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苓小玉
楊氏的廚藝還是苓九熟悉的的味道，胃口大好之下不免多吃了些，但也沒覺著太撐。
楊氏滿心滿眼的都是苓九，孩子大了，都要當娘了，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成天跟在她身後要抱，心裏除了有些遺憾外，楊氏更多的是欣喜與欣慰。
就算以後入了黃泉，她也有臉見孩子她爹。
“娘，你這手怎麽回事？”
苓九看著從她麵前掠過的手掌，迅速握住楊氏的手腕，那手背粗糙的表麵有個很明顯的紅線，結了痂，似乎是個抓痕，應該有段時日但不久。
楊氏不太自在的抽回手，撩起耳邊的碎發，寬慰的笑了笑。
“你這孩子，不就不小心被竹子刮了下嗎，看你這大驚小怪的，娘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
“竹子？”苓九顯然不信。
“娘，您跟女兒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想到她不在的這一年裏，楊氏可能受到的欺辱，苓九就氣上心來，居然還有人敢在她頭上都土，不好好教訓一下她還是人嗎！
楊氏正打算否決，一道帶著幾分稚嫩又很堅定的聲音響起。
“舅母是被我娘抓的。”
“成才。”楊氏嗬斥了聲。
趙成才背著白淨的小斜包，堵著泛著紅潤的嘴唇，一張小臉板著，嚴肅認真的看著苓九，道：“表姐，舅母手背上的傷是我娘抓的，當時可深了，流了好多的血。”
苓九看著麵前站的小人兒，隻到她腰間，看上去小小的，臉上似乎有個擦傷，應該上了藥，沒有幾兩肉的手指也有不少的傷痕。
就這簡單的幾眼，苓九心裏有了大致的猜測。
當初本來打算讓苓小玉快活一段時日，好好被人捧著，再將其打回去，但因為婚事和鄉試便暫時的作罷，沒想到反而成了一禍害。
“你過來。”苓九朝趙成才招手。
趙成才怯生生的看了楊氏一眼，又低下頭，站到苓九麵前來。
苓九蹲下身子，遂即又想到了肚子裏的孩子，於是坐會椅子上，揉著趙成才的頭頂，道：“這是剛上學回來？”
“嗯。”
趙成才狠狠的點頭，眼眶泛紅，若不是舅母他跟弟弟就要被苓小玉賣了，也許是賣趙令姝得了甜頭，苓小玉看著趙成才和趙安康心裏漸漸有了別的想法。
後來趙成才想盡辦法將事情跟楊氏說罷，於是他跟弟弟被楊氏收養了，誰想苓小玉得知後，要將他們帶回去，楊氏自然不肯，兩人便起了爭執，幸好隔壁的王大嫂瞧見，將人趕了走。
過了一段時間後，苓小玉安分了許久，又找了上門，說讓楊氏給銀子，就當將趙家兩兄弟賣給了楊氏。
楊氏看著沒有半分母親樣的苓小玉，口重的說道幾句，對方惱羞成怒，上來就撲向楊氏，當時苓小玉留著長指甲，在楊氏手背上掛了不少，趙成才也因為攔著被推到在地上，身上也是那時多了不少的擦傷。
知道事情前因後果後，苓九委婉的問了下趙成才對苓小玉的看法，看到對方帶著憤恨的眼神，苓九便也沒了負擔，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
而苓小玉在這豐陽縣的一年多來，是街坊鄰居裏出了名的寡婦，周邊的人都稱苓寡婦，不少婦人都在身後唾棄，但奈何苓小玉已經積了不少人脈，背後的男人有些對於她們小老百姓來說根本惹不起，這也是苓小玉愈發放肆的緣由。
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兒是本地員外的侍妾，還是玖茶和玖食背後老板的小姑，一樁樁下來，大家都避讓不及、諱莫如深。
苓小玉當初本來是打算將趙令姝嫁給一鋪子掌櫃的兒子，後來這鎮上的一員外看上了趙令姝，願意納進府裏當妾室，銀子給的讓苓小玉心裏很是心動，便放了那掌櫃的鴿子，不顧趙令姝的反對抬進了那員外的府裏。
得了一大筆銀子的苓小玉快活了好一陣，還買了些丫鬟伺候，前前後後的為她一人忙活，隨便打罵也不會吱聲，更激起了苓小玉心裏變態的快感。
丫鬟麵露恐懼的看著苓小玉，麵色蒼白，露出的皮膚全是青紫，沒一塊完好的地方，瞧上去就讓人心驚。
“夫人，範公子來了。”
丫鬟哆哆嗦嗦的說完，便低下頭去，誰知居然沒有預想中的打罵，也許苓小玉今兒心情不錯，得到退下的命令後，丫鬟幾乎小跑著離開。
這範公子是苓小玉的長期姘友，來頭也不小，是縣裏縣令的師爺，一年前來青山鎮看望老母親，一眼看上了苓小玉，兩人一來二去的就這麽成了。
以前範公子來找苓小玉無非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但這次卻是為了別的。
“永寧此次新進的解元郎是你侄女婿？”
“什麽？”苓小玉抽回手，風情的翻了個白眼，開始打量自己鴉青色的豆蔻，漫不經心的回了句。
她最近沒怎麽出門，上次跟一人玩的過了傷到了不可言說的地方，在家裏養了一段時日，再加上院子裏的丫鬟各個避她不及，更不會說這些，故此最近大家議論紛紛之事她一概不知。
範公子急了，“就是什麽小青村顧家那個少年郎，那可是小三元加解元，前途無量啊，你算是他小姑，這麽粗的大腿都不知道趕緊抱一抱。”
範公子對苓小玉簡直是怒其不爭，放著一座大金山都不知道去薅一把，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婦道人家，上不得台麵。
已有一年多沒去關心其他事情的苓小玉還真在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彎才明白過來，她不屑的笑出聲。
“嗬，你在說笑吧，不對啊，解元是啥？”
範公子簡直要被這蠢婦氣笑了，但一想到麵前這人跟那新進的解元郎沾親帶故的，故而耐心的跟苓小玉解釋這所謂的解元郎。
了解到解元郎是什麽後，苓小玉張著小嘴呈圓形，在她看來，範公子已經算是個大官了，畢竟是個可以在縣令麵前說得上話的，但聽範公子話裏的語氣，以後這顧家郎會當比縣令更大的官。
苓小玉眼珠子一轉，決定回去一趟。
範公子欣慰的頷首，這女人還算有救，沒蠢到沒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