草和蜂蜜水果的比例依據個人愛好調配,反正在我眼裏水煙反而有點像一種娛樂消遣的玩意.
跟真正抽煙不同.
我沒跟唐家大小姐爭論也沒有爭搶,不抽就不抽反正外婆平常也很少抽煙不算真正的煙民,我是沒有煙癮那種,半年不抽一根也成,有什麽事高興了就跟著大個一起來幾根而已.
這次出來大個可能以為我遇到了什麽很困難困惑的事情怕我一個人鬱悶所以才塞了一包煙.三年多下來大個有時候自己也感慨也替他自己鳴不平,”7號,我要是個女的你幹脆把我娶了得了!”
他不是對我有那種愛意他是覺得自己事無巨細的替我考慮替我忙前忙後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畢竟他想了很多辦法還是打不過我.
不過有一句話他倒是半真心的,”我妹上高中了,長得挺好看,個子也高,要不你等幾年看看你們倆能不能談個戀愛什麽的,唉……做兄弟的隻能幫你到這了……”
我想一定程度上他已經把我當成了他的家人，在他的生命中不可或缺。
我每年寒假暑假都會花點錢給他父母和小妹郵寄一點貼心實用的禮物，因為目前從小教我要懂得感恩。隻是就跟我直到前幾天才見到傳說中的師母一樣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見過小妹。
大個也沒喪心病狂到整天拿著自己高中小妹的照片給一個大四聾子老光棍看的程度。
大個跟我說過一件事，我們畢業典禮的時候他父母和小妹都要過來給他慶祝，說到時候統一見吧。
眼前有唐婉這樣的大美人我的頭腦裏還是閃過大個的影子，不是我對大個有那種感情，而是我在學校的朋友太少太少，少到除了大個我會一時間想不到第二個來。
我說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是上了戰場可以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守護的那種朋友，顯然我跟唐家大小姐的關係沒有那麽親近，至少目前沒有。
唐婉突然出手掠奪走我的打火機立刻轉身逃走，像一隻好看的白蝴蝶在回廊和客廳間飛舞，她以為我一定會生氣的追趕，搶了一個煙民的打火機跟大半夜把人從美夢中潑一盆冷水叫醒一樣讓人憤怒，我並沒有去追甚至連一點追的意思都沒有。
安靜的站在走廊看著她好看的樣子，看著她好看的飛來飛去。
“小小年紀抽什麽煙，戒了吧，從今天開始。”見我沒有上鉤她很快折返回來，帶著防禦的步伐，唰的一下又把還留在我嘴邊的香煙給沒收了。
見我還沒有什麽反應馬上將整包香煙也罰沒了，還當著我的麵直接扔進了垃圾桶，最後假裝很有良心的把ZIPPO打火機還了回來。
好像她知道這種有點貴重的東西不是我自己的，是韓城的。
“唐七，你準備一下半小時後跟我對打，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不要有任何保留，比武場上無老少。”接著她鄭重宣布比武即將開始，規則就是沒有規則全力出手就行。
那麽顯而易見那邊回廊上兩個似乎永遠都不會說話的青衫人就是裁判和見證者。
難道那個後上山的男子是唐婉專門請來觀戰的？
不會搞得這麽正規這麽麻煩吧？
“我知道你還有別的事，不過現在雨太大了你根本下不了山，即便你在山下這種天氣也沒辦法做事，所以還不如放下一切拿出你的全部本事讓我看看。”
“雖然這次比武隻有輸贏沒有賭注但是如果你連我都打不過我會在心裏鄙視你一輩子的。”
大小姐在用激將法，顯然她真的是想要一個火力全開的我。
我沒學過武術，我隻是根據錄像自己練習李小龍的截拳道和泰拳，高中以後我又把這兩種拳術自己融合在了一起，研究出一種更加精於實戰的拳法。
我練習這些的目的隻有一個，不被人欺負。
我練習這些是從目前離家出走的第二天，因為我知道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用自己的身軀和生命保護我了，我必須靠我自己。
打架我打過很多次，跟人比武這是第一次，本來我已經計劃好天亮就走絕不再多停留片刻，沒想到天不遂人願被突如其來的暴雨困在山上了。
我是個身高一米八幾看著瘦實際上渾身都是精肉的籃球隊員，讓我使出全力去打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我根本做不到。
中國功夫博大精深其中不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和以柔克剛的大智慧武術，可是現實生活中決定一次比武勝敗的首要原因還是身體和力量。
我在身體力量上占據壓倒性優勢，也就是說即便對麵漂亮的美人大小姐不是花拳繡腿也沒用，我打她一拳就可以把她打暈她打我十拳我可能連步子都沒挪動一下。
況且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麽血海深仇也不能出手就奔著人的太陽穴咽喉後腦招呼，那要出人命的。
這仗怎麽打？
對我來說完全不能打，不能打怎麽拒絕？
我實在不善於對付漂亮的年輕女孩，對麵的大小姐卻有一百種辦法對付我折磨我，也就是說今天這場比武我根本沒有選擇的自由，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然後被她打敗了人家還會一輩子瞧不起我。
半小時後，對戰開始的時間，對戰的地點就在回廊上，我站在南麵大小姐站背麵，回廊大概隻有一米五寬度，所以生死一條路要麽攻擊要麽潰敗，沒有防守和緩衝的餘地。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裁判是兩個人，說是沒有規則實際上還是有規則的，我身後三米的地方站著那個男子大小姐身後三米站著青衫老者。我跟大小姐之間的距離則隻有區區一米，我跟她所有的對戰空間隻有一共七米。
高手對決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高手對決又什麽都不講究，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陪襯。
大小姐白服白襪高馬尾雙腳展開左手在前右手在後亮出架勢英姿颯爽。
雖然我不是什麽武林高手可一眼看過去也知道人家是練童子功的，絕不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內有乾坤貨真價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