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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綠油油的肥王八

  “少爺怎還跑茅廁,這都拉一晚上了。”


  一個上了年紀,留著一縷胡須的灰袍老者,在離後院茅廁最遠的地方站著,急的原地來回走動,順便在抽空罵一下對麵的一群人。


  有人道:“立叔,在這樣下去,考場就進不去了。”


  立叔瞪大眼,沒好氣的說:“我要你提醒,當我不清楚啊,你看看少爺現在這樣子,能考試嘛。”


  “可,可是。”那人猶豫道:“夫人交代了,說什麽也要把少爺抬進考場。”


  “哼。”立叔吹著胡子,怒氣衝衝,“甭理她,老爺讓少爺好生休息,話說這大夫開的藥怎麽沒用啊。”


  說到這裏,立叔又緊張的開始來回走動。


  桑華王宅

  當年王家修建宅院時,本打算掛上“王府”,這一看犯了忌諱,還是給換成了王宅,雖然檔次掉了下去,但這王宅修的可一點兒都不小氣,仆人丫鬟無數,裏麵大大小小的院子,甚至有時候需要在宅院內坐軟轎。


  王地主養了不少妻妾,但就是生不出孩子來,活了大半的歲數,也就隻有王霸這一個兒子,自當往死你寵,可惜這兒子也是被綠了得來的。


  真是一隻綠油油的肥王八。


  王夫人心裏著急,聽到她兒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沒進考場,心就火燎燎燒似的,她在房裏躊躇了許久,終於坐不住了。


  喚來貼身丫鬟,去王老爺的院子,沒想到落了個空,此時的王老爺正在溫柔鄉內。


  王夫人捏緊手裏的帕子,心裏一陣咒罵,麵上卻顯得落落大方,很是賢惠。


  王老爺幹人類生命大和諧運動的的時候,最討厭有人打擾,就算是自己最寶貝的兒子也一樣不放過,王夫人不敢觸他眉頭,隻好自己憂心忡忡的回房。


  她想親自去找她的相好,可這一來一回得深夜才能回來,她隻好書信一封,快馬加鞭的送到府城。


  收到信的書院山長,正躺在病床上。


  一向自認為身體健朗的山長,昨兒晚上睡覺時窗未關,被未蓋,沒想到就這樣感染風寒了,來勢洶洶。


  “先生,這兒有你的一封信。”


  山長顫抖著手指,哎呦一聲,實在是沒有精力,拿掉額頭上的帕子,道:“去給我換一個來,這信先放一邊,我明日再看。”


  “是,先生。”


  “等等。”


  不知為什麽,山長覺著自己這心總有些不太踏實,又將人喊了回來,道:“這信哪來的。”


  “是先生桑華的友人寄來的。”


  山長臉色一變,很快恢複原樣,神色鎮定自若,“把信拿來,你去換塊帕子來。”


  “是。”


  山長接過信件,待人離開後將其拆開,看完之後,他將信紙揉成一團。


  “哼,自己當初不願做我的續弦,活該過得不如意,想讓我去桑華見你一麵?做夢!”


  小聲的罵罵咧咧一陣後,山長心寬的躺會床榻,開始想著怎麽讓他的親兒子認祖歸宗,畢竟那可是他唯一的後,可不能讓一個暴發戶給毀了,滿身的銅臭味,俗不可耐。


  *

  半夜時分,顧南承從睡夢中醒來,一陣敲鑼打鼓聲打破了寂靜的夜,似是一陣驚雷響起,隨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管睡沒睡的考生都起了來。


  有些探出號舍的頭來,聽到前方似乎傳來什麽聲音,有些吵鬧,考過多次的老手就知道是要發考卷了。


  很快,顧南承這塊兒的考生沒有等多久就看到一隊手裏拿著考卷的兵卒出現,為首之人左臉上有一道疤,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猙獰,膽子小的立刻縮回了號舍。


  “發考卷了,都回到自己的號舍,不準大聲喧嘩,更不準交頭接耳,一人一份,不要急,你們文人不是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那就都安分點兒。”


  領頭的兵卒貌似肚子裏有點兒墨水,看上去長得凶,語氣也算客氣,簡單的訓話幾句便不再多言。


  顧南承拿到考卷後,當著發考卷的兵卒的麵前,直接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然後縮回號舍,連點了幾根蠟燭,拿起卷子離蠟燭遠遠的,號舍前偶爾有兵卒晃悠過來,卷子發完之後,這第一場考試便也開始了,未進考場的也不用再進來了,隻能再等三年。


  顧南承快速掃完題後,又看了幾遍,便將其放回題袋裏,將蠟燭吹滅,蓋起上好的蠶絲被準備睡覺。


  這一動靜惹來對麵那考生,他撓了撓頭,不知道是該連夜奮戰的好,還是也翻身睡個覺好生休息休息?


  想了半天後,他最終也將蠟燭吹滅,閉眼休息。


  但上千餘的考生,有很大一部分難掩心裏的激動,在接到考卷的那一刹那,快速將蠟燭燃氣,借著昏暗的燭光如海綿一樣,瘋狂的吸著。


  也有不少跟顧南承一樣選擇睡覺的,但這其中是真的在睡覺,也有一些與顧南承一樣,看上去閉著眼,實則在心裏打著腹稿。


  顧南承腹稿打到一半,突然外麵的風聲漸漸大了起來,如餓鬼入城一般肆掠,夜裏瞬間冷的讓人忍不住想打噴嚏。


  沒過多久,幾滴雨滴落下來,一瞬間變成傾盆大雨,早有準備的兵卒淡定的拿起傘,很是敬業的繼續堅守崗位,很快,這兵卒馬上多了幾個人來守。


  “啊,我的卷子。”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驚呼聲,一兵卒走過去,不耐煩道:“不準喧嘩,不準出號舍。”


  “官爺,我這卷子被風吹走了。”


  兵卒往那考生所指方向看了一眼,踏步將卷子給那考生拿了回去,已經報廢的考卷讓考生崩潰的抱著頭哭喊:“毀了毀了。”


  兵卒睨了那考生一眼,替他撿卷子已經仁至義盡,考卷每人一份,自己不小心保管今年的鄉試算是沒戲了。


  但那考生想來不太清楚規矩,竟然問道:“官爺,可否還有備用卷啊?”


  兵卒冷笑,麵冷的跟塊生鐵,毫不客氣道:“每人一份,沒了就是沒了。”


  考生失望的縮回去。


  因為這一意外,不少人已經將考卷收回題袋裏,拿出木板擋擋風雨,開始閉眼休憩,但這心和腦子卻一直想著題,怎麽也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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