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最後苓小玉待到楊氏回來，才抱著趙安康緩步離開。
苓九將套出來的話告知於楊氏。
楊氏一陣唏噓，想著當年苓小玉死了心的都要嫁給趙富貴，一副“非君不嫁”的姿態，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對二人的親生兒女都嫌棄著，那還看得出當年的半分情意。
苓九無所謂的拿了個李子放到嘴中，叮囑著楊氏：“娘，姑姑的事你別管，有我擋著就行，這段時間我會待在家裏。”
“什麽這段時間。”楊氏拍桌，“你看看都什麽時候了，說什麽去五裏鎮看鋪子都是唬我的，明明就是跟著顧家那小子在外麵鬼混。”
苓九立馬捂住耳朵。
“你別以為我沒發現，你每次不在的時候他也不在，你回來了他倒好居然也回來了，哪有這麽巧合的事兒，反正到你及笄之前你都別想著踏出小青村半步。”
離她及笄可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苓九怎麽可能呆得住，憋著嘴可憐兮兮的說：“娘，女兒還有別的事要忙呢。”
“你一個甩手掌櫃能有什麽事兒，整天躺在那小屋子裏吃吃喝喝的，天天找理由跟著那顧家小子到處跑，你一個女孩子家家這要是被村裏人知道了，這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能將你們噴死。”
楊氏隻覺恨鐵不成鋼，哪還有當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樣子，現在分明是越看越來氣，越氣越看。
“娘，女兒真沒騙你，我打算開家火鍋店，這不得女兒出個麵。”
“你咋又要開店，玖茶已經夠我們娘倆用的了，你別到時候開的脫離掌控了，反把自己作死，你說說你開那麽多店管的來嗎。”
苓九小聲嘀咕：“反正有顧南承兜著。”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娘親說得對，說得對。”
楊氏歎口氣，她何嚐不知此時的苓九不再招周氏喜歡，所以也不攔著她發展擴大玖茶，隻是擔心這孩子胃口太大，能力卻又跟不上去，最後反而栽了跟頭。
“你想提前離開也可以。”
苓九眼前一亮。
“但你得把你嫁衣縫完才準走。”
“啥？”苓九不雅觀的掏了掏耳朵，有些難以置信，“您說什麽，嫁衣？”
楊氏看著兩眼一懵逼的苓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女人成親的嫁衣都是自己縫製的，娘沒跟你說過嗎？”
苓九訕笑，摸著鼻尖道：“好像，好像有說過哈。”
楊氏沒好氣的瞪了苓九一眼。
苓九委屈巴巴的開口：“娘，女兒的繡工您也是知道的，您總不能讓我出嫁時穿自己縫製的醜不拉幾的衣服吧，吧。”
苓九那繡工楊氏自然清楚，但這傳下來的習俗不能打破，於是板著臉說：“就算如此，你這嫁衣上也得有你自己動過的痕跡，這幾日你呆在家裏好好的給我練練，至少要過得眼。”
看著苓九又要開口，楊氏連忙道：“你且放心，我那日去鎮上可是買了一堆的布料和針線，專門買來給你練手的。”
“娘，不要這樣子。”苓九努力的擠弄著雙眼，試圖從眼角擠出淚水來，然而眼角周圍依舊幹巴巴的。
“我意已決，小九還是乖乖的，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練繡工，少跟那顧小子成天待在一起。”
“我沒有。”苓九大呼喊冤。
楊氏：“沒有？那更好，那你就更得待在家裏了，娘陪著你。”
苓九此刻的心情唯有一首歌才能夠表達：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手扶著鐵窗我望外邊，外邊的生活是多麽美好啊.……
總之，我不快樂了。
苓九自知躲不過，認命了，“娘，女兒不求其他，我就想問問您買藥水或者什麽藥膏之類的嗎，最重要的是紗布買了嗎？”
楊氏心裏奇怪，問：“買這些做什麽？”
苓九伸出十根纖纖玉指，擺在楊氏麵前，“娘，萬一要是那針把我這麽漂亮的小手指戳傷了，旁邊沒給藥總不行吧。”
“哪有這麽誇張。”一排黑線從楊氏腦門上滑落下來。
然而事實證明，不是誇張，是非常的誇張。
苓九幾乎每下一針就要“不小心”的被針紮到，現在已經十根指頭無一幸免，全部被包紮上了紗布。
楊氏有些新奇的看著苓九那成大豬蹄子的兩隻手，稱讚道：“這樣子也挺可愛的。”
“娘，我都成這樣了，你居然一點都不心疼我？”苓九不敢相信她的親親娘居然還趁此打趣她，她娘一定是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這一定不是她娘。
楊氏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的，跟我耍這些小心思，活該疼死你。”
“.……”
苓九坐在一邊，慘兮兮的對著紗布呼氣，認真回想著她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原先溫婉的模樣，好像就是從她經常往外跑的時候開始，每次回來都發現娘的脾氣愈發不好，直到現在可以直接得心應手的對她冷嘲熱諷。
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也不是沒有三十多歲得更年期的。
苓九仔細回顧楊氏的心路變化，愈發肯定“更年期”這個猜想，按照以往她成現在這個樣子，楊氏早心疼死了，哪像現在。
免得楊氏對她發脾氣，苓九等手指頭養好之後認真的跟著楊氏學習，但就是這學習成果仍舊是不咋滴。
楊氏皺著眉頭看著苓九繡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第一次心裏陡升一種放棄的滋味，但心有不甘，於是就拉著苓九到鎮上的繡坊跟著裏麵的師傅學了一陣兒，結果沒幾天就將她給送回來了。
老師傅對著楊氏擺擺手，道：“你們趕緊走，趕緊走，你這丫頭我實在是教不了了，簡直愚不可及，不，是我愚不可及，你這銀子我也不要了，拿走拿走。”
“老師傅。”楊氏喚了一聲，對方立即跑的跟兔子似的，跑都跑不贏。
苓九訕笑的看向楊氏。
“娘，我很認真的在學，真的，比那真金還真，但那老師傅不行啊，他根本就不會教。”苓九決定在楊氏發火前先倒打一耙，先發製人為上。
楊氏看了苓九半晌，實在是想不通，她繡工也算不錯了，怎麽她的乖乖女兒連她的一分半點兒都沒繼承上。