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一出好戲
伸腿踹了一腳顧南承，苓九翻開被子閉上眼睛午憩，背對著某人，不做理會。
顧南承獨自笑了一會兒，不顧苓九的反對在她的臉龐落下一吻，隨後拿起擱在一旁的藥碗輕手輕腳的關門離去。
聽到細微的關門聲，苓九耳朵動了動，手不由自主的摸向紅腫的唇瓣，露出微妙的笑容，等意識到時，臉上剛降下去的溫度又升了回來。
她頗為惱羞成怒的奮力咬碎嘴裏的蜜餞，瞬間被甜齁到，徹底的衝散嘴裏殘留的苦感。
窗外的雨滴，淅淅瀝瀝的下著，一滴接著一滴的拍打在窗簷上，室內一片寧靜，雨聲是最好的催眠曲。
也許苓九今兒運氣不順，睡到正安穩時，又被吵醒了。
床榻離窗邊隻有五步的距離，不斷傳來的打鬧聲就是從那傳到苓九的耳中，一向安靜的街坊鄰居在這場春雨過後，活潑的緊。
“啊～”
哀嚎之後，將軟枕彎曲，遮住雙耳。
“啊——”
一道淒厲的慘叫似乎都要把房梁震動，不堪忍受的苓九從床上爬起來，臉上陰鬱，狠抓著軟枕走到窗前。
此時下了許久的雨停了，淺淺的水霧不舍的繚繞在屋頂，所有的事物都加重了顏色，眼前煥然一新。
窗前有一棵兩層樓高的巨樹，樹根紮在隔壁的庭院內，苓九打開窗戶就能觸摸到些微的枝葉，恰巧一滴滯留的雨珠，葉子終於不堪重負的彎下身去，那滴雨珠落到苓九的眼前，打在窗台上，消失不見。
苓九發現，她好像沒剛才那麽生氣了。
——“啊，爺爺別打了。”
好吧，其實苓九的起床氣還是在的，她倒要看看這大清早，啊不，這大中午的不午睡擾人清夢的是何許人也。
順著苓九的視線往下，一個白發之中夾了不少黑發的老者手握一把巨掃帚，打掃庭院的那種，正往不斷狂跳的年輕人身上砸，旁邊還有一個身著粉衣的女子在原地急得跳腳，偶爾上前去攔一下老者。
場麵當真是混亂，苓九睡意消散，反而想拿些花生、瓜子和堅果什麽的過來，再搬把藤椅看看戲。
年輕人看上去瘦瘦肉肉的，衣服也寬大蓬鬆，但這腳上的功夫跟方寶宇有的一拚，想來在家也沒少這樣挨揍，苓九賤兮兮的想著。
老者雖年老體邁，但吼出去的聲音中氣十足。
“誰是你爺爺，豎子，無恥之徒，休要亂叫。”
苓九驚訝的看向抖了幾下的葉子，再次看向老者時目露欽佩，她要是在老人這年紀也有這般大的嗓門，那得是祖上燒高香了。
年輕人抱頭蹲下，喊道：“誤會，誤會，真的是個誤會。”
“爺爺，真的是個誤會，莫要傷了無辜的人。”女子擺著手，站到兩人的跟前。
老者氣得胡子翹起，怒其不爭的看著粉衣女子：“此子做出這般有辱斯文之事，你竟還替他求情，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不是。”粉衣女子急了，“爺爺，真的是誤會，誤會一場啊。”
有誤會你倒是快說啊，苓九看得都替這兩人著急。
“什麽誤會？”
顧南承獨自在書房待了一會兒，見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開始讓張婆子熬一碗小米粥，好讓苓九醒來之後能夠墊一墊肚子。
隔壁傳來的動靜自然傳到了他這裏，特別是那道淒厲的慘叫，更是讓他直接報廢了一張快要完成的字畫，沉著冷靜的臉在那一刻出現了龜裂。
扔掉手中的筆，顧南承正想讓阿昱去隔壁提醒一下，剛踏出書房，他才緩緩想起那小子怕他把他賣到象姑館去，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龜裂的臉，黑了下去。
想到方才那般大的動靜，苓九肯定是被吵醒了，算算時間正好也睡了半個時辰了，確實該醒了。
廚房裏煮好的小米粥一直放在灶上溫熱著，顧南承親自給苓九端了去，然後繼續壓榨張婆子的剩餘價值，因為到了做午飯的時候。
苓九的起床氣顧南承是知道的，而這個情緒波動的過程會持續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這個時間段是苓九一天之中最容易發火暴躁的時候。
顧南承清晰的記得他有一次想來個美好的晨練，半夢半醒的苓九被他頂醒，然後那一天的早晨變成了婚後的第一次家暴場麵。
記憶猶新，至今不忘，活生生的被拔出來，實在是太丟麵兒了。
於是，顧南承在門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進去。
一進門就聽到苓九來一句：有誤會你倒是快說啊。
他的小妻子怎麽跟聽說書的一樣，姿態雖慵懶，但語氣頗為激動。
苓九朝顧南承招手，情緒高漲，“小南承，你快過來。”
顧南承嘴唇緊抿，不緊不慢的走過去，隻是這腳步走出來沉重的感覺，背影也是蕭瑟，頗有“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氣概。
苓九指著隔壁的庭院，講述她的所見所聞。
“那老者追著那年輕人好像是因為他做了什麽有辱斯文的事，看到旁邊的那個女的嗎，未挽發，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老人這般動怒，讓我猜猜，這年輕人所做的有辱斯文之事～”苓九故意停頓一下，倏爾大叫：“一定是偷看了人家姑娘家洗澡。”
“哈哈哈哈。”
語罷，苓九自己先笑幾聲。
顧南承嘴角微微抽搐，下一秒老者的話讓他的嘴角僵硬。
“誤會？此子偷看你洗澡，被我捉個正著，哪來的誤會。”老者倒是顧忌顏麵，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依舊傳到了顧南承的耳朵裏。
顧南承：“……”
苓九隻是瞧見那老者嘴巴動了幾下，但這次音量降了下去，叫人聽不真切，她扯了扯顧南承的衣角，道：“那老爺爺說了啥啊，你聽清了嗎。”
顧南承默了一下，道：“不曾。”
苓九遺憾作罷，腦袋重新轉了回去，突然大叫：“那年輕人長得不錯啊，白白淨淨的，包子臉誒，哇，好可愛。”
顧南承：“？？？”
顧南承花了全身的力氣去強忍住想要將手心裏的那碗粥直接砸到那年輕人的想法，待視線轉移到那張熟悉的包子臉時。
好家夥，忍不住了。
然後，白淨的包子臉突然被蒙上一層香甜的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