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嘭。”
周韻沁使勁兒的將木製大箱子扔在周伯才屋內的桌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你幹嘛,粗魯。”對於這個堂妹,周伯才向來沒啥好語氣。
周韻沁冷笑,指著木箱子說:“你實在是太給我們周家丟人了,這麽些破玩意兒你也好意思送,你好歹送個與顧公子相匹配的禮物你妹妹我也會堅定的站在你這邊兒,但這些都是什麽東西,還有那些詩詞,二叔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讀,成天看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話本子,寫出來的東西我都嫌丟人。”
“周韻沁你亂說什麽啊,我那些可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足表我的誠意了。”
周韻沁連聲冷笑:“誠意?你給一個大男人送小孩子玩的東西做什麽,還寫的一堆誇讚女子容貌的,特別是這個,你看看。”
周韻沁打開箱子,拿出提前做好標記的一封信,拆開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聽聽,你聽聽,這像話嗎!”
周伯才扔掉手裏的東西,突然起身湊到木箱子麵前,一把搶過周韻沁手裏的信紙,過了許久……
“天殺的裘思齊,老子要殺了你。”
周韻沁:“呦,堂哥這是不認賬啊,還把髒水潑到別人身上,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豈能做這些小人行徑,讓世人對我們周家不齒。”
周伯才放下手裏的信紙,腫出來的眯縫眼艱難的翻了一下:“周韻沁你少在這兒義正嚴辭,說的冠冕堂皇,心裏指不定笑成啥樣。”
“我笑?”周韻沁沒好氣道:“詩詞不是你寫的咱們就此揭過,但是你送禮也太寒磣了,我們周家是窮的連個像樣的禮都送不出了嗎,送些奶娃娃玩的便宜玩意兒。”
這一點兒才是讓周韻沁最氣惱的,行走在外的周家人以大方慷慨聞名,怎麽到了周伯才這兒畫風突變,送些幾個銅板就可以買來的東西,別看這一大箱子的東西看起來滿滿當當,其實加起來一兩銀子都不到。
周韻沁隻能用“寒磣”二字形容。
周伯才的豬頭臉劃過一縷不自在,他也不想如此的,但主要是這個月的月錢他為了討怡春院新來的舞姬的芳心,已經花了大半,冥思苦想之下才想到送些好玩實用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便宜啊。
周韻沁繼續吐槽:“你送些什麽魯班鎖、九連環啥的也比這些強。”
“貴呀。”周伯才小聲的嘟囔著。
一個魯班鎖可以買幾十個撥浪鼓了,換而言之,他可以送幾十次禮了。
周韻沁沉默了。
“……以後出門記得別說是我周韻沁的哥,太丟人了,你這讓我以後怎麽在九姐姐麵前抬頭啊。”
聽到苓九,周伯才眼睛亮起來,激動的說:“你去找顧夫人了,那可看見顧公子了。”
“打住打住,收回你那跟餓狼一樣的眼神。”難怪九姐姐想打死你,確實欠揍。
周伯才頂著豬頭臉,故作沉思,用“你們這些凡人都不懂”的眼神睥睨周韻沁跟小翠,搖頭晃腦的說:“世人皆愛美的事物,沉迷於美的世界裏這是由內到外的享受,那般極佳的容貌可惜不能常常見到。”
周韻沁好心提醒:“顧公子是男的。”
“誒,好看的皮囊怎能局限於性別之分,凡人啊凡人。”周伯才不讚同的回了一句,順便貶低周韻沁一下。
*
集市某酒樓雅間。
“裘思齊,你個混蛋,老子是信任你才讓你給我寫的,你瞧瞧你都寫的是些什麽玩意兒,你這秀才不會是撿來的吧,就你還秀才,本少覺得說你是個蠢材都是抬舉你。”
周伯才抓著一堆的信件往抱著頭在雅間內四處逃散的紫衣男子頭上瘋狂的拍打,最終都落在了手臂上。
過於痛心疾首的周伯才一下子手上加大了幾分力氣,虧他對麵前這廝盡心盡力、掏心掏肺,還厚著臉皮去書鋪給他找那些書。
裘思齊哇哇叫的亂竄,嚷嚷道:“我寫的可都是有名的詩詞歌賦,你怎麽能用‘什麽玩意兒’來形容呢,你這是侮辱文豪大家,裏麵還有很多是當今大儒親筆寫的,你個不懂得欣賞的。”
“呸,其他的意思本少不懂,你這最後那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要害死我嗎。”
裘思齊停住腳,不解的問:“你不是在追求人姑娘家嗎,先是誇讚對方的美貌,對方必定心裏暗自竊喜,長久之後必定芳心暗許,最後在以此詩詞來點醒對方,表達你對她也是有意,這樣一段佳話不就成了嗎,話本子都是這麽寫的。”
裘思齊理所當然的攤開手,話到後麵,委屈的看向周伯才,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狼肝肺。
“等等,你說那些詩詞都是形容女子美貌的?”
“對呀,有問題嗎?”
有!問題還大得很!
周伯才感覺現在不隻是臉上和右手腫痛,而是渾身都在痛,這些痛赤裸裸的提醒他,他被誤當成幹擾人家幸福美滿婚姻的第三者。
他真的隻是純粹表達自己對美好事物的向往,沒有別的意思。
後知後覺的裘思齊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兒,他小心試探的開口:“周兄不會是在追求象姑館的某個小倌兒吧,聽說最近新來了一批,各個都很不錯,最重要的是,長的可以。”
“閉嘴吧你。”周伯才沒好氣的說。
“難道不是?”
“是你個頭啊。”周伯才一腳踹過去,“你看看本少現在這樣子是能出門的嗎!”
鼻青臉腫的豬頭臉,比對昨天沒有任何變化,但細看下去,還是消腫了一些,幸好在大周朝不管男女戴著幕籬出門都不算稀奇,要不然周伯才這一路過來得受不少的目光注視。
裘思齊認真的打量,狠狠的搖著腦袋,但僵硬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很想笑,卻不敢笑。
周伯才自暴自棄的說:“你笑吧,本少不會打擊報複的,唉。”
信你就有鬼了!
裘思齊與周伯才相處久了,自然知道麵前這人說的話,當不得真,說不怪罪你,其實心裏會牢牢的把仇記好,他還曾親眼在周伯才的房裏看到滿是名字的記仇本,全是別人在何時何地,說了何話、做了何事得罪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