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遊廊詩會
在屋內廝混了幾日,苓九便忍著酸痛的老腰強拉著顧南承去了遊廊詩會。
這遊廊詩會的舉辦地還真在遊廊上,靠近郊外的河麵上,建有數個由長廊相連的亭子,勾闌上綁了個木棍子,與多數人的肩膀比齊,一個細線連著木棍,上麵掛著眾多的白紙。
周韻沁拉著周伯才,身後跟著裘思齊這條尾巴,三人湊到苓九麵前。
平時看見顧南承眼神放光的周伯才居然一直盯著地麵,或者偶爾看著裘思齊,就是不對著顧南承那個方向,苓九瞧了心裏存疑,難道是惱恨她不讓他去顧宅?
“姐姐,你看到這一圈圈的白紙了沒,到時候會全部被填滿的,然後放到荷花燈裏,順著河流帶給有緣之人。”
這些都是裘思齊告訴周韻沁的。
苓九一行人踏上遊廊,這遊廊比一般的要修建的寬闊,並排可以走四五個人,夏日帶著熱浪的風拂過,掀起河麵的層層漣漪,並伴隨著紙張的響動。
“這遊廊詩會是誰舉辦的?”苓九好奇的詢問,這還要放花燈,白天有什麽好放的,又不好看。
“姐姐與顧公子都是認識的,那詩花令也是他給的。”
苓九看到周韻沁嬌羞的表情,心裏頓時明了,道:“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周伯才跟在裘思齊旁邊,心裏那個悔,要不是為了他妹妹的終身幸福,他還真不想來,可一想到周韻沁那丫頭嫁出去後,他又立即幹勁兒滿滿,背脊都挺的直直的。
裘思齊搖著扇子四處打量,想要再次一睹瑾玉公子的風采,雖然顧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但瑾玉公子是他從小的榜樣,最重要的是,特招女孩子喜歡,這不,連周韻沁這個大魔王都看上了。
“顧兄,顧夫人,周公子,裘公子。”張知霖一口氣喊完四個人呢的稱呼,最後偏首看著周韻沁,柔聲道:“韻沁。”
苓九瞧進眼裏,不禁暗忖這是高手。
張知霖打完招呼,繼續道:“遊廊詩會舉辦已久,每年在秋闈前半個月舉行,彼時永寧府各路的才子大半已至府城,各地的秀才,監生,蔭生齊聚而來,舉辦這場遊廊詩會進行一下交流還是很有必要的。”
苓九對此頗為讚同,顧南承卻興趣不太大,借著寬大的衣袍一直偷偷的捏著苓九的小細手,似乎是打算靠這個來打發一下時間。
不遠處的幾人看到張知霖,皆上前打著招呼,語氣恭敬,甚者還帶著諂媚,苓九在顧南承耳邊悄悄問:“張公子好像身份了不得,是哪個大官的兒子啊。”
顧南承眼裏劃過無奈,都認識了這麽久,也隻有苓九這種佛係到沒邊的人才不會在乎身邊之人是什麽身份顯貴之人,反正隻要合得來,禮數給你做足了,其餘的情緒什麽都沒有,當然借錢的時候這情緒就上來了。
顧南承低頭在苓九耳邊小聲道:“瑾玉是永寧府知府的長子,為人溫和,謙遜有禮,待人又沒什麽太大的架子,在府城男女老少通吃。”
苓九眼睛亮了亮,這知府不就是相當於省長嘛,原來張知霖來頭那麽大,早知道當初……
“早知道當初什麽?”顧南承陰沉著臉,語氣不善。
“咳咳,你聽錯了,什麽當初,哪來的當初。”
顧南承可還記得當初張知霖看向苓九的那眼神,雖然現在沒有了,但正所謂夜長夢多,顧南承打量著周韻沁,透露出玩味的笑容。
這朝張知霖走來的幾人,號稱什麽同安四子,是同安縣人士,裏麵連個案首都沒有,上來就開始眼神不善的盯著顧南承一行人,便要求對詩。
顧南承興致本就缺缺,一副以和為貴的模樣,將其推掉,周伯才畫畫可以,這作詩比周韻沁還不如,自然不會去觸黴頭,而張知霖那群人又不敢惹,於是就剩下裘思齊一人,對方也不占便宜,也派一人出來對詩。
結果是讓人大跌眼鏡,周伯才大嗓門兒的說:“可以啊裘思齊,你這半吊子水平都可以鬥贏,這同安四子也不咋滴啊。”
“你。”
輸掉之人麵色漲紅,怒拂衣袖,道:“你可敢與小生來鬥詩一回?”
周伯才嗤笑,他又不是皮癢,上趕著找不痛快,直接了斷的說:“本少又不會,幹嘛要跟你比。”
“哼,不會作詩那來參加詩會幹嘛。”
周伯才整理了一下衣領,傲慢道:“我妹夫邀請我來的,你管得著嘛。”說著,還不忘指向張知霖。
周韻沁跟張知霖下意識互相對視一眼,又倏地離開,周韻沁一腳踹到周伯才腿上,嬌嗔道:“你亂說些什麽,把嘴閉上,沒人會當你不存在。”
周伯才不甚在意的“切”了一聲。
同安四子見此,把嘴閉上,告辭一番灰溜溜的離去。
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是清高的,反而不少都圓滑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兩麵三刀的性格耍的極好。
張知霖對此見怪不怪,帶著眾人來到亭子坐下,這亭子修的也比一般的大的多,苓九大致在心裏比劃了一下,起碼可以待十幾個人也不會顯得擁擠。
後麵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人,什麽潞知七子,會興八傑,還有無數個什麽四子,甚至張知霖曾經跟顧南承談到的柳城人士的懷白公子都齊聚一堂。
苓九饒有興趣地眼睛四處轉著,偶爾在心裏評頭論足一番,總之都是些關於衣著、容貌等膚淺的一麵,苓九也想跟周韻沁聊聊八卦,但對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知霖與各路才子交談,哈喇子都快掉地上了。
苓九碰碰顧南承的小指頭,道:“你怎麽不去鬥鬥詩什麽的,跟我坐著幹嘛?”
顧南承冷淡的掃了那群人一眼,一群大老爺們哪有自家媳婦兒香,他指向被不停邀來鬥詩的裘思齊道:“這隻要鬥贏了一個人,就會有無數人過來,煩不勝煩。”
苓九抬眸瞧去,讚同的點頭,看著摸著腦門上汗珠的裘思齊,可見他內心還是比較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